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蒄坐卧不宁地磨蹭到睡前,找不到借口在这个时间点出门。宋迤躺在她旁边,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她也不敢跟宋迤有肢体接触,唯恐自己一动宋迤就要醒来。
要跟她说吗?跟她说了她会不会生气?唐蒄忐忑地思考着,心里不受控制地生出许多还未兑现的幻觉。她担心宋迤知道自己骗她二话不说回到金先生那里,或者柳别霄没能得到及时的救助,莫名受这无妄之灾。
她筹备着等宋迤睡着就偷偷出去。唐蒄偷偷瞄宋迤,只挪动一下宋迤就出声道:“你今天不是说累死了?”
唐蒄如同那个偷东西被抓现行的贼,在她的注视下无法顺畅地说话。也许宋迤不会怪她,宋迤怎么会怪她?唐蒄索性说实话:“我在想柳别霄去了哪。”
她有种宋迤将前因后果全都看透的感觉,在宋迤面前说什么都是诡辩。唐蒄在被子里偷偷牵宋迤的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她这个人生活没有乐趣,最多就是在城里逛逛,不会两天两夜不着家。”
宋迤握紧她的手,仿佛也把她的心神攥紧了。她看着很困倦,挂着一丝笑说:“你现在才开始急?”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唐蒄紧张起来,支起身子凑近宋迤低声说,“柳别霄家里没钱,不可能有人盯上她绑架要赎金。唯一的可能是她被人拐了,我们再赶紧去救她她就不知要被卖到哪去。”
她的表情太过郑重,宋迤怔了一会儿说:“是,这个时候不适合出去。明天叫金小姐差几个人去问。”
唐蒄被她拉着躺回去,刚睡下心里又泛起不安来。宋迤伸了只手搭在她手上,唐蒄不敢翻来覆去,于是僵住不动,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冻在原地的冰块。
别人身上的灾祸是唐蒄家里的反面教材,每每听说谁家小孩被拐,家里人都要大做文章,叮嘱家里的小孩不能蠢到被人骗走。他们把各种苦难刑罚说得绘声绘色,唐蒄很害怕那些人的遭遇会落到自己头上。
把悲剧的主角换成柳别霄也不行。她引以为傲的学问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最后就看着年纪数出几张票子了事。唐蒄知道她那样拿学问当饭吃的人最恨这种的。
唐蒄煎熬许久,还是忍不住起身说:“我现在去。”
她骤然起身,留在宋迤身边的是一团冷冽的空气。宋迤跟着坐起来,看着她拨开帐子跑到衣柜前取衣服,大为不解地问:“这个时候你去干什么?”
唐蒄心乱如麻,应道:“我去报警,然后去找人。”
宋迤以为她说金萱嘉,分开帐子探出头说:“你这个时间去找金小姐,她还不烦死你?等明天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