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烧的不错,是那道鱼汤了。
余初让小二拿了託盘和空碗,将菜分装到了空碗里,就着剩下的菜,解决了晚饭。
她端着晚饭去敲楚小哥的房门。
敲了几次都没有动静,余初有些担心楚小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将託盘放在地上,打算先踹开门再说。
门很结实。
她穿的又是软底鞋,第一下没有踹开,余初捏着裙摆正打算来第二下,屋内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余姑娘?”
“是我,我见你中午晚饭都没下楼,就给你带了点吃的。”
“稍等。”
屋内先是有踉跄的脚步声,移动凳子哐当声,也不知道撞到了哪,压得几乎听不出来闷哼声也一同传来。
端着烛臺的影子离门越来越近。
房门被打开,露出楚小哥来,他站的如同青松,后背挺直,伸出右手想过来接余初手中的託盘:“昨夜没睡好,贪睡了会儿劳烦余姑娘挂心。”
这样的表情和语气,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余初叹了口气,如果他另外一隻手不是扶在门框的话。
余初侧了一步躲开了楚小哥伸过来的手,绕过楚他踏进门内,自然的跟进自己屋子一样:“今天的鱼不错。”
楚小哥收回手,背靠着门框:“是么?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了。”
余初将饭菜在桌子上摆好,见他没有动弹,干脆拉了凳子自己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副要长坐的姿态。
楚小哥:“余姑娘,这天色不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有损你的清誉。”
“我在你屋里打过地铺,在顾文澜后院里斗过丫鬟。”余初端起茶盏,“你觉得我有清誉这玩意?”
楚小哥被余初的理论震了一下。
好一会儿,他才无奈笑了起来:“还得余姑娘受累一趟,下去拿壶酒,这灯下美人相伴,没有酒怎么行。”
余初放下茶盏:“要酒不用下楼拿,我屋里就有。”
楚小哥神色松了下来:“那麻烦姑娘了。”
余初起身,慢悠悠的走出楚小哥的房门,慢悠悠的走到自己门前,又慢悠悠的走进自己的物资。
最后慢腾腾蹲在地上,从床底抓出带木箱,吹了吹上面的浮灰。她听着隔壁缓慢到有些艰难的脚步声,垂下的眼帘。
她这次特意带了对外伤效果好的药物和手术工具。
没想到这么快会用上。
等到隔壁声音消失的时候,余初才拿着药箱回到楚小哥的屋子里。
楚小哥正坐在桌子旁,坐姿无可挑剔,只是嘴唇发白,垂着的手,微微抖着。
想来是疼极了。
这个人很有意思,救她的时候,什么手段都不忌讳,千里送、进戏班、哭穷耍赖,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但是一轮到自己——
却又竭力藏着掖着,躲不过了,就拒人千里之外。
每个人受到外界伤害后,反应会和本性有所差异。
就好比肃美人,是刺猬模式的,竖起刺,不分敌友无差别攻击。
而楚小哥,典型的狗脾气。
余初秉着人道主义,等楚小哥基本上快吃晚饭了,才正式进入正题。
她看了一眼楚小哥的下半丨身,觉得人和人之间,果然还是陌生的时候最好打交道。
现在两人都熟了,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下手了。
于是委婉的问了句:“楚先生,你这次去戏班,行李都带出来了么?”
楚小哥放下筷子,仔细思考了下:“我走的急,除了衣物和银子之外,并没有带太多行李。”
“那——”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裤子带够了吗?”
楚小哥板着的脸,如同这夜里的烛火一般,一下子就红了。
余初看到楚小哥的伤口后,才知道,他为什么一天都没有动静了。
伤口又开裂了。
只是之前条件有限,伤口没有缝合,这一次她带了皮肤订合器,原理跟钉书机一样。
将伤口用生物材料钉起来,在伤口癒合中,会慢慢被人体吸收。
简单来说,就是不需要特别专业的人员,也能缝合好伤口,而且伤口癒合后不需要拆线。
这样,即使她离开了也没有什么关係。
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先将伤口从头到尾处理一遍。
余初问小二要来热水后,余初扶着楚小哥坐在了床上,半蹲在他的身侧,一手拿着手术刀,一手拿着纱布开始清理伤口。
难得的,楚小哥这次没有从头到尾闭眼装死,也没有低着头沉默着。
“余姑娘,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余初将坏死的皮肤组织切割掉:“嗯?”
“你可曾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