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驯养下(剧情)(1/2)

她叫厌厌,“长夜厌厌的厌厌”。

萧静山不出声地念了一遍,便笑出声,也不知道是笑什么,脚上的力气一点没松,等她接着说。于是又知道了她的出身,和神怪故事里说得差不多,她的母亲是常人,父亲是鹰妖,都死了,她像母亲,更习惯人形,又不愿像人一样生活,闲来乱飞,漫无目的地撞进他的陷阱。

说到这里,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交代,望着他,手指不安分又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被他加力踩下去,疼得肩膀小幅度地一缩。他问:“为什么要逃?”

这能有什么为什么呢,厌厌一时说不出话,又怕疼,不敢不答,“因为、因为”地支吾了一会儿,带着哭腔:“我错了。”

他这才终于松开她,抬脚,甚至没来得及看看她的伤,她飞快地变回一只鹰,敛着受伤的翅膀,垂头丧气地站在他面前。他又笑了一声,蹲下来,问她:“不喜欢当人?”她点点头,又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也没管,转而去处理伤口。

那时候她不知道,这还不是她逃跑的惩罚。直到翅膀上的伤彻彻底底地养好了,萧静山冷冷地看她好了伤疤忘了疼似的振翅,忽然说:“可算是好全了。上次逃跑,还没罚过你呢。”刚刚还扇着的羽翼倏忽收敛,她似乎已彻底记住了他的手段,哀哀地叫了一声。

他忽然觉得这小精怪可爱得很,而他也并不真的缺少一只猎鹰,因而好声好气地同她商量:“变了人形再让我看看,就不罚了,怎么样?”

不知出于厌恶还是恐惧,她深思熟虑,而后摇头。不过等到被拎去地窖用冰冷的井水浇成落汤鸡的时候,后悔也晚了;再饿上几天,她在狭小的空间里连日夜都无法分辨,终于在萧静山第三次来看她时,变出人形。这回连翅膀也收回去了,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姑娘,温顺漂亮,跪坐在地上低着头求饶:“我好饿。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不敢了……”

这是“草枯鹰眼疾”的时节,他带着驯成了的鹰去打猎,看她轻而易举地将猎物抛到他面前。等他架起火堆,拿出香料,刚闻得到熟肉的香味,便是个小姑娘眨着眼睛在对面盯着他。

萧静山又忍不住笑了。厌厌看着他的神色,忽然问:“你把我放了,我天天都给你抓猎物来,决不食言,行不行?”他没说话,此时露出的笑意有刻意的轻蔑,但也不算尖利,转瞬即逝,将烤熟的肉串递给她。

厌厌也就不说话了,低头吃肉。吃完了,他说:“你若是想,现在去飞一圈,散散心。”一边说,一边将弩箭拿了出来,放在身边。

她怎么会看不懂这样的意思,肩膀一缩,迟疑良久,说:“不,还是不了。”变回一只鹰,栖在他的手臂上。此时他才说:“我不缺一只猎鹰。”厌厌惊疑不定地看他,他却没有再说话。

山野中的精怪怎么会知道他要什么呢,那时她以为自己正在成为一只被驯养的猎鹰,也许只因为还不知道有所谓爱宠与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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