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几许(1/2)

「夏穆斯,你到底为什麽不让我修习灵术,以魔法师的身分和你搭档?」离开以後,我跟在夏穆斯身边尽量不落後於他的脚步,第一千零一次提出这个问题。

对他而言,剑术j肋的我才更像累赘吧?

「因为我姓伊卡莱特,你也姓伊卡莱特。」

「这两点能有什麽关系?」我皱眉。

「关系在於,你是我弟弟,要听话。」夏穆斯伸手解开马尾,很随x的回答了一句。

「什麽鬼」我撇下嘴,这是他第一千零一种,胡诌的回答。

「问那麽多也没什麽意义,反正你会好好的。」

夏穆斯不急,放慢步伐与我同步。

「你可以有很多时间慢慢成长。」他低语。

但是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的。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

夏日的微风打在脸上带着暖意。

关於搭档,有一点我一直保密,连伊加也不知道。

前几年夏穆斯跟着北疆的人马出任务的时候,我在他的旧衣橱里翻到除了一堆积满灰尘的杂物外,还有很多本陈旧的灵术概念理论,压在一叠衣物下面。

我的天赋不在刀剑,灵视和魔法却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自学不如想像中那麽难,假以时日,我有自信以灵术和夏穆斯并驾齐驱。

我也会让夏穆斯好好的,我拨开被风吹进眼里的发丝,我相信我的天分,就算夏穆斯不相信它能带来的能力。

「长老大人。」夏穆斯很有礼貌的先开口打招呼。

「伊卡莱特家的大儿子吗?长成了一个优秀的孩子。」长老温和的回应,她已经是一个很年长的nvx了,稀疏白发依旧柔顺的盘起,深se的眼睛让人感觉很安心。

夏穆斯微微垂首,难得露出的笑容很平静:「一路承蒙大家的关照。」

夏穆斯带着我来到了长老的居处,为了其中阵法免於人意纷扰,这座石砌古宅座落在郊区。外观上有点神殿的味道,同时也是历任长老的住处,年代久远,ga0的跟什麽历史遗迹一样,外墙到处都爬满了藤蔓,难以置信里面住了这麽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

这一任长老的本名伊芙,听说已经一百多岁了,本职已不在掌权,如今也很少出现,却相当有影响力,掌握许多知识和监督仪式进行的能力,总是会莫名其妙?知道很多事情,通常会在即将发生重大的危机或改变的时候才会使用身分现身警告。

夏穆斯似乎认识这个长老,看样子还挺熟。

长老领着我们在笔直的走廊里慢慢走着,yan光透过廊柱照在我们的脸上,不热且微温。

「今年夏天会历经一场大雨。」长老看着漫天湛蓝和yan光缓缓说道。

「久旱逢甘霖是好事。」夏穆斯清澈的蓝眸微敛,长长的睫毛几乎扫上脸颊。

「有来就会有去。雨水滋养大地,带来生机,又会有什麽离开以成全这场漫无目的的平衡呢?」

「对长老大人来说,这场来去对您而言真的是因为未知而需要被讨论的吗?」

我低头看地面,对不起我对刚刚的对话理解不能请问长老大人怎麽白白的看天空看出这个结论的呢是在打哑谜吗还有再加上後面那一句又是在g嘛

长老停步,慈祥的眉目专注起来,轻快的发问:「说吧,夏穆斯.伊卡莱特,你这次又为我带来了什麽呢?」

夏穆斯脚步也停了下来,环视长老带我们走进的内殿,嘴角g起淡淡的弧度:「长老大人,从一开始不是就已经很清楚了吗?」

圆形的格局,挑高的天花板,窗户狭长的墙壁,出奇乾燥而没有一点青苔的石砖地面,上面满是用灵视和术法绘制而成的繁复细致的阵法。

他微微侧身,神se平静,一手轻轻捋开我垂上脸颊的发丝:「这是希斯澈,我带他来缔结连契。」

长老微笑,深se的眼睛流露熟悉的笑意,彷佛她已经认识我很久了:「你好,希斯澈,刚刚一直还没有好好和你说话,是伊卡莱特家的小儿子,对吗?」

「是的,长老大人。」我点头答道。

「啊总觉得有种特别的感觉呢,希斯澈,真是个特别的孩子」长老偏头看着我,嗓音柔缓低哑,也没有再多作解释。

「你是自愿缔结连契的吗?」她不带压力的询问我,眉目柔和。

「是的。」

「这个b什麽都重要。那麽,夏穆斯,站到你该站的位子上吧,我来带希斯澈。」

「我需要引线为你们入阵,可以麻烦你们分别帮我找一段对彼此特别具代表x的回忆吗?」长老解开外面一层深se宽袖大衣,留下里面米白se的仪式礼袍,站在阵群中间,我和夏穆斯则面对面站在阵法两端。

夏穆斯轻轻点头,眼神投向犹疑不定的我。

「有什麽印象特别深刻的事吗?b如最难过却也最喜欢的回忆,直接关於你们两个的。」长老和气的询问。

「唔,最难过却也最喜欢的事情吗?」我艰难的复述。

「是的。」

「真是难以定义的条件。」

「如果不确定的话,可以说出来看看。」长老用她柔缓的语调提议。

我轻拧起眉头,这个问题让我实在有些难以掌握:「唔,大概是是看星星吧」

「继续讲下去。」她慢慢的引导,深se的眼睛很温暖,带着一种长者特有的温柔耐心。

一定要讲吗?我踌躇了一下,在看到夏穆斯锐利的神se/眼刀以後立刻原地反省,唉毕竟是我自己要问她的啊

我轻声开口:「嗯,我小一点的时候,夏穆斯会在夏天的傍晚牵着我坐在草地上。」

夏穆斯微微抬起头,纤长挺拔的身形似乎移动了一下重心。

「草地的质感很软,微风会凉凉的打在我们脸上。然後等夕yan西下以後,他会抬头一个一个的教我辨别天上的星座,给我说它们的故事;那大概是他时间最多,和我最亲的时候了吧。」

愈长大以後,他反而面对我愈发生疏。

我说到这里,忍不住停了下来,有点犹豫。

长老知道我还没讲完,颌首示意我继续,我才低下头说完余下的部分:「後来夏穆斯开始出门以後,就会换成小阿姨带我一起坐在室外的草地上看星星,星星很多很亮,可是看着看着,总会有种寂寞的感觉。」

我知道夏穆斯在看我,我y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因为光线的关系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我就问说,小阿姨,哥哥什麽时候才会回来跟我讲星星?小阿姨回答我,等你把天上的星星一个一个耐心数完的时候。」

「自此之後,我养成认完星座就会开始数星星的习惯,一颗星星、两颗星星、三颗星星数着数着,就睡着了,也就不再觉得寂寞了,直到」

直到後来的後来,就算等他回家以後,也都没有再带我一起看星星,我也就再没数星星的习惯了。

「直到後来伊加更常带着我做训练就改掉这项习惯了。」

夏穆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有些金发散落在额前,但是一直都保持在很标准的站姿,让我很难判断他现在的情绪。

「谢谢你,小伊卡莱特。这份回忆点听来没有问题。」长老双目微敛,带着笑容温和的回应我,没做其他评论。

「连契需要你们绝对的信任和专注,这关乎你们的心灵契合度,请闭上眼睛,我要开始了。」

我好像作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又有点像是远距离观看了某个人的人生跑马灯。

有一个小男孩,留着一头b我还灿烂的金发,跟一个b他再大上一点的大男孩一起长大的故事。

他们很要好,b跟所有人都要好。

故事跑的很快,有点模糊,直到最後一格才伫足缓慢了下来,像是在拖慢什麽一样。

延迟一场意外造成的结束。

小孩子躺在大孩子的怀里,满身是血,触目惊心。

「夏穆斯,不哭」小男孩纤弱的指尖拂上大男孩的脸颊,又掉了下去。

心底深处跟着ch0u疼了一下。我认出来那个大男孩是夏穆斯了,飘逸的金发,清澈的蓝眼睛,只是这个夏穆斯b我认识的年纪来的小,脸上更常笑,个x更活泼,待小男孩的样子更是我有史以来第一回看的出那是打从心底的喜ai和呵护。

我并不认得那个小男孩,他的样子只给了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莫名的。

他们长得很像。

应该是夏穆斯以前认识的人,是他的弟弟吗?

啪哒、啪哒。

夏穆斯淡蓝se的眼底不断滚出珍珠串一样的泪珠,一串一串的往下掉。面无表情的,洋娃娃一样的眼睫却不断颤抖,有如金se的羽扇。

「哥哥不哭、不哭」耳边是小男孩愈发微弱的劝阻,像是落入大海的石头,慢慢下沉、然後消失。

从结果来看,跟着消失的似乎还有夏穆斯很大一部分的喜怒哀乐,还有童年。

我不应该嫉妒这种事情,但是似乎还有那种看似取之不尽的关ai疼惜也被一并带走了。

还有,好多好多我没有看过的表情,彷佛泪水和欢笑都不是什麽稀有情绪一样。

意识开始交错,我似乎快醒来了。

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心凉凉的,有点像是忽然失去重心怪异错觉。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知道事实上我有没有笑出来,总之我不认为连契有成功。

醒来了,睁开眼睛正对着石砖屋顶,整个人躺着。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到底是说不出话还是只是单纯不想开口。

长老先开口了,声音沙哑和缓:「很遗憾的,连契结是结了,但是出了一点状况,似乎没有完全成功。」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应该是夏穆斯起身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平静,出奇的平静:「有明确原因吗?」

我不知道他刚才那一段时间里是否看到了和我一样的画面,完全不解。

长老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是那麽的平静:「三个可能的原因;第一是个人意愿,或者说是心灵契合度,第二个就是信任程度,还有第三个可能,就是上一任连契并没有完整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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