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川面上很不好看,毕竟这是他接手和川公司后第一个大项目,霍言川负荆请罪回了霍家,还没见到霍父,先被霍谨宵拦住了。
霍言川打量着霍谨宵,他穿了一身黑,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
霍谨宵一边带了两个银质耳钉,这副打扮并没有让他看起来不着调,反而更添了一份冷冽的气质。终于不是在他家那副干净温柔的学生样了,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他。
霍言川心中不爽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霍谨宵不屑地嗤笑一声:“你的项目黄不黄跟我没有关系,但你不该对青青动手。”
霍言川气急败坏道:“我说了,叫嫂子!”
“嫂子?”霍谨宵逼近一步,道:“你有把他当做你的伴侣吗?”
霍言川像只斗架的公鸡:“你有把我当成哥哥吗?你凭什么用这幅语气跟我说话?”
这是他的家事,谢南青是他的oga,他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霍谨宵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
霍谨宵眉梢一挑,满怀恶意地戏谑道:“你还真是对你私生子的身份耿耿于怀啊,怎么,你也知道自己废物,不配我叫你一声哥?”
听到“私生子”这三个字,霍言川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尽。
霍谨宵说的没错,即使霍父把他接回家,霍家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他也始终释怀不了。
凭什么霍谨宵的母亲是贵族,而他的母亲只留给他一个私生子的身份,凭什么霍谨宵还没成年,就能进入霍氏集团,手里的项目一个接着一个,个个办得漂亮。
凭什么霍谨宵从小就是人群中最出众的那个,是天子骄子,霍言川拼命追赶,他和霍谨宵之间的差距却越拉越大。
他永远忘不了霍谨宵18岁成人那天,他的信息素从a级进化到了s级,稳固在a级的霍言川知道,自己再也比不上他了。
霍言川寄希望于能娶一位家世显赫的oga,巩固自己的地位,可没想到,霍父给他找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谢南青。
谢家也曾经辉煌过,谢南青的爷爷和霍父是忘年之交,谢家如今没落了,霍父为了照看故人之子,便安排霍言川和谢南青见面,若是促成一段姻缘也是好的,却不想霍言川背地里有这么大的埋怨。
霍谨宵步步紧逼:“霍言川,你的项目到底是怎么失败的?”
霍言川心里咯噔一声,故作镇定道:“还不是因为谢南青……”
霍谨宵打断他:“要是谢南青的一句话就能搅黄项目,那你这个总经理趁早别干了。”
霍言川语塞道:“你……”
“没关系,你不清楚,我已经帮你调查好了。”霍谨宵把手里的文件夹拍到他胸前,“你上次出差约了一周才约到李总吧?”
霍言川大惊失色道:“你怎么知道?”
霍谨宵眼神冷冽道:“我还知道很多,和川既给不出比竞对公司更低的价格,又不能在规定时间交货,没办法,你想在货品的质检报告上做手脚,缩短工期,我要是李总,我也会放弃和川。”
霍言川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霍谨宵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细节!?
他的确有意造假,可他做的十分隐秘,不可能有人知道。如今项目已经没了,若是这事再传出去,他非得被霍父赶出门不可。
霍言川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深深的忌惮。难道和川的一举一动都在霍谨宵的监视之下?霍谨宵的手什么时候伸的这么长了?
霍谨宵幽幽盯着霍言川,道:“我劝你一会儿进去照实了说,你的无能不要让别人背锅。”
霍言川接住文件夹,突然觉得文件夹的边缘划得他手疼,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霍谨宵s级的信息素压迫得让他感到窒息。
他抬腿要走,却被霍谨宵一把钳住了手臂。
霍谨宵森冷的声音响起:“我警告你,不要对谢南青动手,否则我不会让你留在霍家。”
霍谨宵做得了这个主,霍言川知道。
霍言川走了之后,霍谨宵依旧面色不豫,他还是太慢了。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谢南青,也是他先喜欢上的谢南青,凭什么霍言川有这么好的福气,却又不珍惜。
他回想起成年那天的s级进化,那场进化来得猛烈且痛苦。
整整三个月,他被关在病房里,四肢绑住束缚带,每天都要注入大量的药剂来维持身体的平衡,等他清醒后,他暗恋的人竟然已经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他哥。
爱人变嫂子,霍谨宵死了的心都有了。
可霍谨宵放不下,他想再看一眼谢南青。
如果谢南青过得不好,他就名正言顺地把人抢回来,如果谢南青过得好……霍谨宵走进霍言川的家,在谢南青朝他微笑的那一刻,霍谨宵想,如果谢南青过得好,那他也不会放手。
事实上,谢南青过得很差,霍言川与他貌合神离,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有时甚至十分刻薄。
霍谨宵看着落拓的谢南青,心里像被谁狠狠拧了一把。
从前风情无限的oga没有alpha的疼爱,没有信息素的滋养,整日被困在别墅里,信息素的味道寡淡得像是白水。
霍谨宵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立刻离婚,可他知道,谢南青对霍言川还没死心。
若是刮骨疗毒未免太过伤筋动骨,霍谨宵对谢南青有着用不完的耐心,他愿意抽丝剥茧,慢慢让谢南青戒掉霍言川这个没用的丈夫。
晚上,霍谨宵和霍言川相继回家,偌大的别墅里一片死寂,只有厨房点着温软的光。
谢南青切切涮涮,准备了一天的配菜,打算晚上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赔罪,希望他的丈夫不要因为自己的无知愚蠢再生气了。
谢南青后悔自己在宴会上说的那句话。
当时他也有几分炫耀的意思,他故意把霍言川送他的手表露出来,故意说出霍言川项目的小细节,只是想让别人知道他的丈夫也很在意他。
这是他第一次狐假虎威的炫耀,结果就遭报应了。
谢南青本来给霍谨宵发了消息,问他今晚能不能先别回来,他想跟霍言川服个软,认个错,可霍谨宵似乎没看到消息,早早地回了家。
幸好他本来就准备了六个菜,三个人吃饭也够了。
前五道菜都被摆上了桌,厨房里,羊肚菌鸡汤冒着热气,谢南青炒着最后一道菜。
鲜笋刚下了锅,楼梯上传来一阵烦躁的脚步声。
谢南青关掉火,小跑出去:“言川,我快做好饭了,你……”
他见霍言川穿好了衣服,拿着外套,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小声道:“你要去哪呀?还吃饭吗?”
霍言川瞥了眼桌上热气腾腾的菜,冷声道:“你自己吃吧。”
“都这么晚了……”谢南青快要哭了,他拉着霍言川的衣服不想让他走,霍言川却皱起了眉头。
谢南青讪讪地把手松开,眼睁睁看着丈夫径直离开了家。
霍谨宵下楼时,客厅没有开灯,他看见谢南青抱着膝盖,在沙发上缩成一小团。
霍谨宵放轻脚步,在他身边坐下:“青青,发生什么事了?”
谢南青慢慢摇头,声音是哭过后的沙哑:“饭做好了,你去吃吧。”
霍谨宵的声音里透着小心:“你呢?你是不是也没吃,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谢南青还是摇头:“言川也没吃,我也不想吃了。”
霍谨宵在夜色里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霍言川的皮。
他试探性放出自己的安抚信息素,琥珀榆叶的气息让谢南青放松了许多,强忍的泪水蜿蜒而下,蹭在了霍谨宵的衣服上。
他啜泣道:“我真的很没用,连赔罪也只能赔这些没用的东西。”
他做了这么多菜,他的丈夫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霍谨宵怀里的oga哭到颤抖,他温热的手掌便顺着谢南青的脊背抚摸。
琥珀榆木的味道出格了许多,谢南青嗅了一口,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让他暂停哭泣,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他眨了眨眼,微微起身,本能地想和alpha分开一点,霍谨宵却用力地把他往自己怀里按去。
他们再次紧密贴合,除了谢南青的发情期,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
这次,谢南青没有推开霍谨宵。
客厅一直暗着,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里,琥珀榆叶的味道与纸莎草缱绻交缠。
谢南青不敢抬头,他知道背着丈夫靠在别人怀里,依恋着别人的信息素是不道德的,可他不想离开。
他甚至庆幸在他起身时,霍谨宵留住了他,给了他一个借口继续沉溺。
霍谨宵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后,慢慢把真相告诉了谢南青。
“霍言川只是想把错推到你身上而已,他这样,你还喜欢他吗?”霍谨宵问。
谢南青沉默了许久。
真相让他有点意外,又不太意外。
阳台上,谢南青点了一支烟,烟雾随着晚风飘散。
和酒一样,自从谢南青结了婚,他把这些会影响他在alpha心里形象的东西都戒了。
谢南青注视着霍谨宵的脸,惨淡地笑了笑:“还好有你在,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么熬过他不在的晚上。”
晚风一吹,谢南青眼神清明,没了刚才黏糊的模样,有意与霍谨宵拉开距离。
霍谨宵眼眸一暗,低头就着他的手,衔住烟蒂,深深吸了一口。
刚淡了的暧昧气氛霎时又浓了起来。
谢南青不自然地摸了摸侧颈,心跳顿时激烈。
他想起了霍谨宵刚来的那段时间。
一开始他是想借着对霍谨宵的好,来讨丈夫欢心的。
可他每次对上霍谨宵那样热烈的眼神,他就情不自禁地想,要是丈夫也能这样注视着自己该多好。
谢南青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足够温顺,霍言川总会在朝夕相处中接纳自己,但事实上,他们一直疏离。
这样的婚姻里,谢南青也曾暗自透过霍谨宵温柔的眼神,隐秘地给自己一点慰藉。
他悄悄地,不让人知道,上帝不会怪他的。
可霍谨宵的行为让他愈发弄不懂了。
霍谨宵难道会喜欢自己这样的oga吗?
谢南青小心翼翼地踩着边界线反复确认,他似乎没有会错意,但始终不能踏出正轨。
霍谨宵知道,想让谢南青跨出这一步很难,他有太多的不确定,有太多的道德顾虑。
霍谨宵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犯了错,他会给谢南青铺好路,至于他要不要走过来,什么时候走过来,由谢南青自己决定。
六月是一年的中点,春浅夏深,霍谨宵的毕业典礼即将举行。
围绕毕业典礼,典礼前学生们会有一天狂欢夜,典礼后还有最令人期待的毕业晚会。
晚会上,所有学生都会穿上礼服,和自己的舞伴在舞池里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到了12点,他们还会将校服上的第二颗纽扣赠送给自己心悦的人,留作纪念。
公司里,谢南青在茶水间泡咖啡,突然收到霍谨宵的消息,问自己晚上能不能陪他去挑毕业晚会的礼服,谢南青答应了。
霍谨宵心情灿烂,把手机屏幕亮给朋友:“今天放学不跟你们打球了,青青要接我,给我选礼服。”
段玄嘉叼着棒棒糖问:“青青是谁?这么耳熟。”
霍谨宵毫不避讳道:“我嫂子。”
段玄嘉“啊”了一声,看向他的眼神带着玩味。
他和霍谨宵一样,从小被当成家族继承人培养,霍谨宵比他大半岁,两人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彼此一个眼神就知道在想什么。
一年前,霍家大哥结婚,霍谨宵进化成s级alpha,本来是双喜临门、普天同庆的事,可连着小半年的时间,霍谨宵整个人的状态都十分阴沉。
当时段玄嘉就隐约觉得不对,霍谨宵办事又不避着他,慢慢的,段玄嘉摸清了他的想法。
段玄嘉戏谑道:“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嫂子家做客?”
霍谨宵纠正道:“他是我嫂子,你得叫哥。”
段玄嘉把棒棒糖拿出来,意有所指道:“叫什么哥啊,你嫂子变我嫂子,一样的嘛。”
霍谨宵眼眸微动,唇角终于压不住了,一拳捶在他肩膀,肯定道:“好兄弟。”
两人做了会儿题,霍谨宵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胖了?”
段玄嘉上手拍了拍他,又摸了摸自己,莫名道:“没有啊,你这腹肌挺结实的。”
霍谨宵故作苦恼道:“还是有点胖了,长了三斤呢。”
段玄嘉认真地问:“你最近吃多了?”
霍谨宵轻“啧”一声:“青青做饭特别好吃,他知道我最近学习累,总给我加餐……”
好兄弟段玄嘉一拳捶了回去,微笑道:“滚!”
一连三天,霍言川没有饭局,也没有回家,而是和裴涵待在一起。
他和裴涵从小就认识了,青春期也不是没有想过在一起,他们手也牵了,吻也接了,却因为彼此太过熟悉迈不出那一步。
后来裴涵出国留学,两个人偶尔联系,再次见面,是在霍言川的婚礼。
如今,霍言川商场失意,裴涵主动提出来要请他吃饭,霍言川顺势答应了。
游轮的甲板上,两个人吹着风,你来我往之间是心知肚明的消遣暧昧。
霍言川心里生出一种濒临出轨的愧疚,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谢南青。
霍言川是喜欢谢南青的,裴涵想。
那场婚礼上,霍言川挂着微笑,与裴涵对视时,霍言川笑意未歇,一手环着oga的肩膀,一手举着酒杯向他示意。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裴涵熟悉霍言川的每一个表情动作,他知道霍言川的笑是真心实意的。
但走进婚姻的两个人终究是一个利益共同体,霍言川和谢南青会越走越远,只是因为他不满意谢南青的家庭背景。
哪那么容易美满?裴涵看着面前心不在焉的男人,自己不也是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吗?
“过几天我们出去玩吧?”裴涵提议道:“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出去放松一下?”
霍言川本能地认为他不该答应,但又按耐不住心动:“去哪?”
裴涵眉梢一挑道:“我来安排。”
霍言川没有说话,心里在慢慢琢磨。
裴涵身体前倾,加大筹码:“我会送你一个惊喜,你一定会满意。”
霍言川点头道:“好,就听你的。”
放了学,霍谨宵拎着书包,第一个冲出教室。
他们这种国际贵族学校,一学期订几十套校服,每套都是和国际奢侈品牌合作的,拉出去能直接拍杂志封面。
学校不强制要求着装,全校只有霍谨宵一个人这半年来风雨无阻地穿校服。
霍谨宵高挑的身形在人流里穿梭,早早地蹲在校门口等谢南青。
一个打扮精致到头发丝的oga来班级找霍谨宵,连他人影都没摸着。
oga逮住段玄嘉,问道:“霍谨宵呢?”
段玄嘉眼皮一抬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他摇了摇棒棒糖:“他有人接,早走了。”
“他还用人接?”罗亿不太相信,又戳了戳段玄嘉,好声好气地问:“你和霍谨宵这么熟,他有没有说打算把纽扣给谁呀?”
此话一出,周围一圈同学都把耳朵竖了起来,没人不想八卦校草的感情生活。
段玄嘉虽然没问过霍谨宵,但他可以负责任地告诉罗亿:“别想了。”
眼见着罗亿不肯善罢甘休,段玄嘉压低声音爆料:“不是咱们学校的。”
“那他的舞伴呢?”罗亿肉眼可见地失望:“他前几天拒绝了我,昨天拒绝了三班班花,霍谨宵谁都不答应,晚宴上打算一个人表演踢踏舞啊?”
段玄嘉噗呲一笑,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到了下班点,谢南青一油门开到学校一公里外,开始了漫长的堵车。
霍谨宵打来电话:“青青,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谢南青这边全是喇叭声:“怎么可能,已经快到了,再等等啊。”
正是放学时间,学校门前来来往往都是几百万的车,谢南青这辆三十万出头的轿车实在不敢往里挤,多磨蹭了十分钟才开到学校门口。
这么晒的天,霍谨宵怕谢南青找不到自己,这位大少爷硬是在太阳下站了半个小时,脸都要烤焦了。
霍谨宵实在很出挑,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谢南青一眼就看到了他,虽然黑着个脸,但还是十分矜贵英俊。
谢南青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把车开到他面前,大少爷单肩背着书包,双手插兜,置若罔闻。
谢南青按了按喇叭,引来一众目光,可霍谨宵连个眼神都不给,换了个姿势,酷酷地站在原地。
谢南青无奈地笑了,知道是自己来晚了,霍谨宵等得少爷脾气犯了。
他解开安全带出去,霍谨宵乌云罩顶:“这位oga,请问你找谁啊?”
谢南青笑吟吟地看着他,“同学,我来接我们家小宵,你看到他了吗?”
一听他说“我们家”,霍谨宵嘴角又有点压不住了,咳了两声:“你们家小宵都要被烤成猪肉脯了!”
谢南青失笑,拉着他上车。
两人还没坐稳,霍谨宵就把脸伸到他面前:“你尝尝,烤得脆不脆?”
霍谨宵和谢南青逛了一晚上,回家时是霍谨宵开的车。
谢南青坐在副驾驶上,点开和霍言川的对话框,上一条消息还是自己发的,他告诉霍言川今天晚上他不回家做饭了。
霍言川没有回他,人也没有回家。
霍谨宵等红灯时,瞥了一眼谢南青的屏幕,谢南青立刻把手机息屏了。
霍谨宵装作没看到:“青青,过几天就是毕业典礼了,每个学生的家长都去,我爸妈没时间,你能不能陪我去?”
“我?”谢南青犹疑道:“我算你的家长吗?”
“算啊,”霍谨宵故意喊了一声:“嫂子。”
谢南青看起来波澜不惊的,没答应也没拒绝,问道:“你找到舞伴了吗?”
霍谨宵停好车,两个人从车库上楼。
他他看起来有些失落,吞吞吐吐道:“没有oga愿意当我的舞伴。”
谢南青愣了:“为什么?”
“我不会跳舞,”霍谨宵的语气委屈巴巴的:“他们都笑话我,说我四肢不协调,唱歌也跑调。”
谢南青一个字也不信:“怎么可能,你游泳不是很好吗?四肢怎么会不协调?”
“我骗你干嘛?”霍谨宵眼珠一动道:“跳舞太难了,他们都嫌弃我总踩他们的脚,没人跟我练。”
自家孩子因为天生不协调而被孤立什么的,谢南青登时就急了:“我陪你练。”
就等这句话了。
霍谨宵背过身去放音乐,眼里的得意快要飞出来了。
一曲下来,谢南青才发现霍谨宵是真没有跳交际舞的天赋,四肢的每一块骨头都有自己的想法。
谢南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比他高了一头的alpha垮着肩、低着头,差点都要抹眼泪了。
“踩疼你了是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霍谨宵说着就蹲下身,握住oga的脚。
谢南青的脚踝带着骨感的漂亮,脚指头也又白又嫩,真不敢想这要是踩到自己胯上,得有多爽。
谢南青不知道他心里想的龌龊事,动了动被踩红的脚趾,道:“要不是你,最后一个八拍我真想一巴掌抽过去。”
霍谨宵嘿嘿地笑着,他舞蹈跳得手忙脚乱,身上微微出汗,信息素的味道随着汗液渗出,谢南青轻嗅了一口,觉得有点热。
谢南青踢了踢他:“把窗户打开。”
霍谨宵恋恋不舍地松开他,谢南青把音乐调慢,一点一点地开始教他。
客厅里,依旧是那盏昏黄的落地灯。
圆舞曲的萨克斯音色摇曳低沉,放慢之后,有一种说不清的缠绵悱恻。
两人双手搭在一起,谢南青抚着霍谨宵宽厚的肩膀,霍谨宵搂着他的腰,他们的身体随着舞步分分合合,但两人的手始终握在一起。
谢南青低着头,注视着他们一致的步调,心跳快得不正常。
霍谨宵感受到两人手心里的薄汗。
oga可真漂亮,手这么小,可以被自己完全包裹住,他的眼睛也很亮,信息素的味道也特别清香,真想咬一口……
霍谨宵越看越觉得谢南青哪哪都好,忍不住再靠近一步,多嗅一嗅他的味道。
他突然往前,弄得谢南青措手不及,脚下慌乱地差点绊倒。
霍谨宵覆在他腰间的手臂用力,轻而易举地支撑住他的身体重量。
“小心。”
霍谨宵声音低沉,谢南青听得酥酥麻麻的,心如擂鼓。
就在这时,大门开了。
霍言川突然回了家。
霍言川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琥珀榆叶的味道,他知道这是霍谨宵的信息素,alpha天生排斥彼此的信息素,s级的信息素对于他来说极具压迫感,让他十分不悦。
谢南青见霍言川皱眉,心里一紧,连忙和霍谨宵分开。
他看向丈夫的眼神有些闪躲,急忙解释道:“我、我们在练舞,过几天小宵要参加毕业晚会。”
霍言川没有理他,反而对霍谨宵道:“信息素收一收。”
霍言川扫了一眼谢南青:“你们两个离这么近,你闻不到吗?”
按理来说,oga对alpha的信息素应该很敏感才对。
谢南青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撒了个慌:“我打抑制剂了,闻不到信息素。”
霍谨宵看向谢南青,却发现谢南青瞥了一眼他,就立刻移开了视线。
客厅诡异地安静下来。
霍言川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家里的气氛才变得如此僵硬。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明明是他的家,怎么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
霍言川皱了皱眉,脱下外套,顺手递给谢南青,随口道:“上楼睡觉了。”
谢南青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霍谨宵,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拿着丈夫的外套,小跑两步上了楼。
霍谨宵眯起眼睛,看着谢南青乖乖跟上去的背影,咬紧了后槽牙,简直要嫉妒疯了。
这一瞬间,什么道德,什么兄弟,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要他的oga回到他身边。但他不能这么做,眼下还不到一击即中的时候。
或许是心里有鬼,谢南青生怕霍言川在他们的卧室里也闻到琥珀榆叶的味道。
尽管他用了大量的信息素清理剂,却还是忍不住仔细地嗅了嗅,好在霍言川什么都没说。
人是真不能做亏心事,否则迟早把自己吓死。
谢南青躺在床上,只占了靠边的一小条位置。
临睡前,他思忖良久,突然问道:“公司的事解决好了吗?”
霍言川呼吸一滞,他想用谢南青帮自己背锅的事终究是不光彩的事实,霍父可以骂他,但谢南青是什么意思?
他在想自己讨要说法?
霍言川没什么需要对他解释的,随便“嗯”了一声,全做回答。
谢南青登时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真可笑,在霍言川心里他到底是什么,连这点尊重都不配有吗,谢南青顿时有些心灰意冷。
他突然后悔没有真给自己打一针抑制剂,好屏蔽掉这股罗勒桦木的味道。
两人同床异梦,谢南青快要睡着时,他迷迷糊糊地听到霍言川说:“下周我要出差。”
谢南青的思绪停顿了一瞬。
他想,走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