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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是他看不上别人,现在是别人完全看不上他。
吴元君再不乐意低头也得低,一夜没睡处理完工作,天亮后开车跨越半个城市,勉强找到合适的理由。
吴元君想,就当他为了亲眼看见车雨森在所谓的“白月光”那到底多像一条狗。
再等半小时。
等不到,那就不等了。
吴元君耐心有限,他被雨水弄得呼吸困难,指尖控制不住攥紧戳着掌心微疼,越用力便越疼。
挺活该。
没人可以顺风顺水一辈子,他被父辈母辈捧着长大,朋友兄弟爱护帮忙,外人夸句天之骄子,现在也不过如此,自讨没趣只是人海茫茫中求而不得的大多数。
吴元君有很多瞬间想立刻离开,就当自己没来过,这么丢人现眼上赶着犯贱,面子和自尊拉不下去,可下一秒又期待着在人群中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冥冥之中注定好,吴元君终于在钟声再次响起前等到了。
那把伞下的确是两个人,他们肩并肩一起在寺庙香雾微薄中穿行,周遭阴雨绵绵不绝,说着话仿佛很高兴,明明举止并不亲密,但看得出很有默契。
长相气质都相似,站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吴元君仿佛坐在观众席上隔着平行世界在欣赏一幅双人黑白影画,风吹过有些冷,手臂情不自禁发颤,他一时间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呼吸道密密麻麻的痒意宛若蚂蚁在啃噬,喉咙口已经涌出铁锈味,挤压心脏的酸涩逼迫他起身做点什么。
吴元君背脊挺直,姿态如常般平缓,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近,没走几步就因为呼吸困难造成心悸,他迫不得已停在路灯旁喘气。
在外人眼里,好像是他莫名其妙突然停下,故意淋着连绵不绝的阴雨。
地面脏水倒映出漆黑的影子,吴元君咬着牙,偏要强行跟这两个人路过。
因为他才瞧不上当什么狗屁观众。
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得是个登场的主角。
可惜擦肩而过数秒,专注替人撑伞的车雨森压根没有多看吴元君一眼。
他们之间仿佛根本不认识。
可上个月梧桐大道,风里遍布燥热难耐的气息,握伞的那只手曾经轻轻抚摸过吴元君的眼睛,缠绵色情的湿吻平息后,身躯离彼此很近,心跳声都听得清晰。
寺庙高高的红墙伫立,外头流淌着的秦淮河无声无息,现在这座南朝古刹里的神佛都知道了谁才是狗。
这场阴雨越下越大,慢慢的,熟悉的窒息感张牙舞爪袭来,冷空气急促地淹没气管,吴元君迫不得已弯下腰咳嗽。
他佝偻的背影像极了一条狼狈不堪的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