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山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动了心,事后再回想,只记得那天是六月十五,好风良夜,月光特别亮。他在院里喝酒,厌厌坐到石桌对面,理所当然地伸出手,他便也给她倒上一小杯。
这不是她第一次喝酒,之前萧静山就发现她酒量很差,浅饮几口,路都走不直,变回人身,瘫倒在他身上睡觉,扭来扭去地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总找不到,好像从来没用这个身体睡过觉似的,连带着他一整夜都没合眼。
可她实在很聪明,连学喝酒都这样快。现在她已经不会很快醉倒,也不会张开翅膀将桌上的杯盘全都扫下去,只是安静地喝完一杯,意犹未尽地再找他要。萧静山不答应,她也不闹,趴在桌上,眨眼望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没静多久,厌厌开始唱歌。似乎是随口哼出来的调子,也没有词,但她唱得很认真。萧静山低眼看过去,她下巴搁在手臂上,张嘴的时候头一点一点的。过了一会儿,不唱了,歪着头,脸颊枕着手指,闭上眼。
这个姿势睡下去,明天要叫骨头疼了。他认命地叹口气,打算抱她回屋。就是在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的那一刹那,他觉得月光亮了一下——
那是某种很奇异的感受,既知道是错觉,又分明地认定有什么在那个瞬间点亮了。在那转瞬即逝的亮光之后,他还是低头看她,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好像他不是担心她扭着脖子、来抱她回屋的,而是……出于心动,专程来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