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或许崇尚暴力,但不代表,他跟江绥一样会泯灭人性。
苏橙像睡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才发现都日上三竿了,耀眼的阳光从大开的落地窗照进来,尽数热情地洒在床铺上。
苏橙伸出左手,放在阳光底下,感受到了一丝灼热,余光是大片灿烂的粉蔷薇花海,鼻尖萦绕着甜腻的花香,他讨厌粉蔷薇的颜色、气味,一如讨厌江绥这个自私自利的人!
可是,如今他的腿没有接上,右手一用力就疼,他像个废人一样被关在这栋别墅里,胸腔中的郁气快要爆炸,挤压得心脏都在泛疼。
他受不了地掀开被子,忍痛挪动左脚,可刚踩到地上,他就狼狈地跌倒,右腿膝盖再次受到重创,剧痛冲上天灵盖,他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苏橙的左手蜷缩起来又伸展开,硬是用手臂支撑起身体颤巍巍地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幼儿,他光脚踩在厚重绵软的地毯上,等适应后,他就拖着右腿一步一步挪向阳台,短短十几步路,他就累得气喘吁吁,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捞起来一样,轻薄的睡衣都被汗水打湿。
他双手趴在阳台的栏杆上,透过粉蔷薇花墙的缝隙,他看见别墅的大门外站着两个笔挺的保镖,院中时不时也会走过一两个,他不由暗骂一声,这个江绥真是怕他长了翅膀飞出去不成?
苏橙又望向对面,他家的别墅阴气沉沉的,院中的花草都枯死了,没有一点活力,似乎早就无人居住的样子。
他着急得不行,也不知道他爸他妈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江绥那个人渣威胁!
一想到江绥,苏橙就窝着一肚子火,根本无处发泄,他忽然注意到眼前大片大片的蔷薇花墙,每朵粉蔷薇都探头探脑地注视着苏橙,似乎都在竭力博得他的欢心。
苏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杀不了江绥,还杀不了江绥珍视的花花草草?
他伸手一把就扯下串花枝,尖锐的花刺扎了他满手,鲜血从细小的伤口中冒出来,沾染上残破的花瓣,显出一种凌虐的凄美感。
苏橙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机械地伸着左手胡拉乱扯,眼里染着疯狂的颜色。
在花园中巡逻的保镖总算注意到二楼阳台的异动,他们是最清楚江绥是多么珍爱亲手栽种的粉蔷薇,现在花藤都快被薅秃了,他们的后背顿时生出一股凉意,脸色煞白毫无血色。
李惊木被江绥安排在别墅中监视苏橙,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跟几个手下商议,打算多招几个保镖,他一晚上都没有睡,俊朗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倦,眼里拉满了红血丝,下巴上都冒出几点青碴。
他甚至来不及交代一声,就丢下一众手下,转身就往二楼跑,一路上,他只听得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狂乱的心跳声,他粗鲁地撞开门,一眼就看见苏橙蹲在阳台上,左手还在不断拉扯为数不多的花藤,他的四周落满了粉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