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说:“只是不想逃了。”
“为什么不逃?”秋叶道:“我要你一起走,而?不是留下来做什么劳什子的士兵。”
夏花反问:“走了又能怎样?”
秋叶道:“逃都逃了,还怕活不下去吗?”
夏花摇头:“我想换种活法?。”
“你想换的活法?,就是出卖自己?”秋叶讽刺道:“我知道她们也给了你同?样的条件。你却拒绝了。”
“我没有出卖自己。”
“你自然没有,你只是被她们说服得心甘情愿放弃了逃走。什么自由?都是假的!”
夏花道:“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谈什么自由。”
“屁话。”秋叶怒道:“你只是放不下她们而?已。你想要拯救所有人了吗?我竟不知我的好?姊姊是个如此善心大发的好?人。”
“我没有拯救她们。我们只是相互陪伴。”夏花问:“许多人在一起总好?过?一个人。”
“所以,离了她们你就活不下去吗?”秋叶冷笑,放狠话道:“可?惜了,我离了你,一样能活下去。”
夏花张了张口:“我们……才重逢没有几天啊……”
秋叶反问:“所以,你为什么不走?”
语言太苍白?,夏花找不到合适的回答,只无力地?说:“抱歉。”
“谁稀罕你的道歉!”秋叶声音扬起:“你不愿意,我就不能一个人离开了吗?横竖,我这辈子一个人过?得也够久了。”
夏花说:“你也可?以留下来。”
“不。”秋叶短促吐出一个字,顿了顿,又笑:“我挣扎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却要再给自己套上笼头吗?想也别想。”
谁也不能说服对方,彼此都沉默下来。
风扯着雪片飘下来,落到秋叶乌黑的发间。
夏花为她拂去雪花,低声说:“那?你走吧。”
秋叶的鼻尖蓦地?发红。
夏花笑起来,目光盈盈:“我祝福你,去你想去、见你想见、做你想做——你该有这样的自由。你早该有这样的自由。”
“姊姊。”秋叶的眼睛也被风吹得发红,说:“我永远记得你从前对我的好?,记得那?时候……你拦在我前面说,先卖我吧。”
夏花说:“可?我什么也没能改变。但?是你却改变了我。在见到你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还有那?样的勇气。”
“不,是你改变了我啊。”秋叶眨下一颗泪珠,又笑:“但?是,我也不欠你的。”
“所以,”她拥抱夏花,轻得像雪,一触即分:“再见。”
夏花目送秋叶远去。
虽然生为姊妹,可?她们仍有各自的路要走。秋叶选择到广阔的天地?去见她不曾见过?的世界,而?她将留在这里,和她的姊妹们一同?探寻曾经不可?见的未来。
李素节自李家谈判归来, 借出的粮食与另外方法筹集的合到一处,停放在城外农庄。她交给夏花等人的第一项任务,便是将粮食运回来。
农庄距离营地颇有一段距离, 没有人?帮忙,她们必须自己带回过?冬的口粮,短时间的基础训练并不能快速提升体能, 如?何?把粮食运回来,需要她们认真考量。
而李素节则将农庄的事情安排妥当, 来见昭昧。
自从答应曲准的提议,昭昧便又搬回了曲府,李素节来找她的路上,便见到曲府的隶臣们嘁嘁喳喳地说话?,听了一耳朵,见到昭昧时问:“曲准当真贬妻为妾了?”
“是啊。”昭昧回答:“反正邢州是他的地盘。”
李素节嘴唇翕动:“不说礼法, 单说于娘主而言……这未免过?分?了。”
昭昧:“她不接受又能怎样??闹腾得再厉害, 对曲准来说也不痛不痒。”
李素节沉默片刻, 说:“便是直接休妻,怕是也胜过?这样?的羞辱。”
昭昧眨眼?:“他可能以为是恩赐呢。”
李素节不能反驳。她甚至不知道这位娘主究竟是什?么感想,会?觉得即使做妾,至少能留在曲准身边,还?是更愿意合他一刀两断。
她收回思绪,说:“娘主能够轻易将夏花送去做营伎, 恐怕手中有些底牌。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情绪不稳定,或许会?闹出别的事情来。”
昭昧托着下巴说:“我倒想看看她能闹出什?么。”
李素节提醒:“她恐怕恨极了你。”
昭昧惊诧:“这可是曲准做的好事。”
李素节回忆住在曲府这些时日对娘主的了解, 不禁道:“她怕是觉得曲准受了你的教唆。”
“呵。”昭昧轻嘲一声:“又是这样?。那不妨来试试咯。”
李素节不再多说,话?题来到粮食的事情上。经过?多方筹措, 粮食足够度过?这个冬天,但前提是量入为出,一旦管理?不当造成浪费,便是件令人?头痛的事情。
她们需要人?来管理?粮食。
李素节沉吟片刻,开口:“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