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圣坐近了些,安慰道:“有话就说出来吧。”乐晓晨平日里绝不容许自己做出软弱之态,但说出心中最痛苦往事的时候,还是身不由主地流出眼泪。他以衣袖轻轻擦拭,随即语气变刚强:“哼,我回来的时候,王雯琴全身赤裸,躺在地上。陈谦卫也倒在一旁。哼哼,被烟气熏晕过去,凭陈谦卫的内功,岂会如此久还昏迷不醒?我来得太快,王雯琴没来得及穿上衣服,两个人竟也不知廉耻,假装晕倒。哈哈哈,好一对奸夫y妇!”李铭圣见乐晓晨又现狂乱,忙道:“乐兄弟,你且听我一言。”乐晓晨两眼茫然,点了点头。李铭圣问道:“假若王雯琴一心待你,却被陈谦卫杀了,你作何想法?”乐晓晨叹道:“此仇必报,我自然要杀陈谦卫而后快。”李铭圣摇头道:“杀了陈谦卫之后呢?你也自尽吗?”乐晓晨愣了一下,这些日子他不止一次想过王雯琴离世后的事,虽然心痛难忍,但倒也没想过自己要随她而去,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我还会娶别的女子吧。”李铭圣沉声道:“这就是了。王雯琴是个真心待你的好女子,你反而不会为她而死。现在她被陈谦卫坏了名节,你又何必要为难自己?我也是男人,我知道,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抢走自己的女人。说难听了,王雯琴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先与陈谦卫相识,自然早已生情,然后又与你生了关系,其后再回头与陈谦卫勾搭成奸。这样的女人,你何必要放在心上?”乐晓晨呆呆听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琴妹当初待我,是一片真心。之后,我也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大概是陈谦卫与她同在京城,我却常年在武当山上习武,无法久陪的原因吧。”李铭圣“嗯”了一声,道:“错不在你,错在陈谦卫。你将陈谦卫当做了朋友,将自己的妻子交给他照顾,他竟背叛你。这等大仇,怎能不报?”乐晓晨摇了摇头:“如何报仇?杀了他?”李铭圣扬声道:“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与王雯琴既然是两情相悦,那拼死救她也是无妨。但陈谦卫这卑鄙小人从中作梗,你为何要隐忍?我若是你,绝不会自寻短见,即便不敌陈谦卫,也要和他决一死战!”这番话说得乐晓晨胸中热血澎湃,原本熄灭的心神,重新点燃:“不错!我与陈谦卫本就有三月之约,如今已是越来越近。到时候,我一定要亲手取他头颅,报这夺妻之恨!”在他心中,还隐隐生出了一个念头:“若是陈谦卫死了,琴妹一定会回心转意!”李铭圣见劝说生了效,点点头,道:“好了。我们去看看王雯琴吧。你既然对她有情,那便多陪陪她。陈谦卫之流,岂能与你相提并论?日后王雯琴定会明白,谁是一片真心。”乐晓晨点头称是,下了床,与李铭圣并肩走去了王雯琴的房间。推门而入,却看见已有人坐在床前了。王雯琴醒转过来,脸上竟还挂着泪珠,与面前那人说着什么。两人双手紧握,王雯琴语声低不可闻,但显然极是动情。那人的背影乐晓晨再熟悉不过,正是陈谦卫!李铭圣咳了一声,道:“陈兄,别来无恙?”陈谦卫悚然回头,见了李铭圣,不由惊骇失色道:“李铭圣?你不是死在岭南了吗?这……这是怎么回事?”乐晓晨冷冷道:“你不用多管。我只想知道,你在琴妹的房间里做什么?”陈谦卫心中坦荡,也懒得理乐晓晨的猜疑,依然追问道:“李铭圣,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乐晓晨见他故意不答话,更料定了他心中有愧,大怒道:“陈谦卫,你不要欺人太甚!”陈谦卫实不愿与他再起冲突,无暇再问李铭圣,道:“乐晓晨,我没做错什么吧。何来欺人太甚?”乐晓晨看着王雯琴仍是拉着陈谦卫的手不放,勃然大怒,冲上前去,一巴掌打开了两人的手,怒喝道:“陈谦卫!”王雯琴虽然虚弱,但屋内情形都看在眼里,赶忙道“晨哥哥,你别多心……”一句话没说完,已经是大耗精力。陈谦卫看到王雯琴虚弱疲惫,却还要为乐晓晨的猜疑心担惊受怕,终于燃起了怒火,冷冷道:“乐晓晨,你错了。”乐晓晨怒道:“我错了?我错在何处?”陈谦卫看着乐晓晨几乎要喷出火的双眼,语气却是异乎寻常的平静:“就算我与雯妹有何私情,只要是雯妹答应,你又凭什么来管?选择你,还是选择我,这是她自己的决定,选了你,我无可奈何,选了我,你又凭什么怒气冲天?你根本不是爱她,你只不过是不能接受她没有选择你!你怒的,不是我夺你爱人,是我摧毁了你的自尊心!”他有心出言伤人,连对王雯琴的称呼也变作了“雯妹”。乐晓晨辩才本就不及陈谦卫,急怒下,更是无言以对,暴喝道:“你胡说!”
陈谦卫冷冷讽刺道:“你叫得越响,越说明你的心虚。雯妹的蛇毒,并非来自你,但是如今的状况,全是你造成的!”乐晓晨大怒道:“胡说!与我有什么干系?”陈谦卫寒声道:“雯妹将当日情形都告诉我了。你强行要与她发生关系,以纯阳功将她内力全部压服,才会将蛇毒逼入经脉!哼哼,武当纯阳功果然厉害,天下女子里,只怕寻不到一个人武功胜过雯妹的,但乐晓晨你也胜得如此轻松,看来日后天下!”“铿锵”一声,掣出剑来。陈谦卫淡淡道:“你已败在我手里一次,我不介意再败你一回。”乐晓晨冷喝道:“别忘了,还有我呢。”陈谦卫浑不在意:“你我三月之约,时间尚早。你要毁约出手吗?”这话倒是让乐晓晨踌躇了片刻。李铭圣接口道:“我们是铲除江湖败类,不是比武!我虽然与乐晓晨联手对敌,但也是堂堂正正,取你性命!”陈谦卫心中吃了一惊。以李铭圣的性子,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极爱面子,竟然会主动挑战自己,还要和乐晓晨联手,当真少见。乐晓晨闻听李铭圣之言,甚觉有理,可要他以二对一,那是绝对做不出来。李铭圣见乐晓晨仍是迟疑不前,断喝道:“看剑!”一剑刺了过去。陈谦卫全不理睬,待那一剑递到身前时,忽然挺剑挑他手腕。李铭圣剑势已老,无力变招,只得退了一步。乐晓晨看了这一眼,知道李铭圣绝非敌手,一咬牙,也冲了上去。一时间,屋内剑气纵横,三大高手各展绝学,斗成一团。论剑术之精,陈谦卫远在对方二人之上,但说到内力,却远远不及乐晓晨了。只是在这屋内满是桌椅,还有躺在床铺上的王雯琴,三人都不敢使出全力,只以小巧功夫腾挪转移,少了内力配合,陈谦卫倒也支撑了一会。但毕竟对方两人,一较陈谦卫稍弱,一较陈谦卫稍强,联起手来,叫陈谦卫难以抵挡。陈谦卫不是极好脸面者,什么临阵脱逃,向来不以为耻。但此刻,若是跳窗逃脱,到了旷野之中,未必能逃脱乐晓晨的追杀,一旦失了地利,那便必死无疑。王雯琴看到三人打成一团,连连呼叫:“住手,住手啊!”但她身体太虚弱,虽然竭尽全力,但声音仍是细不可闻。三人专注打斗,各自精神都放在对方剑尖一点,谁也没在意王雯琴的呼声。百招后,陈谦卫已是额头见汗,心中忖道:“这么打下去,迟早要死在这里。逃出去?若逃走了,天大地大,没什么可怕的,但要逃不掉,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权衡再三,还是弃了逃脱的念头,脚下一窜,绕到了王雯琴身前,再突然跃开。李铭圣剑随人走,陈谦卫才动,便已猛然刺了出去。待看见陈谦卫竟忽然让开,王雯琴竟身当自己剑锋,不由大吃一惊,手臂发力,硬生生将剑移开几寸,但终究还是把床上的被褥划了一道口子。乐晓晨怒道:“好贼子,当真卑鄙!”几步踏上,剑法益发狠辣。但陈谦卫左闪右躲,时不时刺出一两剑,一旦难以招架时,便绕着王雯琴乱转。乐晓晨、李铭圣出手束手束脚,深怕伤到了王雯琴,顿感棘手。王雯琴此刻也看出了陈谦卫意图,勉强支撑着坐起,陈谦卫如何移动,自己也随他一起,便好似一面盾牌般护住了陈谦卫。乐晓晨看得惊怒交集,却不知如何是好。又过片刻,李铭圣挺剑刺来,乐晓晨蓄势待发,以静制动。陈谦卫见乐晓晨剑法趋缓,显然是要酝酿必杀一击,微微一笑,使一个“粘”字诀,滴溜溜带偏了李铭圣的长剑,接着便刺向乐晓晨胸口。陈谦卫屡经大战,知道对方一旦蓄足气势,出剑必定是精准无匹,雷霆之势不可回,乐晓晨武功如此厉害,自己更是不易抵挡,欲要破解,最容易的便是趁对方气势未足,予以攻击。乐晓晨积蓄了真气,便如同弦上之箭,一旦在未能将内力全数凝炼时被引发,这后发制人的一剑便也没什么威力了。陈谦卫经验丰富,一眼便寻出了破法,自然应手而出。只是他万没料想到,自己随手一击,只是想抵挡李铭圣的攻势,竟会让李铭圣手中长剑脱手而出,直朝着王雯琴飞去!陈谦卫也不愿王雯琴受伤,虽然几次仰仗她逃生,但出剑还是极有分寸。适才那一招牵引,用力并不甚强,可谁能想到,竟然便能带脱了李铭圣的剑?乐晓晨大吃一惊,哪还顾得自己前胸危急,一招“千山梦回”使出,“啪”一下将李铭圣的剑带了个圈子,收了回来。可是陈谦卫的剑,已经到了他胸口!奇变陡生,陈谦卫全没想过要杀乐晓晨,可出了的剑,又怎么收得回来?他虽然竭力收手,但却是力不从心了。“阿弥陀佛!”一人口宣佛号,一串佛珠随之打入。“当”一声脆响,陈谦卫的剑便被那串佛珠荡开。心静师太缓步走入,叹道:“善哉善哉,怎么突然间,戾气大增?”乐晓晨死里逃生,怒气更增,喝道:“好一个陈谦卫,为杀我,竟不惜剑刺琴妹!好!好!好有情有义!果然是一对奸夫y妇!”王雯琴也被吓了一跳,但她知道这等生死大战,出手难掌握轻重,并无怨怼之心,而乐晓晨那一句“奸夫y妇”却让她气得脸颊通红,不由叫道:“乐晓晨,你说话小心些!”一句说完,又忍不住气喘连连。乐晓晨怒极反笑,道:“不是吗?两个人都是无情无义,不是奸夫y妇是什么?”心静师太微一欠身,道:“善哉,施主是武当高足,不要口出恶言。”陈谦卫也冷冷道:“我总归是误伤,怎比得上你纯阳功内力,亲自将蛇毒逼入雯妹经脉。”心静见两人又要争吵起来,提声道:“好了!听贫尼一言。”她终究是王雯琴的师父,算起来也是陈谦卫、乐晓晨的长辈,两人便也住了口。心静看着两人,叹了口气,缓缓道:“两位争执的缘由,贫尼也能猜到三分。其实,陈谦卫虽负风流之名,其实是个专情之人,他苦恋袁可馨,天下皆知。至于琴儿……王雯琴是我的徒儿,我对她的了解不在两位之下,她心中真心待谁,我比两位还要了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