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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道长马上倒戈转向,凶神恶煞地盯住大徒弟:“是、吗?”

“……”徐倏先生空有一口伶牙俐齿,面对这两位,他颇有种被讹诈的感觉,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他有大把措辞能颠倒黑白,还有大把悲惨故事能动之以情,但他最后也没有辩白,磨着牙吐出一句:“……是。”

也许是因为,这样在一个氛围里被耍赖的感觉,实在是太久违了吧。

明韫冰果然会算计人心,知道什么样的方式最能对付他。

邬梵天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拂尘抽了他一下,徐倏臂膀火辣辣的疼,却笑出来,又叹了口气。

也许他真的是一身贱骨吧,竟然想这样粗砺的关爱,想了那么久。

明韫冰静静旁观,不知何时眼尾却微翘——那是一个很细微的笑。

仿佛一场隔了千年的告慰从遥远的彼岸吹来,时过境迁,那最初的关怀却依然柔软。

邬道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我知道你们两个哪个都不喜欢泯灭,非得弄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出来吓别人,否则就浑身不爽。这是我们这类人的天性,苛责也没用。——我族真谛,就是殊俗、反抗。就如祈愿之力送第一批神明飞升一般,反抗斗争的意念成为我们的金丹,让芈族成为人族的异类,既然是异类,自然背负骂名。”

说的好听,明韫冰立刻道:“那怎么飞升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些所谓神明?看来即使伟大到把钻营弄巧写成理论,造福万家了,还是要受天道的制约,好委屈。”

这话损,却久违,徐倏听完差点笑出声,邬梵天却隔空拍了拍明韫冰肩膀:“是是是,就你什么都能看透,你最强了。”

“……”

徐倏一脸感兴趣地看见一直在冷若冰霜的鬼帝大人稍微坐正,有些不自然地被这遥远的纵容摸了一下头。

邬梵天叹气:“你们两个聪明,什么都知道,也势在必得。我从来不担心别的,只是常常想起来就惶恐,怕你们不得善终。”

两人都敛下表情,静静地听这不得善终的亡灵诉说不得善终的经验。

那也许是很古老的告诫,却含着一腔拳拳之心,弥补了两个孤魂残缺的部分。

那本该是属于父亲母亲的部分。

在正史上臭名昭著、坑蒙拐骗无所用不极且死得大快人心的邬梵天道:“念恩从小就矛盾,不知道该对谁怎么办,出了这事,你肯定要去为我寻仇。我阻止你也没用,——你看的时候肯定也晚了;但我要你知道,不管做什么,最终都是还给上天的。这是命理,没有人可以逃开。”

他说的话竟然和朴素质不谋而合,徐念恩心中复杂难言。

邬梵天又道:“我当时捡你,就知道你不是盏省油的灯。阿静也是。”

明韫冰撑着下巴——双手。

他脸上有很宁馨的东西,乍一看有些让人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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