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谦神色歉疚,哪怕时隔多日,再提起心中依旧悔恨不已:“只是……怪我当时忙于差事,没将他的提醒放在心上。那个时候当真是一点迹象也看不出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瞧出端倪来的。”
“大启与漠北并非没有联姻的先例,自漠北使者入京起便该提防起来了,提早警惕些也不是说不过去。怪本宫疏忽大意,以为你父皇宠爱棠儿,便没往这方面想。”
贤妃的声音越说越冷,晏谦不知道她怎么又将话题扯到了瑞昌帝身上。他近来总听王妃提起贤妃与皇帝的关系不太融洽,不想贤妃再这么近乎偏执地僵持下去,正发愁着,贤妃自己将话题又绕回到了晏谙身上。
“只是这种事并非十拿九稳,他怎会与你提起?本宫记得你与他的关系并不亲厚。”
晏谦摇头说不知,并将早朝时的事情告诉了贤妃。
“你为他求情了?”贤妃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晏谙既然给他提过醒,无论有没有帮上忙,再遇上麻烦时,晏谦都没办法彻底置身事外。
“父皇决定下得太快,我没来得及。”晏谦如实道,“更何况,我也是早朝时听言官提起才知晓此事,一知半解,想为他辩解也无从开口。”
贤妃点点头,思忖道:“若真按你说的这般,本宫倒觉得,衡王八成有他自己的考量。且等着看罢。”
贤妃的目光落在某处。
衡王。
去复返
寻常消息尚能一日千里,更何况皇令。急召回京的旨意传来,晏谙却不见了踪影,故岑跑遍了各个地方,最终在河堤上找到了晏谙。
天气闷热,故岑跑得鬓角沁出了一层薄汗,风卷挟着水汽迎面吹来,故岑略略平顺了一下呼吸,“王爷。”
今日的阳光不怎么足,苍白无力地照在晏谙身上,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沉郁;潮湿闷热的天气令人疲惫而烦躁,那些曾在百姓面前撑起的强硬,已在此刻荡然无存。
或许连晏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这些负面情绪他只敢在故岑一个人面前表露。
“本王不能走,”晏谙凝视着宽广的水面,没有回头。
“至少现在不能走。”
他记不清楚前一世洹州府究竟是在几月份受的灾,但最迟也不会超过这个月末。他走了,宁涧县怎么办?洹州府怎么办?
故岑没有回答,他永远可以无条件地服从晏谙的每一个命令,可是圣旨呢?
晏谙用力闭上眼睛,仰起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