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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陈十分有眼色地作揖:“那臣弟告退。”

他走出几步,正要出门,梁晏却又唤住了他:“等等。”

梁陈回头,却见皇帝在御案后,脸色温温和和的,像尊白金铸成的弥勒佛像,金贵地普渡着众生。

“远情,”梁晏道,“回家了,记得多来跟二哥说说话。”

八赦 我当宥之

梁陈一出养心殿,就拽了个小太监,叫他领路去水牢。

水牢这名字听着恐怖,其实环境还不错,种红饲绿的。梁陈还没进去,差点被一只鸟给当头穿成叉烧,他险之又险地一躲,那斥鷃一收翅膀,戳在梁上,居高临下,鄙视地看着他。

梁陈:“………………”成精了?

“这是徐国师的鸟吧。”他心累道,“他是真的不怕我把这货烤了?本王一伸手的事。”

水牢门口的人一福身:“国师就在里头呢。”

梁陈不动声色地一皱眉。

他走进去,里头却没外面看着晴朗,好像连阳光都是冷的。回廊九曲回肠,通往的幽禁之处似乎隐约能听见惨叫,叫人脚底发凉。

梁陈瞅见了苏视的书童,便也不用指路,径直过去了。

方才皇上恩准了苏视来让顾家兄弟见最后一面,怕是也不放心,因此又派了徐国师来看着。

如今九州邪祟事儿多,宫里宫外能幸免于魇,不受邪灵侵袭,全靠徐国师一个人。他的地位甚至比一些虚权的重臣都要高。

梁晏信任他,一大部分是因为他的先师是朴素质老先生。

梁陈走了进去,亮了脸,没让把守的侍卫通传,里头一声嘶吼,他眉心一跳,快步闯了进去。

牢房里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异味,源头像积久难消的污渍,然而刑具与地板却又保持着干净光洁,连空气中一点儿血腥味都变得奇怪起来。

顾平渊——以顾仇的身体被捆缚在桩子上,双目凸出,面色狰狞,额头上有一只珍珠大的小鸟,通体赤红,连眼珠子都是红的。

这鸟的爪子死死地抓着他的皮肉,嵌了进去,密密麻麻的红色细线从那交接处绵延而下,大网似的缚住了顾平渊,那鸟一振翅,网格就收缩,顾平渊嘴里便会发出一道不似人声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