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臣闻言恍然,随后唇边露出一个极尽嘲讽的笑意!原来又是宋瑶月那蠢货干的好事!
谢尧臣的嘲笑声根本止不住,连连摇头。
这个宋瑶月啊,可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明明已经像他一样重生回来了,明知今年春闱顾希文就会高中,也明知要不了几个月,顾希文就会依靠这本《治国论》飞黄腾达。
她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安安静静的别打扰顾希文,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叫他一心一意认真读书,坐等一切像前世那般发展不就好了吗?她到底在折腾什么?
今日刚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压根没往宋瑶月身上想,毕竟宋瑶月也是重生的,他下意识便觉得宋瑶月不可能祸害《治国论》,未成想,居然又是她!
他算是看明白了,像宋瑶月这种贪心不足的人,哪怕上天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还是能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前世害了他的性命,今生又害得一代名臣绝了前程,可真是个人才。
事到如今,谢尧臣愈发发觉自己王妃的好。前世宋寻月嫁了顾希文,以她认真生活的态度,既然嫁了,就一定会一心一意为二人的未来打算,肯定将顾希文照顾的极好,就像现在的他一样,感觉未来有她的日子都在放光,才叫顾希文腾出心思,得以一举高中。
念及此,谢尧臣心间又生出些许妒忌,但这就是宋寻月,无论到哪里,都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与宋瑶月形成鲜明对比。如今跟了他,不也叫他喜欢的不得了,便是要他命,他都心甘情愿的给。
谢尧臣再次看向辰安,问道:“宋瑶月每日拿着那书去了何处,可有查到?”
辰安回道:“打听到了,开始是去了几位大相公府上,但她区区一个秀才之妻,人家怎么会见她?连传话的机会都没得到。但端顺王这条路,还真不是宋瑶月搭上的。”
“那是怎么回事?”谢尧臣即刻问道。
辰安眼底闪过一丝警惕,道:“之前太子那边盯着咱们的人,不知怎么就撤了,但端顺王的人还在,许是王妃的缘故,他约莫是怕王妃娘家成为您的助力,所以顺道连顾家都盯了。这不发现宋瑶月抱着本书,往几位大相公府上跑,怕是得您授意,所以私下里接触了宋瑶月,这书,就这么到了端顺王手里。”
“啧……”谢尧臣连连咋舌。
明白了!宋瑶月一心攀龙附凤,一心想要金尊玉贵,怕是受不了顾家的生活,所以打算帮顾希文一把,叫他提前飞黄腾达,自己也好早点享福。
但她还是如前世一样!脑子不好,还眼界短浅,所以格外的自以为是,根本不知道皇权之下的那些暗流涌动,于是又自以为是的去帮顾希文献书,就这么把顾希文,还有她自己心心念念的光辉未来给断送了。
谢尧臣心间嘲讽不止,宋瑶月这种人,没她母亲的脑子,偏生还继承了她母亲的狠毒和贪婪,当真是谁沾上谁倒霉。
而且最离谱的是,她居然没把《治国论》呈给她的父亲,而是先去找几位大相公!怕是心底里,压根就瞧不上自己父亲的官职,才想着去几位正一品大相公那里博个献书的好彩头,日后也好借此攀交情。
谢尧臣纵然厌极了宋瑶月,但想通这些事的同时,他还是没忍住痛惜扶额!
宋瑶月这一连串的做法,当真是叫他叹为观止!
此时此刻,就连他脸皮这么厚的人,一想到前世曾明媒正娶的把这种东西抬进过府里,都觉得丢人到没脸见人!幸好……已经是前世的事了,这辈子没人知道,幸好、幸好……
谢尧臣站起身,右手在左手手腕上轻轻摩挲,缓缓往窗边踱步而去,神色间若有所思。
来龙去脉现在基本上已经清楚,端顺王既然已将《治国论》据为己有,那就肯定不会再放顾希文去科考,多半会让他做幕僚,并且会哄着他写完《治国论》。
他着实不喜端顺王这种霸占他人心血的做法,估计他看过《治国论》后,明白这本书出世之后的份量,无法抵御这诱惑,便占了。
当年他在宫里时,出的那些意外,虽然时隔已久,没能查出什么有力的证据,但他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私心揣测,下手的八成是贤贵妃端顺王母子。
太子很早就封了太子,皇后虽忌惮皇子,但到底是贵为皇后,且太子还是嫡长子,他们母子本钱很足,不至于非得致他于死地。但贤贵妃母子不同,他们要夺嫡,就不仅得跟太子争,还得在一众皇子里出众,所以他们下手的几率大。
若当年宫里他遭遇的那些事,当真是端顺王母子所为,一旦日后是端顺王登基,那他的好日子,可就真的到头了。
二来嘛,虽然顾希文曾经和宋寻月有过婚约,着实叫他心里不舒服,但公私分开,顾希文确实才华斐然,是实打实有本事在身的人,不是花拳绣腿的空架子。前世他得父皇看重后,推出的那些政令,也当真令百姓和大魏受益匪浅。
如此名臣,若就这般葬送了前程,着实可惜!
谢尧臣思量半晌,最后得出两个结论,端顺王不能登基,顾希文也不能就此埋没。
那就得叫父皇知道,真正写出《治国论》的人是谁!
如此这般,端顺王冒名顶替一事,必会叫父皇大发雷霆,也会叫父皇对他的人品产生怀疑,还能叫顾希文重新回到父皇视线里,成全这位名臣,一箭双雕,甚好!
至于宋瑶月那个蠢货……谢尧臣再次嗤笑,想来现在顾希文和他一样,也想给她一杯鸩酒吧!
但现在麻烦的是,顾希文在端顺王府,见不着人。只要他坚持住不写没写完的那部分,或者挺住写慢些,撑到见到父皇,到时候后续内容一补,父皇一眼就能瞧出真伪!
但要怎么才能见着顾希文,跟他通个气呢?
谢尧臣拧眉想了许久,最后发现,根本没法子,只能蹲机会。他无奈叹了一声,转身看向辰安,对他道:“把京城没有要职在身的暗卫,全部调出来,都安排去端顺王府附近。暗卫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叫他们以做生意的名目,同端顺王府的人接触,想法子找到顾希文,帮我和他通个气。”
辰安行礼应下,转身便去安排。
要找着顾希文,八成不会像今日这些消息般这么快有结果,怕是得些时日。那今日便不必再等,去接他的王妃吧。
天色还早,但去庄园肯定是来不及,不如接了她去松鹤楼吃晚饭,晚上去夜市。
想着,谢尧臣便准备更衣出门,可堪堪走出书房,还未来及进屋,便见门房的人一路进来,行礼道:“回禀王爷,王妃父亲,携礼前来。”
谢尧臣一听蹙眉,坏了!把这事忘了!
他这才骤然想起,前日宋俊递了拜帖,而他和宋寻月,前天晚上还在说这事,结果昨天玩了一天,全给抛去了脑后。
谢尧臣烦闷嘶了一声,吩咐道:“去请。”
门房的人转身离开,谢尧臣对张立道:“进来给我更衣,我先去接王妃,你等下去前厅陪王妃父亲说会话。”
张立应下,给谢尧臣更衣后,便去伺候宋俊。而谢尧臣,即刻出门,去宋寻月的宅子里接人。
啧,如此父亲。
宋寻月这边听完钟年等人送来的消息, 不禁伸手扶额,委实对自己那妹妹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