(2/2)

在多年前的灵魂叫他时,他很自然地应道:“嗯。”

徐倏无端想,不知道他这样期待了多久。

在他说出那句“我要你做祭神”以前,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和梁陈说过没有?还是一意孤行,就想拖着这仅有的一点被世人论定为邪恶的自我慰籍,一起烈烈轰轰地葬送?

如果世界上不存在过我,就好了。

你应该也这么想过吧。

成年以后,徐倏很少再对谁有发出疑问的欲望了。

但这时,好像一只旧识的青鸾回到眼前,于是他依然还是那个天真的孩子,想要伸手去抓。

他眼前浮现无数谋划,仇人的惊恐,无辜者的怨恨,在不同地界等待最后一笔的阴鸷纹理,向来非常坚定,想“试试看”的轨迹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了另一边。

“……我该怎么做呢?”徐倏心想。

然而他脱口而出的却是:“——师父,我这样做好吗?”

二陈远情 来如雷霆收震怒——

邬梵天和明韫冰同时看来,不同的脸上露出相同的神色。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对错压根没有意义。因为他们所兴趣的,必定在人世道德中非常极端。一定是要被口诛笔伐的。

常人兴致所到,喝茶饮酒,聚会团圆。他们从九万尺高的悬崖往下跳,只为了知道绝壁下坠的感觉。从那么高俯瞰人间,会是什么样。

就在无穷无尽的矛盾瓦解了对错是非以后,人能做的,也就是这个了。

而就算自以为看透一切,却还是会在看着悲欢离合时,对自己产生怀疑吗。

即使是你——

邬梵天缓缓捻须,想起他捡到这两人的时候,徐念恩见人杀人,穷凶极恶,就跟一条被抄了家的疯狗一样,求告无门,只能不断地攻击攻击攻击,可惜无论新造多少悲剧,依然无法解脱。

明静呢,捡他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人。

虽然骨骼像少年一样轻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外形都美的不近人情。矛盾地又刺骨又易碎,就像那些结在湖上的春冰。

但其实他和徐念恩一模一样,只不过徐念恩更外露,明静习惯于把一切都压在心里,说出来的那一刻就代表不在意了而已。

世事潮水,正常的太多太多,“不正常”的人,并不是纯然的“恶”,常人热爱抱团取暖,饮酒成群。他们呢,只能算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