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茜的左手,是在那个时候失去的啊,因为发现了柜子里的杰哥,所以动了杀心想要杀人灭口吗,真是个可怕的女孩子。”
“只需要一波严刑逼供,小茜估计就会招了,现在我们回去吧。”
圆周一行人还未返回小茜家,路上便碰到浩宏狼狈地朝他们跑来。浩宏的脸颊如同被肌肉猛男狠狠地揍了一拳,留下一块青色的印记。
“可恶这个死丫头趁我防备的空隙偷偷袭击我。”浩宏似乎跑了一段路程,混杂着喘气声断断续续地拼出一句话。
“怎么会这样,不过人没事就好。”阿俣关切地说道。
“你看我这样,像是没事的人吗?挨了那一拳,我的眼睛里全是星星在打转,回过神来时小茜已经钻进山林的深处了。”
浩宏恶狠狠地说,心中的怒火无处释放,他迅速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颗树皮光滑的树木上面,对着树打出一记重拳。
“干!”
如同响应这声怒吼一般,红色的落叶从四周缓缓飘落,滑过浩宏不甘的脸颊,落在地上与这片橘红色的地毯融为一体。
“我一定要,亲手逮住小茜,今天的耻辱我永远无法忘记。”
那一瞬间,圆周认为浩宏就是从电影中走出来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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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在这种时候练琴啊,叶。”
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进行弹奏,微弱的月光成为教室内唯一的光源,琴声飘荡在原本静谧的房间内。不知弹奏持续了多久,叶的手停了下来。
“弹的不错。”小茜会心地轻轻鼓掌。
“有种回到往日社团活动的感觉。”
叶背对着小茜说,但八成是以惆怅的表情面对月光吧。
“但是,已经回不去了。发生了那件事以后,老师就禁止我们出入这间教室,音乐社活动已经永远成为回忆了。”
“可是我,不甘心。”
“行啦,我们走吧。”
“喂,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叶皱着眉头,露出疑惑的神情。
“什么味道?完全没有啊。”
小茜感到心跳突然加速。
“跟我来。”
叶走向角落,打开了教室里唯一的柜子。
“啊啊!这是什么?”叶发出惨叫声。
顺着柜子的方向看去,柜子的内部——藏着杰哥的尸体。
“游戏到此为止了,叶。”
小茜以厌恶的表情说出了这句话,转身掏出钥匙将门反锁。
“你这是什么意思?打算灭口吗?说到底,你还是打不过我的吧?”叶撸起袖子准备应战。
小茜蹲下身子,用脚踩住皮包的底端,攥着钥匙的手伸向拉链,从包内抽出一把长刀。此时叶已经冲了上来,抬起脚对准小茜的侧腹进行狠狠的重踢。小茜向后倒去,钥匙掉在瓷砖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叶捡起钥匙,径直朝门口奔去。
“不许走!”
小茜突然从地上起身,将刀子插入叶的腹部,强烈的痛意袭来,叶只好缓缓地向后撤步。
我已经逃不掉了,但是,只要我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吞掉,经过胃酸的腐蚀。
她就算剖开我的肚子,也走不出这扇门。
叶在心中做好了计划,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钥匙,义无反顾地将它扔进自己嘴中。
就这样吞下去就好了,但是
不知何时,小茜的手指已经伸入叶的口中,捏住了钥匙的一端。叶努力地将牙齿咬合,不让对方的手有一丝通过的机会。
再这样下去,会被扯出来的
叶做了最后一个决定,拔出插入腹部的刀刃,使出全力将小茜的手砍下,捏着钥匙的手指,渐渐地松开了,任凭其滑落至叶的喉咙深处。
11
圆周睁开眼睛,拿起枕旁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有事吗?”
“小茜,今天早上在搞憋中学被发现了。”电话内传来木下的声音。
“什么?抓到人了吗?”圆周顿时没了困意。
“人到是没跑,只不过”
“你倒是说。”
“在音乐教室内,有学生发现了小茜的尸体。”
“这家伙,自杀了吗?”
圆周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尽管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被一把利刃刺穿腹部,双腿已经不翼而飞了,与之前的连环杀人案如出一辙。”
“”
圆周狠狠地扇了自己的脸,确认自己不在梦境之中,便开口说道:
“我还是迎来了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真凶不是小茜,而另有其人。”
“我们在对小茜进行尸检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你们发现了什么事情?”圆周的声音变得颤抖。
“小茜失去左手的时间恰好就在几天前,与你的推理大相径庭。”
圆周放下了手机,大脑一片空白,剩下的内容对他来说已经变得无关紧要。此时圆周的脑海中闪过数个片段,一些未曾注意过的细节。
我的推理,完全错误。真希望在梦中永远不要醒来啊。
整整一天,圆周没有离开床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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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身体不要紧吧?”
周日,浩宏提出约圆周见面,两人相约于一家内置包间的咖啡屋,房间内十分安静,适合促膝长谈。
“我没什么大碍,谢谢你的关心。”
“我是无所谓,倒是阿俣天天在办公室里叫嚷‘前辈是不是病倒了’之类的话,我听着也放不下心就来看看你。”说着,浩宏撕开砂糖包,将砂糖缓缓倒入热美式中。
“因为我翘班的关系,大熊一定在办公室里严厉地训斥过我吧?”
“那是当然咯,现在正是人手紧缺的时候,你不在可有我们忙的。”
“忙着找凶手吗?”
“凶手”一词刚说出口,圆周就感觉大脑隐隐作痛。
“是啊,神出鬼没的凶手。你呢,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圆周喝了口热可可,对着天花板呼出热气,缓缓说道:
“我已经放弃了,这件案子已经与我无关了。”
“真不像你的风格。”
“说实话,我不适合干刑警这一行,我更适合当个推理家。”
圆周说完,浩宏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在对方的直视下,浩宏只得说出‘抱歉’然后挺直腰杆认真听对方说话。
“我真蠢,觉得任何事情都是理所当然,只沉迷在推理的桥段中无法自拔。如今想来,还是辞掉刑警这份工作比较好。
圆周不停地搅拌热可可,眼神一直落在桌角处,吐出了肺腑之言。
“你这么喜爱推理的话,那就去做吧,像你这么富有想象力的天才,今后的创作生涯一定会顺风顺水的。”
“谢谢你,浩宏。”
“而且听说喜欢读推理的人头脑会变得很聪明哦。”
圆周的手停下了,双眼出神地看着浩宏,眼神中夹杂着怀疑和困惑。
“怎么,我说的有错吗?”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喜欢推理的人。”
“完全没有哦,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
对啊,我从哪里听说的?浩宏喜欢推理这件事,是谁告诉我的?
脑子里虽然记得这件事,却似乎忘记起因了。
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得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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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已经快将附近的人都杀光了,后山的山头堆满了木制的墓碑——来源于哥哥奇怪的习惯——为被害者立墓碑并赐予死者一个名号。
我的上一任男友杰哥叫“动物园的看门人”,上上任男友叫“天国的地狱犬”,需要面对一个强大的boss,游戏中的主角遇到这个boss时显得十分弱小,一个不留神左臂就已经被对方挥刀砍下。
“剧情杀啊,有意思。”圆周笑着说道。
剧情杀指的是在游戏中主角必定会战败的设定,在剧情杀之后游戏进入了正篇,主角获得了一只能装备各种忍具的义手,这只代替主角失去的左手的义手叫做忍义手。游戏只不过才进行半个小时,圆周操控的主角就已经死了二十多次,屏幕上红色的“死”字仿佛是在对玩家无情的嘲弄。
“看起来挺有意思的,我想试试。”我难得有了打游戏的兴致。
这个游戏的难度真的超乎我的想象,我居然连续五次没有击中对方而被砍死。此时圆周在身旁提醒我:
“用忍义手啊,浩宏。”
可是忍义手真的很难发挥作用,在我一顿乱按之后,屏幕上赫然出现“死”字。
“你的忍义手玩的还不错嘛。”
这个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糟糕,因为分心,我已经是,就连书都出了好几本。不过你们对科学专著应该不感兴趣,来看看这个吧。”
纪真走向馆的另一侧,那儿有好几个陈列柜。她停在其中一个高高的陈列柜旁边,一个类似钟表的东西被玻璃罩了起来。
“这个就是天文钟。天文钟是一个用于表达天体时空运行的仪器,古时人们用于计算天体的运动。请跟随我绕到这边。”
空也跟着纪真绕到陈列柜的另一边,从背面看,可以看到天文钟内部的构造,几组齿轮相互咬合,通过轴承带动转盘进行圆周运动。不过目前天文钟并没有在运作。
“这个只是欧洲天文钟的模型,真正的天文钟比这个要大的多。你们知道吗,最早的天文钟是北宋人苏颂和韩公廉研制而成的,当时还叫做‘水运仪象台’,可以达到基本演示天象运动的功能。一代馆主还活着的时候,十分想要一套水运仪象台的模型,他委托全国最好的能工巧匠来帮忙打造。制作进行到一半时,星辰馆迎来了危机,因某种因素被民众所抵制,收入相较以前一落千丈。馆主此前将大量的钱用于星辰馆的修缮,也包括修建这间博物馆,导致后来他拿不出继续制造水运仪象台的钱,这件事便暂时搁置了。到了八十年代中,国内经济开始慢慢转变,来访星辰馆的学者们也逐渐增多。收到款项的馆主仍心心念念着水运仪象台,他想完成之前搁置的模型,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工匠了。”
“真是个遗憾的故事啊,后来二代馆主没有接手制作吗?”美香听的十分入神。
“老爷他对天文根本就不感兴趣。”
纪真的话带着些许忧伤。
“怎么会这样那你是出于对天文感兴趣,才成为星辰馆的管家吗?”
“那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啦我十六岁时,双亲因故逝世,作为远方亲戚的老爷收养了我,后来也没读大学,一直在星辰馆生活到了现在。”
“啊,原来是这样啊。”
美香得到了绝佳的素材,连忙在笔记本上记录。
“老爷对待我就如同对待亲生女儿一样,他去世以后,我便一直独自守护着这座星辰馆。毕竟如果没有星辰馆,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了。”纪真的声音婉转动人。
“一个人在这种大房子里生活,一定很孤独吧。”原野开口道。
“我无聊的时候就呆在图书室里面,若干年下来,天文方面的知识增长了不少,也学会了用望远镜观测天体。我喜欢夜晚到天文台去,观测星星永远不会觉得无聊。说起来,人类本身就是孤独的。每每仰望星空,我都在思考:地球是不是宇宙中最孤独的存在呢?我看到了其它恒星,它们看似亲密无间,却又相隔好几光年,繁星们一定也很孤独吧。”
纪真的话在空也的脑海里不断回响,面对如此端庄典雅的女人,星辰馆孤独的守护者,他竟想不出一句话来附和。
繁星们一定也很孤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