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晨点点头,问︰「白大人是何反应?」
「他将所有人都问了一遍,很是警惕。」
「也不知他是何意图?」
陆大娘不说话。安若晨搞不清楚,她自然更不清楚了。
「大娘,你把我受伤的消息放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让他们都来看望我吧。」
「姑娘,你的伤可严重?大夫说摸脉按骨,觉得你的骨头虽未折,但怕也伤了。」陆大娘真是佩服安若晨,这般疼,她竟楞是能装成没知觉,就是不醒过来。
「没事。这种伤我经过,从前被我爹爹打得,可比这狠多了。」安若晨呲牙动了动胳膊,真的好疼啊。真是多亏了她那亲爹,她太知道受了伤重病会是什么反应和模样,半真半假演起来一点不难。她喘了喘气,「大娘,我不能与白大人对着干,我也不能将那些綫索和那许多暗地里帮助我的人泄露出去,我得离开这儿。」
「我明白。」陆大娘安慰她︰「我留下,姑娘。总得有人接应和联络,我留在这儿,会有些用处的。」
「大娘,我真不甘心啊。」她好像败了,原以为查到钱裴这一步总该有些突破,结果救兵来了,她却反而成了靶子。
「没关係,没关係,总还会有机会的。」
安若晨闭了闭眼,她真想念将军啊。离最后一次见面不过半个月而已,却觉得已隔了半辈子这么长。「大娘,我还有机会见着将军吧?」陆大娘劝她不要用摔马这招时她没怕,如今摔完了没大事她却后怕了,真害怕再见不着将军了。
「姑娘。」陆大娘不知该说什么。
安若晨却忽然笑了起来︰「我没事,我就是胳膊疼得厉害,又躺了半天身子僵了,就胡思乱想起来。如今这境况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钱裴入狱躲了起来。白大人对将军不满,对我有疑心。太守大人不知是敌是友。算不上太糟。」其实最糟的,是不知将军那头的情况如何。他是真的打了败仗,还是为了让曹一涵能回到南秦才故意这样?他可知这事贻人口实,又可否扭转局势,反败为胜?安若晨又想起自己对曹一涵的承诺,也是忧心。她能做到吗?将霍先生的骨灰周全地送回去,能做到吗?
曹一涵随着南秦兵入了南秦军营,见了南秦大将,遭了几番严查盘问。所幸他与被俘的南秦兵结下患难情谊,一众人帮他说话,为他做保,他的身份被确认下来。曹一涵在营中住了数日,听得南秦连连取胜,暗自心焦。
这日听得重大军情,原来东凌竟有大军就在附近,准备与南秦军汇合,共同灭杀萧国。曹一涵坐不住了,正琢磨着如何办。几位南秦兵却来与他叙话閒聊,透露今日将军言道,皇上闻得霍先生死讯,悲愤万分,已御驾亲征,正往前綫来。全军上下振奋鼓舞,士气高涨。立誓要攻下石灵崖做迎君大礼。
曹一涵听着听着,猛地站起。他在送羔羊肉的几个牧民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居然敢这么混进南秦军营里。
一旁的兵士吓一跳︰「怎么?」
曹一涵忙道︰「皇上来了,我要见皇上。霍先生的冤屈,我要上禀皇上。」
兵士道︰「就算来了,也轮不到我们去说话。到时皇上身边定然全是大官,守卫森严,可不会让你近身。」
「皇上知道我是谁。」
「那好吧。」兵士耸肩,「到时你见着了,也算了却心愿。」
可曹一涵等不到南秦皇帝赶来了。稍晚时候,他终于找到了机会靠近谢刚。谢刚飞快地道︰「我不能久留,一会得跟着牧民们一起出营。」
「皇上要来了。」曹一涵也不废话,直入重点。这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消息。
「我知道。」谢刚没什么表情。
「东凌大军就在附近,会与我南秦一起联手攻石灵崖。」
「我知道。」谢刚很镇定。
曹一涵讪讪,那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谢刚道︰「东凌还有一队人马往关城方向去了。」关城是南秦都城往石灵崖方向的必经之地。
曹一涵不懂,这表示什么?
谢刚道︰「若是辉王确有谋反之意,皇帝离京,便是他的极好机会。若是皇上回不去了,皇位岂不是唾手可得。」
曹一涵一愣。
「霍先生最担心的事,要发生了。」
中兰城钱府。
陆波与紫云楼里的那人见面后急忙回来,向钱世新细细报了。
「那陆婆子向外头递了信?」
「是的。递往玉关郡。」
「果然啊,那姑娘确是有安排。先弄伤自己躲过供述,然后逃到外头去。避开了这一阵再回来,到时局势变了,就没人再逼她交代了。」钱世新沉吟,「当然不能让她走。她可是重要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