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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被敌人发现,我们就会立刻窜入树林。一开始总有些贪功的人会来追赶,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永远地留在了密林深处,连尸首都没有被自己的同伴找到。只有少数几个人在留下永远的伤痕后活着回到了战友们的身边,将他们从未想像过的恐怖景象向他们散播。三天之后,再没有一个克里特人敢于在我们逃入密林之后仍敢追赶我们,他们多半是漫无目的地掏出箭弩仓促地向我们逃离的方向射击,直到箭筒中所有的箭支消耗完为止。

这种无力的反击当然不会起到太大作用,只有少数几个土著战士受了些皮外伤。他们看上去很高兴,因为他们毫不费力地得到了一支尖利的金属箭蔟。每当这个时候,其余的伦布理人都要上前祝贺他们,然后懊恼地对他们说些类似怎么没有一支箭插在我身上,真遗憾之类的话。受伤的战士们则会安慰他们说,不要紧,早晚你也会受伤的,那时你也会有锋利的武器了。

他们这样说得如此频繁和自然,以至于几天之后,我也受到了感染,在一个土著战士受伤之后上前恭贺他。

那个好人用他受伤的胳膊拍着我的肩,友好地对我说,不要紧,你也会中箭的。我听了很高兴,感谢他的祝福。很久以后我才觉得奇怪:我中箭会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我们的袭击或许并没有真正削弱克里特人的力量,但我确信我们打痛了他们。多日之后,克里特人更加龟缩在营地中,不敢外出,就连巡逻兵也只是紧贴着营地的围墙打转。白天,他们派遣出大队人马砍伐树木,试图将营地周围开辟出一片空地来。如果不是怕危及自身,我甚至怀疑他们不介意放一把火把整片月溪森林给烧掉。为了抓捕我们,他们并非没有组织过大规模的搜查,可在这片广袤的丛林中找几个藏身之处,对我们熟悉地形的土著朋友们来说太容易了。反而每到此时,失去了营寨保护的克里特人总会成为我们偷袭的目标,在他们回营的路上,尸体总是在不断地增加。

再一次的,夜幕重新降临。

今夜小雨,有些寒冷,克里特人大概会以为我们不会出现吧。营门有几个哨兵披着油布缩成一团,正低声咒骂着敌人的狡猾和长官的无能。夜雨很好地掩护了我,让我们能够靠得如此之近,以至于能听清楚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他们让我想起了我的新兵时代,那时,我总是和胖子拉玛一起值夜,一起在背地里偷偷诅咒卡尔森的冷酷无情。

四支长矛、四支弩箭在雨声的掩护下穿透了目标,带走了他们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