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女人眼睛期待地睁大,像出成绩后等待家长表扬的小学生。
苏域自上而下,缓慢抚摸,似在浏览一份成绩单。
他脸上浮出欣慰的神色,客观点评道: “短短时间能练成这样,挺厉害的。”
时之湄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背, “主要还是谢谢你。”
苏域垂眸,眼里闪着温柔的光芒,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姿势很像……”
时之湄用了一点才反应过来,心里反倒有点无措。
她扬起手来拍他, “苏域你越来越坏了。”
回到主卧。
手机上多出好几个未接电话提示,全部来自容忱。
苏域走到外面回拨过去。
容忱用惊讶的语气问: “你该不会是刚醒吧?”
“想什么呢,刚才在楼下跑步,没看手机。”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现在已经被爱情腐蚀到会睡懒觉了。”
“你用的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词。”苏域紧接着问, “你找我有事吗?”
“瞧你这话说的,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真有正事。”容忱只好切入正题, “爸昨晚听说你没回来特别生气。”
苏域平静地说: “我能猜到。”
早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他已经预想道所有可能的后果。
其中,苏炎均的反应肯定是最大的。
“你这两天还是抽空回来看看吧。”
容忱现在回想起来,仍觉惊讶。
“我印象里第一次看爸脸色差成这样。”
早在备孕之时,苏炎钧和容蕴就明确了分工。
一个负责苏域,一个负责容忱,互不干涉对方的教育。
苏炎钧总结自己的成长经验,决定沿用老一辈的挫折教育。
毕竟只有压着,才能让他们这种出身的人戒骄戒躁,稳坐金字塔尖。
容蕴行事随性,放任容忱自由成长。
所以从小到大,容忱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即使大学上到一半,忽然休学进娱乐圈拍戏,苏炎钧都没有过多表示。
不像他。
稍稍偏离既定的轨道,都要接受苏炎钧的批评。
时之湄正坐在镜子前化妆,余光瞥见苏域走进来。
他周身似有一块真空,连带房间里的气压也随之变低。
时之湄心绪被他牵动,搁下眼线笔,问: “刚刚是在跟容忱打电话吗?”
苏域掀起眼皮看向镜中的她, “为什么猜是他?”
时之湄糊弄玄虚, “女人的直觉。”
其实刚醒没多久,她就感觉出不对劲。
苏域做事一板一眼,定好的计划轻易不会改变,昨天临时来自己这边,肯定出了什么事。
联想到容蕴阿姨的偏心,时之湄大概能猜到答案。
苏域话里有话, “不是老同学的直觉吗?”
听出他话里夹带的酸味,时之湄促狭地调侃, “哇你的醋劲好大,竟然能从昨晚一直吃到现在。”
苏域反问: “你才知道?”
时之湄眼睛转了转, “可容忱不是因为你的要求才来找我聊天吗?”
苏域没想到她能猜中,好奇地问: “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跟容忱高中三年没说过几句话,他根本不可能记得我。”时之湄在镜中跟他四目相对,认真地说, “而且也只有你能留意到我的小情绪。”
苏域唇边笑容浅淡, “你能明白就好。”
时之湄的心被他这句话戳中,软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