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对内廷事务一窍不通的生手了,起码我有足够的身份和地位让我站在这个国家最中心的大厅里,所以我知道,他口中的公主殿下是尊贵的陛下唯一的女儿,也是他公开承认的唯一的孩子卡莫里公主。而她的夫婿,正是梅内瓦尔先生的二儿子克里茨子爵。
“您的委任证书马上就会到来,而我,年轻的先生,希望您提前知道这个消息。我不该告诉你的,可是我实在忍不住。我太高兴了,毕竟您是我保举的最优秀的人才,这证明老梅内瓦尔的眼睛还没有花,哈哈哈……”
“您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先生。”弗莱德不卑不亢地回答,但我看得出他的情绪更糟糕了。
“不过,在正式的委任下达之前,我还不敢僭越自己的身份。我告辞了,先生……”我的朋友带着我们恭敬地向梅内瓦尔先生行礼告辞,表现出了甚至于一个下级官员对上司都不应有的过重的礼貌。这是弗莱德极端厌恶的表示,他情愿用格外隆重的礼貌将他不喜欢的人拒之于千里之外。他或许觉得对这样的人连自己诚实的厌恶都不值得接受吧。
遗憾的是,梅内瓦尔先生似乎把这当成了某种具有积极意义的表示,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我们的礼仪,微笑着目送我们离开。
“嗨,那是谁?虽然我从没有见过您,但第一眼我就认出您来了。您是德兰麦亚的利剑,王国的英雄,卡·古德里安伯爵阁下吧,见到您我太高兴了。”还没有走出几步,我们就不得不被一声召唤喊得停住了脚步。喊住我们的是一个三十五岁上下的贵族,他长着棕色的头发,如果把贵族普遍存在的虚胖忽略不计的话,他的身材还是很协调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美男子。他的表情很和气,仿佛随时都可以和别人勾肩搭背成为朋友,但两只蓝色眼眸却仿佛两团幽蓝的火焰,燃烧着他心里的欲望。
“封·加列特公爵。”弗莱德从贵族徽章上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他不得不把刚从一个别有用心的示好者那里获得的自由抵押到另外一个身上,尊敬但并不真诚地接上话茬。
“不用那么拘礼,年轻的伯爵,哦,或许我应该喊你侯爵阁下,你知道这件事吗?”他拍了下额头,似乎恍然大悟地说:“您当然知道了,刚才梅内瓦尔先生跟您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其实他没有必要这么急着告诉您,这简直剥夺了您得到一个意外惊喜的乐趣。”
“获得更高的地位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阁下,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惊喜。”我真同情我的朋友,他试图努力挤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但他现在看上去很难看。
“不要喊我阁下,我喜欢和年轻的军人交朋友。”公爵阁下洒脱地挥了挥手,“不要把我当成那些老旧的贵族,我当过兵、也打过仗。如果您愿意称呼我的名字,或者像个老兵一样喊我声朋友或者兄弟,我会很高兴地接受的。事实上,军队中很多将领都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希望您也能成为其中之一……”他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看了弗莱德一眼,带着明显的拉拢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