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手瑟缩了一下,将糖塞到小侄女手中,递给了一旁的丫鬟。
然后低头看着几个孩子,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催促道:“快跑-跑慢了糖要没了-”
几个孩子原本有些犹豫,想起和余初玩游戏的革命情谊,点了点头,大的牵小的,小的拽着更小的,丫鬟抱着最小的。
四个孩子跟葫芦串似的,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她这才回头看向来人,一脸若无其事的笑:“大哥,你回来了。”
“这逮着一个孩子就喂糖的毛病,你怎么一点没改。” 宋临渊看着余初,好气又好笑,“还撺掇孩子逃跑,你二哥五岁的儿子都比你懂事。”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荷包和袖子里,永远都带着糖,松子糖、麦芽糖、芝麻糖、牛乳糖。
可她自己很少吃,都拿去喂孩子了。
大家子弟她倒是不曾喂过,只是府里的孩子、亲戚的孩子、甚至是当年的翟家二公子,都是余初拿糖喂大的。
导致每个和余初相熟的孩子,换牙之前,牙齿或多或少都被虫蛀了。
所以他就三申五令,不许她再喂孩子,从那以后她倒是收敛了不少,可这毛病终究没有彻底改掉。
宋临渊话刚说完,就看见余初站的笔直,一副垂手听训的样子,一如七八年前。
他恍惚了一下。
再回过神,就板不起脸了,他叹了口气:“这几日家里客人不断,外面人多眼杂,怕是只能委屈你在内院待着。”
“大哥你这是怕我无聊”余初笑,“我跟孩子们玩的好,下午让我带孩子就成了。”
宋临渊想起刚刚听见的一团笑声,沉默了一会儿:“不许塞糖了。”
“是是是——”
不许塞糖不要紧,余初吩咐丫鬟去街上买了些小玩意,当做游戏的彩头。
回门第二日,余初成了孩子王,一时间拥簇者无数。
连带着坐在一旁看着的小弟媳,都跟着乐了一下午,两人再说话,便没有了之前那些疏离。
夜里府里请了戏。
余初不能去前院,就去厨房顺了碗花生米,爬到屋顶看戏。
自从宋家三子入仕后,家中条件好上一截,却也没有到大富的程度,所以请的戏班子不大。
十个人出头扣除伴奏,演员不过五六人。
唱的是一折类似于三尺巷佳话的大团圆喜剧,歌颂下古代高尚道德,讚扬邻里和谐。
只是离得有些远,看的灯光下的人影都有些模糊,余初剥了颗花生米,塞进嘴里咬的嘎嘣响。
月下独坐,有风有戏,就差一点小酒了。
想什么,就来什么。
余初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淡淡酒香,清冽中带着甜糯,她顺着味道的方向看去,某人立在墙根底下,手提着食盒,仰着头看着她。
对方脸上的笑意让余初的眼神一下子软了起来,她拍了拍手上的花生沫,将房顶的绳梯往下一放:“上来。”
等叶长谦上了房顶,两人并肩而坐,食盒里有点心,有卤菜,还有一壶酒和一碗酒酿汤圆。
余初戒酒,平日最多喝些啤酒黄酒之流,今天有碗酒酿也能凑合。
她端起酒酿,小小的喝了一口,碗还带着余温,酒酿热度也刚好入口,想是来宋府前就热好的。
戏到一半。
余初借着月色,将这几日想的话都说了出来:“等忙完这几天,我就要回去了。”
叶长谦给自己倒酒的手一顿:“嗯?”
远处戏曲咿呀婉转,却彻底沦为了背景。
“现在回去上课话,下半年刚好开始考试,我跟肃美人保证过,要考上最好的学校,我骗了他太多次了,这次不能食言。”余初笑了笑,“再说,我都跟你成亲了,也该回去一趟跟余老爹说一声。”
叶长谦去现代区前,就知道她的喜好、她的规划、她的想法,对此早已有所准备:“现代区上学,我记得有寒暑假,暑假两个月,我们可以约定在云锦见面。”
这样路上的行程就只需要半个月左右,来回路程一个月,他跟余初还有一个月左右的相处时间。
余初摇了摇头:“不行。”
叶长谦神色一下子落寞了下来。
“我得好好念书,争取提前毕业。”余初叹了口气,“这些如果不速战速决,我们俩什么时候才能生孩子呀。”
某人愣了一下,笑着将余初拥进怀里,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他的动作不大,却吓的余初一愣,触碰到放在手边的碗,“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前方看戏的宾客纷纷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一直在招呼客人的宋临渊起身:“可能是哪个下人不注意,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