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2/2)

众人一边玩一边喝酒,不知不觉间,天色愈晚,还是都过了大半。

宋寻月早已忘了时辰,在这如梦似幻的嘉禾院中,听着无数的欢声笑语,心情全然飞上了天。

栀香给温好的十里香,她已经喝下去一坛半,脸颊泛着酒醉的潮红,脑袋有些眩晕,但尚未影响她的心智,这种微醺而飘飘然的感觉,当真美妙。

而院中的同来作陪的下人们,好些也都喝多了,但大家都控制着量,尽兴而不失态!

到此时,所有人几句都表演了一遍节目,只剩下一名叫拂冬的婢女,尚未表演。她同寄春同辈,是之前管理王府“四季”中的一个。拂冬本以为,只要自己够低调,就一定不会被拉出去表演节目。

怎知无论她藏得多小心,还是被众人发现,并且开始起哄:“拂冬姐姐,寄春姐姐讲了个笑话,你怎么还不动?快快快,有什么本事拿出来,大家共事这么些年,别藏着掖着了,快来给大家伙开开眼界。”

宋寻月饮了一碗酒,朝拂冬的方向看去,之前她听寄春提起过,跟寄春同辈的还有三个人,怜夏、望秋、拂冬,想来这位叫拂冬的,便是其中一个。

寄春她见熟了的,但是另外三个却没怎么见过,一时心下好奇,不由看了过去,正见拂冬正缩头坐在人堆里,好像是想将自己藏起来,拼命的拽起哄那些人的衣服。

这她能叫她如愿?宋寻月唇边挂上一个坏笑,她两手捧着酒碗,唤道:“拂冬。”

那头的拂冬忽地抬头,朝宋寻月看来,脸上的神色,莫名便让宋寻月想起她小时候在学堂上被先生逮住后的模样。

宋寻月笑,这她岂能放过?她笑着道:“拂冬,既然大家这般热情,不如你就来上一段。”

拂冬低眉失笑,起身行礼,随后道:“回王妃娘娘的话,实在不是奴婢不愿,而是奴婢只会冰嬉,眼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演。”

“冰嬉?”宋寻月眼前头一亮,这她小时候跟着父亲和孙氏去旁人家宴会上时看过一次。她至今记得当时那位擅冰嬉的女子,身着七彩霞衣,在冰上翩翩起舞的模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当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眼下居然被她逮着一个会冰嬉的,那她可不能放过!

可……宋寻月心间犯了难,在这里……要怎么表演呢?

宋寻月一双清亮的眸,忙四下寻找起来,找了片刻,目光忽地落定在院中锦鲤池上,她眼睛一亮,忙伸手指向锦鲤池道:“那里那里,虽然地方不如大池子宽敞,但怎么也能施展的开!拂冬,成不成?”

说罢,她的目光紧紧念在拂冬脸上,神色间满是期待!

见王妃这般期待的神色,拂冬终是笑开,随后行礼道:“娘娘稍等,奴婢这便去取冰鞋,顺道换身衣服。”

“快去!”宋寻月这才满意的收回手,看着拂冬离开的背影,美滋滋的将手中酒碗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并又满上一碗。

两坛十里香,只剩下小半坛,宋寻月眼前的景色,都有些虚幻不实起来。前后两世,她这还是第一次喝到这种程度,晕乎乎的,还挺美妙。

等拂冬的间隙,宋寻月又吆喝着众人玩了两把。

等拂冬拿着冰鞋一进院,宋寻月忙起身,怎知整个人竟是晕了一下,若不是星儿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险些重新跌回椅子上。

但她满心里惦记着拂冬的冰嬉,刚站稳,便急忙道:“拂冬,快换上。”她这才看清,拂冬不仅去了冰鞋,还换了一声挂着长披帛的舞衣,甚美!

“是。”拂冬行礼应下,拿着冰鞋就到了锦鲤池的太湖石边,在太湖石上坐下,将其套在自己的绣鞋上。穿好后,拂冬小心翼翼进了锦鲤池,随后转头对方才唱歌那位姑娘,还有其他几位会乐器的姑娘报了曲名。

众姑娘会意,丝竹管弦声再起,拂冬随之在锦鲤池中翩翩起舞起来。

满树的小灯笼下,拂冬舞态生风,羽衣蹁跹,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黏在了拂冬的身上。

宋寻月扶着星儿的手,摇摇晃晃来到锦鲤池边,近距离的欣赏拂冬曼妙的舞步。

锦鲤池不大,拂冬滑冰速度又快,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发挥,她时而迅速回转拐弯,带起身上披帛在池中旋舞,时而起跳凌空旋转,引得宋寻月和众人连声惊叹,喝彩不断。

那小小的锦鲤池,一时竟成了她一个人的舞台,再兼池边树上那缀满的小灯笼,竟是将这个画面愈发衬托的宛若仙境之景,梦幻非常!

宋寻月都看傻了,待拂冬一舞罢,盈盈上前行礼:“王妃娘娘,奴婢献丑了。”

拂冬已经停下,但宋寻月还迟迟回不过神来,半晌没有接话,就在拂冬寻思再问一遍的间隙,宋寻月忽地痴痴道:“拂冬,我想学……”

许是酒醉的缘故,宋寻月完全按讷不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方才那姑娘唱曲的歌声她学不来,毕竟美妙的声音,有时候是天生的,她委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练出来,但是拂冬绝美的舞步,她纵然学不到她这个程度,但过过瘾还是完全可以学到的!

宋寻月扶着星儿的手,上前一步,踩上太湖石,再次问道:“拂冬,你教我成不成?”

拂冬见宋寻月眼里期待浓郁,不由点头失笑:“成!”左右今晚尽兴,王妃娘娘这么好的人,就让娘娘过过瘾又能怎样?

念及此,拂冬在太湖石上坐下,脱了脚上冰鞋,随后蹲在宋寻月脚边,拿着比划了一下,抬头说道:“娘娘的脚同奴婢差不多大小,这冰鞋应当能穿。娘娘您坐下,奴婢给你穿上。”

“嗯!”宋寻月重重点头,扶着星儿的手在太湖石边坐下,拂冬低头给她穿冰鞋。

宋寻月趁着这空档,回头道:“你们丝乐声别停下,咱们接着热闹起来!”

话音落,众人朗笑一片,随后院中丝乐声再起。拂冬给宋寻月穿好鞋后,将她的双手紧紧握住,扶着她进了锦鲤池,并开始教她要领:“娘娘先要想法子站稳,娘娘别怕,有奴婢在。”

宋寻月本就喝的晕晕乎乎,眼下踩上冰鞋,瞬间只觉双脚完全不是自己的了,根本不她的话,两只脚自己往前跑,若不是扶着拂冬的手,她怕是得仰着摔倒在冰上。

星儿和寄春见状,连忙跟着跳上冰面,从宋寻月身后拖住她的背。

三个婢女废了好大功夫,方才帮助宋寻月站稳。

“哈哈哈……”宋寻月笑道:“我怕是这天底下最笨的学生。”

拂冬闻言失笑,宽慰道:“娘娘这是第一次上冰,实属寻常,奴婢第一次上冰时,还没娘娘站得稳。”

宋寻月低头注意着脚下,扶着拂冬双臂,尝试着一点点往前挪,笑道:“你这话纯属拿我当孩子哄,奉承我呢。我这喝了这么多酒,怎么可能站得比你当年稳?”

被宋寻月勘破心思,拂冬悄悄咬唇笑,接着道:“娘娘慢慢将重心下移,放在腿上,扶着奴婢的胳膊尽量少用劲。”

见宋寻月走得稳当了,星儿和寄春在拂冬的示意下,缓缓松了手,由拂冬扶着宋寻月一点点往前滑。

于此同时,王府外,谢尧臣一干人等,骑着马风尘仆仆自路口而来。

马蹄上尚沾着雪,谢尧臣玄色的毛领斗篷上,也铺着一层雪。一个时辰前,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一场大雪,各个都被盖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