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
他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他放下单子:“阿初那如何说?”
宋母:“什么都没说,每日不是跟孩子玩闹,就是坐在院子里发呆,只是总是往大门的方向看。”
宋临毅半天都没有说话。
“阿初的性子,的确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等大哥回来,我去和大哥说说。”
不知道宋家长子宋临渊说了什么,回到各自屋子的宋临毅和宋母脸上,满脸都是愁容。
……
渐渐地,宋家的氛围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首先是早餐吃饭的时候,宋母多了几分慈爱,少了几分疏离,一边给余初夹菜,一边盯着她吃够日常的食量。
不仅如此,饭后宋母还拉着余初聊了一盏茶时间,大部分是阐述宋府这些年,也时不时点出些趣事,最后笑着表示。
——现在府里条件好了,孩子也多,余初要是不介意,可以住上一段时间。
接着,宋二哥难得的休沐了半日。
特地拉着孩子作陪,让她带孩子分散注意力,言语中委婉的表示,他多养一个人没有任何问题。
宋小弟则把街市都逛了一遍,给他送了不少吃的喝的玩的,就是单单糖,就有七八种之多。
就连原本有些拘束的宋家儿媳们,也主动了不少,带着余初看绣花、说戏,跟她说京中后院八卦。
到了这时,一家人终于有了一家人的样子。
只有大哥,在第二天拉着她喝了一下午茶,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示。
余初被灌了一肚子水后,决定实话实说:“我明日便要离开了。”
宋临渊难得露出些许促狭的表情:“怎么不多住些时日?想必娘他们,会更着急一些。”
余初理由充分:“谁叫我这次来,大家看见我生分的跟看见一菩萨似的。”
宋临渊卷起书,朝着余初的脑袋就是一敲:“你这口无禁忌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菩萨你也敢张口就来。”
余初笑:“下次注意。”
于是第七日,宋府终于等到了接人的马车。
入夜。
马车走了很远,余初掀开帘子往后看,宋母站在臺阶上,红着眼眶,脸上却是笑着的。
余初放下帘子,把头靠在叶同志的肩膀上,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马车里有些暗,叶长谦看不清余初的表情,他伸手整理着余初的碎发:“你要是以后想他们了,可以常常回来看看。”
“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会暴露你的。”余初摇了摇头,“再说,我也不想宋家成为靶子。”
人生的计画总没有变化快。
去年这个时候,余初还被肃美人时不时逮住去相亲,弄的几个部门的男性同胞,远远看着她就绕路走。
哪想到一转眼,她和叶同志就成合法夫妻了。
还是地下不公开那种。
叶长谦没想到余初担心的是这些,他仔细一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愿意公开我们成亲了?”
如果是隐婚,那这几天做的布置就要重新推到再来,宅院需要重新布置,身份需要重新拟造,还有后续两人如何相处问题……
余初楞了一下:“难道历代国师不是默认不公开?”
“自然不是——”叶长谦明白过来是余初想岔了,正常夫妻过日子,自然是期待两人在一块,隐婚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面比比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公开不公开虽然也尊重历代国师的意愿,但是更多的是取决于朝局,若是帝师平和、朝局稳定,就会选择公开;若是朝局动盪国师府式微,就会选择隐婚。”他将余初搂紧怀里,轻声解释道,“灵帝沉迷于丹药多年,金属中毒症状明显,我跟林医生聊了一下,他的寿元也就这年。”
再过个一年半载,灵帝病卧龙塌,几个皇子蠢蠢欲动,藩王虎视眈眈,士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话……灵帝就没有任何精力来管一个置身事外,只顾看戏的国师府,是不是有了女主人。
干灵八年,夏初。
国师夜卧祭天塔,忽梦神祖座前一并蒂莲,醒后自算一卦,得知自己姻缘将至。
遂按照指引,在神庙并蒂莲前寻得一年轻女子,此女姓宋名初,乃宋家养女,十年前去霖州投奔外租,刚入京都不到月余。
有人云:
布衣荆钗藏绝色,一朝选在半神侧。
——选自《京都茶馆閒谈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