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后来?”
&esp;&esp;“后来……那些大人们住久了,也就说起一样的话。”老鳖的脖子缩了缩,愈发小了声嗓,“不过大人们说得对,我这嗓子还是不开口的好……”
&esp;&esp;斐守岁笑着回:“敢问老伯,那些个大人所住之地……”
&esp;&esp;“一样的!”斐守岁的话被打断,听那个老鳖说得忽然快起来,“大人们都住一样的屋子,在镇子的东北角,那……那百衣园的斜对面,叫腊梅的院子。”
&esp;&esp;百衣园……腊梅院……
&esp;&esp;老妖怪套话一句:“腊梅院倒是雅致,却不知这百衣园是什么地方?平日吵闹否?前头绯红衣裳的顾大人可不喜嘈杂,若是来往车马多了,他都嫌烦。”
&esp;&esp;“这……这……”
&esp;&esp;见到那佝偻的脊背,是低眉顺眼的一张脸,就算死了也无人在意。
&esp;&esp;老鳖惶恐道:“大人这可怎么办是好,那百衣园是戏曲班子,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来镇子里表演人偶戏,今年还是县令老爷刻意为着大人们请来的,这要是扰了大人清静……”
&esp;&esp;“戏曲班子?”
&esp;&esp;“是了,大人,百衣园虽是唱戏的,但上台走的都是木偶,由着台后唱戏配曲,”老鳖牵着马绳的手僵红,“小的家中老幺就很是喜欢这种木偶戏,昨夜里他还吵着要去看呢。”
&esp;&esp;一提到家中之人,老鳖的语气都上扬不少,可惜还是盖不过阴森。
&esp;&esp;斐守岁言:“顾大人久在官场想是没看过木偶戏,或许大人看了新奇,不责罚反倒重重有赏。”
&esp;&esp;“哎哟,要是这样就好了……”
&esp;&esp;字毕。
&esp;&esp;老鳖不再开口,原是到了府衙门前。
&esp;&esp;此刻还在下着大雪,前头的暖车徐徐停下,笙歌艳舞也消散得无影无踪,倒像是一路而来喝的不过清茶,不闻酒香。
&esp;&esp;马车落在一屋开外的地方,将将能见烛火影子摇摇晃晃。
&esp;&esp;斐守岁担心着传音:“顾兄可还好?”
&esp;&esp;“嗯?”
&esp;&esp;顾扁舟正巧走出暖车,一脚踩在牵马小厮安放轿凳上,鹅毛大雪里头,他余光略了眼,“斐兄小瞧我了,既已成仙,就免了世间情爱,再有多少美人,也不过骨相皮肉一副。”
&esp;&esp;“倒是我多虑。”
&esp;&esp;随之。
&esp;&esp;斐守岁也与陆观道一块儿出了马车。
&esp;&esp;方才殷县令见过绯红衣裳,却没与随从打招呼,眼下看一黑一青走来,很是热情。
&esp;&esp;“哎哟哟,这是大人身边的侠士?当真是一表人才,要是放在人堆里,都无法让人移开眼呢!”只见殷县令乐呵呵地上前,搓搓手,与两人作揖,“不知大人贵姓,也好让客居的丫鬟小厮记牢些。”
&esp;&esp;斐守岁微微挡在陆观道身前,他的眉眼很好看,就算遮掩了淡红眉心痣,也不落俗于百花。
&esp;&esp;“大人哪有给我拱手的道理,还是小的给大人行礼吧!小的名斐取了个好念的名字,唤守岁,”拉了一把被术法定了唇瓣的陆观道,“这个不爱说话的哑巴叫陆观道,便是在道观里捡到他,调转了名。”
&esp;&esp;斐守岁随意杜撰了陆观道姓名由来,弯腰低眉,很是恭敬。直到殷县令伸手扶起他,他才缓了气,装作轻松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