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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星沉月落,鸟雀噤声,暖阁内推手含情,乐音靡靡,镶宝紫檀琵琶换了主人,在花不与怀中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音色。

房间内的香烛熄了一半,香炉中腾起袅袅烟雾,晏谨饮尽杯中酒水,带着几分醉意眯起眼睛打量花不与。

灯火明灭,花不与面上笼着一层薄纱,几缕发丝垂在脸侧,形成浅浅的阴影。鬓边步摇垂下的流苏轻轻晃着,晏谨揉揉眉心,举手投足的某些瞬间,她的身形仿佛会与某个人重合。

“你过来。”

乐声中止,花不与放下琵琶,顺从地来到他面前福了福身,娇滴滴的声音分外惹人怜爱:“奴家花不与,见过公子。”

温柔乡,总能叫人沉迷懈怠。

“挽香楼的花魁,果然非比寻常。”晏谨凑近了些欣赏,忽然抬手扯掉了她的面纱,与此同时,罩在外头的纱衣滑落,香肩袒露,只剩银白色的宽片锦缎裹着酥胸,裸露的肌肤柔润细腻。

花不与颦眉微惊,转而巧笑着投入晏谨怀中,就如妈妈教的那样,眉目含情勾人心魄,举手投足万种风情。

绯云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隔壁雅间,听琵琶音止,欢好声起,最终一切归于静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桌上的更漏流尽时,绯云终于起身,在两个房间相接的地方推翻了烛台,之后三尺绫罗悬于高梁。

晏谨的身体软绵绵地陷进层层堆叠的绫罗绸缎,颈侧一道狰狞的刀口还在汩汩往外冒着鲜血。花不与吃力地从一片狼藉的软榻上挣扎起身,伏在地板上,手指蘸着血,勾勒出一朵盛开的红莲。

她这一生,有过穷困潦倒,享过金玉繁华,穷乡僻壤非她所愿,挽香楼苑难以托身;她遭过白眼,也受贵人帮扶;她抹掉了红袖的影子,如今……

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琵琶倒在火光中,“铮”地一声琴弦尽断,点点红梅在其上绽开。

……短短数月,又亲手杀死了花不与。

今夜注定无眠,挽香楼失火,皇宫内也乱作一团。

起先守夜的宫人半夜发现寝殿空无一人,寻遍了整个东宫都没能找到太子的踪影,之后便是晏谨贴身侍奉的小太监传话回来,说太子殿下被压到了挽香楼倒塌的房梁下。一群人惊慌失措地赶到挽香楼时,火早就灭了,晏谨也满身黑灰地被挖了出来,只是早已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