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谦伸手想去拿字:“我还是写幅更好的给你。”
上次拍卖会回来,他特地上网查了这首诗的意思,这诗的延伸意义,非常有指向性。
再说习作的水准,怎么能拿来送给她呢?
余初手背到身后,将画藏了起来:“不用麻烦了,这幅就挺好的。”
叶楚压低了嗓子:“余初,乖。”
她视线落在叶同志的右手上,一见他右手往前移动,往后蹿了几步,边退边说:“这幅就挺好的,我回去找个画框给裱起来……”
只是她背后没有张眼睛,刚好撞在了沙发扶手上,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后倒去。
她左手拿着画,倒下的时候,右手下意识的想去抓什么,却只抓到了个茶几上晾衣服剩下的衣架。
然后她就觉得眼前一黑,某人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后,迅速的抽出余初手中的画。
一击成功,扭头就走。
喂喂喂,这字不想给还能理解,但是用美男计就过份了哈。
余初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了门后,楚小哥刚好换好鞋子,见她一幅显然并没有放弃的样子:“我先走了。”
他说完,手握在门把上,打开了大门就想往外走。
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门外的男人身形劲瘦,五官精緻,若不是气质太过刚硬,着装也十分粗狂,这乍一眼看去,有些雌雄难辨。
封肃视线先是落在一幅想要落荒逃走的小国师身上,随即又落到了抄着金属衣架的余初,勾了勾嘴角:“哟,家暴现场呀。”
这一次,封肃找的是两个人。
余初和肃美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而楚小哥从餐桌旁,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余初身侧。
“上次拍卖会后也两个多月过去了,你们没有旁人打扰,俩人小日子过的安静舒服。”封肃从果盘里抓了个苹果,送到嘴边,咔擦一声咬了一口,“若是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我是不愿意走这一趟的。”
这开头就腔调的说话方式,非常的封肃。
余初在肃美人的话中没抓到关键资讯:“嗯?”
“翟家大少爷要出院了,跟驻点提了个要求,要见你一面。”封肃想了想补了一句,“考虑到你在休假,且尊重感情自由,驻点派我询问询问你的意见。”
说白了,他就是个传话的。
至于去不去,一个人去还是两个人一起去,的他们自己商量。
上海郊外。
一座私人的中式庭院中。
“大人想要见余小姐一面的要求,冼姐已经跟上面申请了,说不定过个一两天就有消息了。”
柳夕将手中的棕色药丸递给窗边坐着的男人:“先吃药。”
九制芝麻丸里加药片,省时省力。
翟翎羽接过药丸,送进口中,嚼了几下吞咽下去后,侧过头看向柳夕:“今日柳姑娘当值,那冼姑娘呢?”
这里两个侍女轮流当值,今日应当轮到那个稍矮的冼姑娘。
“她回去成亲了。”柳夕经过专门训练才被选出来的,遣词造句都十分的专业,“我们这男女成亲,有几日的婚假,算上迭加休沐的日子,大概五六天不会回来了。”
在柳夕的认知中,这位古代区的病人还算比较好相处,脾气不错,也配合治疗。
就是有些沉默了。
这三个月中,他除了要了箱书之外,什么要求都没有提,整日不是看书,就是看着窗外思索着什么。
一天到晚,跟她们其实也说不上几句话。
所以她回答后,就倒了一杯水放在翟翎羽身边,然后转过身,收拾床铺和桌子。
只是今天的病人,一改往日的沉默,突然开口询问了:“你们——域外,成亲的风俗,和我们有何不同?”
这种问题,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若是说两地成亲的差异,可能需要从其他开始说起。”柳夕组织了下语言,“域外男女一视同仁,女人不需要三从四德,也不需要女子无才便是德。”
“男女可以同窗,上一样的学堂,参加一样的科考。你可能也发现了,我们这有女大夫,女大夫和男大夫一样,都是寒窗苦读二十年,才有了一身精湛的医术。”
翟翎羽愣了下:“寒窗苦读……科考?”
“是。”柳夕抖了抖被子,语气平和,“不仅读书,还能参加工作。去研究精巧机关,去悬壶济世,甚至是去衙门……男人能担任职位的地方,女人基本上都能去。
“这样一来,男女就平等了。”
“所以,我们这没有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相互恋慕便可以成亲了。”
“夫妻双方相互尊重,一夫一妻。”
……
翟翎羽手中的书页被窗外的风吹得呼啦啦直响,他半低着头,默念着“一夫一妻”四个字。
时隔多年。
他才隐约明白,阿初做好了成亲的打算,到底放弃了什么。
而那一日,她跑上门质问时,得到自己的回答后……
又是何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