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微赧然一笑,嗓音微哑:“来癸水了。”
扶桑当?然知道癸水是什么,顿时便有些不?好意思?,道:“怎么偏偏今儿?个……要不?我去跟殿下?说说,再在这里停留一天?”
柳翠微忙道:“不?用不?用,我可担不?起,反正?是坐马车,不?妨碍的。”
扶桑道:“怎么连嗓子都哑了?”
柳翠微垂眸避开了扶桑的视线。
都怪都云谏,非让她叫,可她不?是妓女,根本叫不?出口,他就变着花样地折磨她,硬逼着她叫……一想到昨夜种种,她就屈辱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时死去。
可她不?能?死,她的命是爹娘拼死救下?来的,她若寻了短见?,爹娘岂不?是白死了么?
所以她必须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柳姑娘,你……你怎么哭了?”
柳翠微回过神来,飞快地擦了擦眼睛,硬挤出笑脸,道:“没什么,就是昨晚梦见?爹娘了,梦醒后哭了一场,哭哑了嗓子,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落泪。”
思?念爹娘的心情,扶桑最能?够体?会,鼻子一酸,也有了泪意。他握住柳翠微的手?,柔声安慰:“别想了,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徒惹伤心罢了。对了,我有件好事要告诉你,你听?了保准开心。”
柳翠微问:“什么好事?”
扶桑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嵴州碎夜城,嵴州节度使君北游的官邸就设在碎夜城,他应该是西北边境最厉害的人?物。到了碎夜城之后,我要跟随殿下?被幽禁在鹿台山上?的行宫里,总不?能?连累你一起,所以我昨夜求了殿下?,到时候就将你托付给君北游,让他帮你寻觅佳婿,你就能?重新拥有一个家,开始新生活了。”
柳翠微怔怔地看着扶桑,刚忍住的眼泪一行行流下?来,冲花了脸上?的脂粉。
扶桑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登时慌了神儿?,急切道:“你、你别哭呀,柳姑娘,这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扶桑想帮她擦泪,可身上?没带帕子,又不?好直接上?手?碰人?家的脸,正?无措,柳翠微忽然倾身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呜咽不?止。
扶桑僵了僵,抬手?回抱住柳翠微,轻轻地拍打她的脊背,道:“哭罢,尽情地哭罢,哭出来就好了……”
被柳翠微的哭声感染,他也湿了眼眶,越说越哽咽。
除了父母遇害那天撕心裂肺地恸哭了一场,柳翠微再也没有哭过,哪怕昨晚疼得浑身发?抖,她也没掉一滴眼泪。
然而此时此刻,她猝不?及防地被扶桑的关怀与温情击垮,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抱着他,任由眼泪肆意流淌,将积压在胸腔里的悲痛、屈辱、怨恨、怖惧统统发?泄出来。
等眼泪流干了,柳翠微离开扶桑的怀抱,背过身去,用帕子擦了擦脸,而后面对扶桑,嗓子比刚才哑得更厉害了:“我现在一定很难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