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去的翟翎赤也不明白自己干什么。
他几乎是靠着回忆撑着的一口气,从街头的这边闷着头的往回跑,期间撞上路人无数,招来一路的诅咒和骂声。
只是,在中秋灯会上找人谈何容易?
刚刚和男人交谈的地方,没有。
街道最负盛名的吃食店,没有。
最热闹的江湖卖艺人前,也没有。
……
一路顺着主街道往前,终于在街头开唱的戏台前,看到了那盏惹人注目的灯笼。
他顺着灯笼往左移动,看见握着灯笼的男人,也看见了被男人另一隻手牵着的女子。
两人相依着,各提着一盏灯笼。
戏台上正在唱《银簪记》,说的是穷秀才靠着一根银簪定情,娶到当地乡绅之女程玉莲,高中状元后,却抛弃结发妻子。程玉莲跨越千山万水进京,一纸诉状递到了大理寺,最后负心郎恶有恶报,锒铛入狱发配三千里这么一个故事。
草班子的旦角扮相一般,但是是嗓音不错,一段堂前陈情唱的哀婉泣诉:
“也曾烛下人对影,也曾窗前羡比翼。”
“ 一朝科考赴京都,别时依依深痛哭。”
“三载寒窑盼君回,到头来,却落得个无名无分无家可归。玉莲也是巾帼后,今日来把夫君休……”
……
翟翎赤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没有再踏上前一步。
中秋节的戏台子不唱全场,都是选段轮着来,哪个热闹选哪个,哪个拿手唱哪个。
一出《银簪记》唱罢,余初对古代休夫产生了巨大兴趣。
她以前有些排斥读书,并没有将古代的律法通读完,要不是《银簪记》她还不知道,在封建社会的古代区,居然还有休夫这条。
于是好奇心上涌,问向叶某人:“古代区还能休夫?”
叶长谦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远远的听见了戏腔,为什么不绕着戏台走:“是。”
“那什么情况下,妻子可以休掉丈夫?”
“叛国,欺君、不孝,罔顾伦理,还有——”叶同志顿了顿,“不举。”
“噗。”
翟翎赤看着牵着手的两人,十指相扣,说笑着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他们似乎像是没有看到自己,又像是故作不认识。
在相距一步之时,翟翎赤半垂着眼帘,视线落在她腰上的荷包上,低声道:“初姐,我哥他要成亲了。”
迎面而来的余初停了下来,沉默了几秒钟:“翟二少,以后叫夫人吧。”
说完,余初并不等翟翎赤的反应,拉着叶同志继续往前走,跟前来寻找弟弟的翟翎羽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