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付出,从没考虑对方能不能知道,更没有想过有没有回报。
长这么大,时之湄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
想到过去二十多年,他的家人都能享受到这种好,还习以为常到反过来要求他。
时之湄有些心疼。
她敛起笑容,半真半假地说: “其实我也有点吃容忱的醋。”
苏域面露疑惑色。
“我有点嫉妒他。”时之湄语气是发自内心的艳羡, “竟然能有一个对他这么好的哥哥。”
苏域眼底泛起柔波, “我对你更好。”
时之湄却摇头, “不一样的。”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感觉好像回到小时候。
放学走出校门,别的小朋友纷纷扑进妈妈怀里,而她只能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夕阳无限拉长。
苏域深深地看她,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当你的哥哥。”
他的目光似能穿透身体,直达她的心底。
时之湄心脏重重地颤了下。
她立刻稳住心神,接住他的话茬, “好呀,既然容忱不懂得珍惜,以后哥哥就归我了。”
时之湄说这话时神采飞扬的,像在比赛中赢得糖果的小学生。
被她这种情绪感染,苏域弯唇,戏谑地叫: “妹妹。”
这个称呼时之湄以前没少听别人叫,甚至连时蔚都经常拿来开玩笑,她以为自己早已免疫。
但如今从苏域嘴里吐出来,无形中带上他独有的宠溺和认真。
毫无防备,时之湄心脏倏地跃升到半空。
落回地面后,她隐隐地感觉到失落,故意装傻, “啊?我刚才没听清,你能再叫一次吗?”
“快迟到了,晚上吧。”苏域唇角慢展, “而且也该换你叫了。”
“苏域,你从哪儿学的啊,”时之湄挥动娇拳作势要锤他, “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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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上午的工作,苏域准备中午回趟家,跟苏炎均好好谈谈。
决定以后,苏域心不在焉地理着腕表,缓步踱到窗边俯视城市景色。
——还能怎么谈呢?
多年积累下来,他们父子两人之间早已矛盾重重,上次好不容易才在工作上达成了共识,哪成想又轮到了生活。
一而再,再而三。
他都觉得心烦。
深冬时节,天空泛着苍凉的灰白色,钢筋水泥筑成的建筑物愈发棱角分明。
来往路人行色匆匆,整座城市寂静无声。
这时,一抹鲜亮的酒红色跃入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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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周见!
她唇【一更】
这时,一抹鲜亮的酒红色跃入他的视线。
苏域目光微顿,而后缓慢柔和下来。
这件毛衣是他早晨从衣橱里挑出来给她的。
羊绒手感极好,时之湄刚换上,他便将她扯进怀里,好好地感受了一把。
时之湄嬉笑着往旁边躲, “你好喜欢酒红色哦。”
四个多小时前刚发生的事情,回想起来,连情绪都是鲜活的。
心头的悸动又开始翻涌,苏域难以自控,立刻乘电梯下楼。
一楼的员工看到大老板过来,纷纷停下问好。
苏域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他刻意忽略众人各异的眼神,放缓脚步,不声不响地走到时之湄身后。
员工们见状,赶紧低头,藏住脸上八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