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效药?”
李医生刚醒来不久, 在洗手台前刷牙时接到了这通电话,还以为自己没有睡醒:“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现反最少也要持续半个月以上,这中间高烧翻翻覆覆, 意识模糊。”对面声音十分平静,“我有些厌烦了。”
这位古代区的头号人物,基于保密原则,他了解的并不多。
但是基于驻地全心投入打造这么些年, 又是余初那丫头看上的人,心性应该是没得挑。
怎么会为了这么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来索要特效药?
他想了想, 斟酌了下用词道:“那是给一线工作人员配的特效药,和您的情况并不对症。”
“那有什么方法可以缓解现反?”
李医生叼着牙刷, 看着镜子中仿佛老了好几岁的自己, 吐掉口中的牙膏沫:“关于自由人,上海倒是有一种药已经经过了临床验证,就是副作用会导致激素出现短期的絮乱……你们夫妻二人感情好,这种副作用并不比高烧好受, 你要是觉得没问题, 我打电话去问问。”
“劳烦。”
……
挂掉小国师的电话后,李医生又给上海驻地打了个电话, 和对方沟通了足足小半个小时,确定药物的安全性后, 才和对方敲定了寄药的时间和用量。
忙完这些,他推开浴室的门, 就看见一道熟悉身影跟没了骨头似的靠在墙上,大夏天光着个膀子,右肩上挂着条灰色的毛巾。
正是昨晚借住自己家的封肃。
他昨夜大概睡得不好,眼底都是黑眼圈,一脸都是倦色,看见他露出个笑来:“你再晚十分钟出来,我都要就着你们家饮水机刷牙了。”
李医生推了推眼镜:“下次你可以敲门。”
“敲你卫生间的门?我可不想下次住院被特殊关照。”
李医生想来说不过封肃,一言不发的让出浴室门。
封肃走到卫生间门口,似乎才想起今天的正事儿:“对了,小国师的行李我昨天拿到你这了,这两天你要是有空,去余初那给国师做个体检,顺便把行李送过去。”
“你不去?”
封肃摇了摇头,走进浴室反手把门关上。
小余初这次应该气的不轻,他就不去给孕妇添堵了。
当天下午,李医生亲自上门给叶长谦做过一次体检,没有仪器的辅助,做了基础的检查后,抽了几管血准备带走检验。
临走时,还当着余初的面特意交代道,上海驻点的新药已经发出,让他们注意查收。
第二天,叶同志收到了来自上海驻点的药物。
玻璃瓶简装,没有任何说明书和外包装,里面白色药片只有十粒,附送一张纸条,注明用量为一天两粒。
上海驻地作为药物研发中心,每年都会有大量的药物面世,其中一半面对社会,一半给古代区的工作人员所用。
这要是封肃送来的,余初可能还要去验证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可这出自李医生之手,余初没有任何怀疑的把药递回给叶同志。
还顺手给他倒了杯温水。
叶楚低头看了一眼药片,脸上十分难得的露出了犹豫之色。
服过药物之后,叶楚现反得到了显着的改善,当天夜里,一直久居不下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
到了第二天,他的精神好了许多,畏寒畏光症状基本消失,脱下了长袖换上了正常夏季的短袖。
除了午睡两三个小时之外,其他时间意识都是清醒的,甚至还抽空把自己的书房整理了一下。
就连每天隻呆几个小时干家务的梅姐都看出来,一边拖地一边跟余初闲聊:“前天来的那个医生看着虽然年轻,没想到医术这么好,先生现在看着病好的差不多了。”
余初端着杯柠檬蜂蜜水,低头喝了半口,眼底只有自己能察觉到的奇怪:“如果这两日不反覆的话,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梅姐将拖布收了回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那先生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余初看向角落,着白色亚麻夏装的叶某人正捧着一卷《怀孕圣经》,端的气质儒雅,一副不懂柴米油盐的艺术家气息。
“暂时不走了。”
晚饭后,余初例行进入泡脚加胎教时间。
电加热洗脚盆,省去了繁琐的烧水兑水时间,余初指挥着叶同志人力提了小半桶来,倒入了洗脚盆。
等盆里的水加热的差不多的时候,余初将脚泡了进去,然后翻开茶几上的胎教音乐目录册,边翻边给叶同志交流:“你以前听西式音乐吗?”
叶长谦用毛巾擦干自己试水温的手:“钢琴曲会听一些。”
“那有喜欢的钢琴家或者钢琴曲吗?”
叶长谦替余初端来一迭水果,认真的想了想:“贝多芬。”
当年他从戏班出逃,混进货船一路到了京都,京都虽富庶,但是冬日比起南方更加难捱。
在瑟瑟发抖的夜里,他几乎要冻死在街头时,就寻了一家院子里有乐声的人家门边坐下,歪着头听着墙内的乐声。
慢慢的,他靠着墙睡了过去,大雪的寒冷慢慢的在体内烧成一团火。
意识模糊之时,他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也是在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段引着他去的乐声,不过是驻地试着播音箱一段试音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