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哨兵队伍只有一个半人回到了营地,那半个人的右手和右脚被一堆圆木压住,无法脱身。是他仅剩的那名战友帮助了他,用他的剑。如果治救及时,他或许能够保住性命,这对他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其余的人都留在了那片丛林里,有几个被陷阱底下的木刺穿透了;有几个被套绳套住脚踝,而后从高处垂直落下,掉在一块早有预谋的石板上,脑浆迸裂;有几个被横撞过来的圆木击碎了肋骨……很抱歉,我无法一一叙述当时的情景。任何人在正常的时候都不会愿意想起那残忍的景象,连一个字也不愿再提起。那是一场超出了战斗范畴的狩猎,目的在于将一种令人颤栗的阴影深深投射到我们的敌人心里。我想,我们是成功的,比预计的还要成功。
没有猎物,只有尸体。
在克里特人的大队人马到来之前,我们离开了这里。在骑兵无路可走的丛林中,有伦布理猎手的帮助,我们不需要担心会有人跟上我们。
这场袭击拉开了反击的序幕。
弗莱德将两千土著战士分成三组,一组由他亲自指挥,达克拉从旁协助;一组由罗尔指,罗迪克协助。这样分配很正确,达克拉的性格不适合奇袭,大概也只有弗莱德能够正确地使用他,让他在不擅长的战斗中发挥作用了;而罗尔原本就擅长这种伏击战斗,又以他的勇武在土著战士中享有极高的敬意,而罗迪克是最正规严谨的军人,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弥补罗尔的疏漏。最让我惊讶的是,第三组的指挥官居然是我,普瓦洛和埃里奥特则成了我的助手。我曾对此表示过异意,可普瓦洛只用几个字就说服了我。
“你的酒量比较大一些。”他说。
这个理由足够了。对于土著战士们来说,我是我们中最接近伦布理神的人,除了弗莱德和罗尔,再没有谁会比我更受他们的拥戴,让他们心悦诚服了。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我们分散在丛林中,一次次出其不意地袭击落单的敌人。清晨、中午、傍晚、深夜……每一棵树边都隐藏着危险,每一个块石头下都掩埋着死亡,那些神奇的猎手们把他们精湛的技艺发挥到了极致,而普瓦洛和埃里奥特的魔法天赋又为给这些致命的道具增添了更多的危险。这一段时间的锻炼和启发,为普瓦洛在魔法陷阱的制作上颇有创新奠定了基础,而制作阴险歹毒的机关原本就是黑暗精灵们年轻时必修的课程。凡是经过这对温文尔雅的夫妻改动的陷阱,无论是从隐秘性还是从攻击威力上来说,都有大幅度的提高。他们的技巧让我们的土著朋友们大开眼界,这为他们在猎手们中间赢得了极大的尊敬。遭遇了这些陷阱的不幸的克里特士兵是值得怜悯的——无论他们曾经做过什么,在死前接受这样的惩罚都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