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充耳不闻。
他只知道,窈窈在里面,会死!
就算死,就算终究无法抗衡这一切,他们也要死在一起!
腰间的黑金软剑蠢蠢欲动。
察觉到它的颤鸣,他沉着眼眸,紧紧握住剑柄。
他是普通人。
他没有根骨,不会术法。
但他……
会剑术。
三年之期未到。
沈南风说过,他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要想好好活着,必须得封印他的内力,他不能再用剑术,封印未解前,动辄即死。
反正,都是死。
呵……
如沈南风和贞元公主一般,他和舒青窈走到现在,也是宿命。
拔出黑金软剑,久违的充盈掌心的感觉,令他浑身抵触。他压下不安的心绪,满眸看着舒青窈的方向,只看着舒青窈的方向,强行运气,让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冲破沈南风在他体内设下的封印。
“——!”
金光在眼前炸开。
舒琰惊恐地看着面前剥离的人皮,从中走出的一个,大半张脸被火灼烂的男人。
吓得双腿发软,摔去地上。
刘玉良同样恐惧。
主仆二人连连往后退。
“你……你……”
沈清越的心跳得很快,每一下,都像是心脏最后一次跳动。他没工夫管顾地上的二人,将所有气力集中,运至剑锋,狠狠劈砸在屏障之上。
浸染了他血的屏障,在黑金剑触及那刻,悉数碎开。
内里的煞气也紧跟泄出。
“清越,你、你快——”沈南风的声音从混乱中传来。
不需要多说,沈清越已经提剑而上。
众人只看到一道金光带着残影消失在雾气中。
一切仿若静止。
风停了。
雾气不再流转。
沙石悬在空中。
地上的人们试探着,缓缓放下抬举的手臂。衣袖之外,宛若另一个世界。
“这……这是怎么了……”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沈南风神色复杂地看着前方。
“南大祭司……”明僖帝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沈南风微微侧目。
对于舒家人,尤其是身居高位的舒家人,他亦是厌恶。
明僖帝感受得到他传递来的不善,顿了顿,道:“所以,当年你入宫,是为了……”
沈南风冷哼:“不然?你还以为我会帮你们这帮贼?可笑,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明僖帝费力地呼吸:“早年间,朕就听到过谶言,知道朕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但是祸不及三代,罪不过九族,你们就算要报仇,也该在朕这里,结束!”
沈南风不屑至极:“你以为你是谁?”
“父皇,您不需要求他!”舒珏抓住明僖帝的手,“纵使儿臣愚钝,儿臣也听明白了,这两个就是自以为是的东西!离我们一两百年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是他们当年懦弱愚钝,才——”
“珏儿!”明僖帝喝止他。
在这一刻,和沈南风作对,绝不是明智之举。
但舒珏受到陆皇后之死的打击,根本就听不进去半句,仍旧道:“我要是她,在当年就拿刀去捅了那个负心人!要是杀不到,今生今世,想方设法也断不会叫他好过!”
“你怎知她没有?”沈南风勾起唇角,“她做的,比你想的,更多。”
为了杀舒印熹,从未出过远门,娇生惯养的她只身远去。为了修习尽快突破瓶颈,不惜到处翻找异术,得到一对能使术法异变的剧毒双生蛊,想将两只直接吞下。舒印熹福薄早死,舒印熹的子嗣却依旧践踏鱼国血脉,鱼肉旧国百姓,为了解救无辜,她带恨修习,才走火入魔,生出偏差……
“你们,没资格指摘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