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夕樱大人。」柴凛笑着颔首「有您在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忙完後大家再聚一下吧,我会照顾好克洵的。」
就这样,白夕樱领着茶克洵往大殿走去,行走时还不忘提醒茶克洵一些注意事项:「等会入场後我会走在您前面,您入场时应该能看到龙莲,他所站的位置就是彩七家代表的位置。晚点陛下抵达时只要跟着众人一同行礼即可,陛下发言结束後就是中央官员恭贺的时间,彩七家的各家代表会接在御史台之後,顺序是蓝家、红家、h家、白家、黑家、碧家、茶家。恭贺结束後,就是各州地方官员的祝贺时间,秀丽他们也是在那时候入场。」
「我、我明白了。」
「不用紧张,对於其他人而言,他们也是头一次见到新上任的茶家宗主。」白夕樱笑了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只要将腰板挺直、扳着脸就不会有人小看你了。」
「谢谢你,夕樱小姐,我会好好表现的。」茶克洵点点头,没错,好不容易茶家和茶州再次出现於中央面前,他不能让任何人再小看他们。
「右羽林军将军—白夕樱大人入殿!」
「茶家宗主—茶克洵大人入殿!」
朝贺进行的同时,红秀丽也正在为等会的提案做最後准备,梳妆打扮过後的她变得更加耀眼,而郑悠舜则是在一旁为她做心理建设:「虽说地方官员的道贺时间中央官员是不用参与的,但我们去打招呼的时候说不定会有很多人来围观。」
「诶?我们变成靶子了吗?」
「那是当然的,因为把混乱的茶家压制了下来啊。」郑悠舜倒了杯茶递给红秀丽「不晓得陛下成长了多少,当年即位仪式时陛下既没有威信也没有g劲。」
红秀丽闻言下意识反驳:「但是现在…」
「我明白的,从燕青那边也有听说一些,不过最後还是要自己来亲眼确认才行;无论出於何种理由,既然坐上了王位,就要履行义务和责任,哪怕那是一条永远孤独的道路。」
「永远孤独的道路……」红秀丽看着杯中的茶水,不禁想起了紫刘辉的身影。
「失礼了。」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红秀丽的思绪,待郑悠舜应声後,一名g0ng人走了进来:「夕将军让我来知会两位可以准备入殿了,再者,茶克洵大人和红家宗主、蓝龙莲大人正在朝贺,朝廷因为他超越前任宗主而引起了sao动。」
郑悠舜闻言并没有像红秀丽那般惊讶,只是低低的笑出声:「貌似克洵钓到了红、蓝两家的大人物了呢。」
红家的大人物……难道是玖琅叔叔吗?红秀丽猜测着,但似乎又觉得不太对。
朝贺中,红秀丽和郑悠舜针对茶州未来发展成学术之都的提议进行的还算顺利,朝廷上有不少人支持,但是後续的详细计画仍需要逐步实现,不只是红秀丽,柴凛也为了这次的提案四处奔波,朝贺虽然是拜见陛下的一种仪式,但在朝贺前後的时间更为重要,来自各地的高官、显赫都会借着新年和朝贺举行酒宴的机会活络人脉,或是将一些搁置已久的提案提出,整个贵yan一时之间热闹非凡,各个酒楼、饭馆、客栈几乎没有一刻是闲着的,不仅如此,贵族们的宅邸同样面临户限为穿的情境。
「累si了!七天的朝贺终於结束了!」
李绦攸瘫倒在紫刘辉书房中的榻上,而坐在另一侧的蓝楸瑛听了却凉凉地说出一句残酷的事实:「接下来才是真正忙碌的时候,红尚书家应该很多访客吧?」
「别提了…我觉得我迟早会过劳si。」李绦攸翻了个身,彷佛这样就能逃避现实,但突然想起什麽又坐起身来「蓝龙莲不是还在贵yan吗?你怎麽很闲的样子?」
「他跟茶家宗主处得不错,现在应该正拉着对方到处凑热闹吧。」蓝楸瑛喝了口茶,将视线转向书桌前的紫刘辉「不过没想到白家和h家这次会动员到那两位。」
一直在批阅奏章的紫刘辉闻言搁下手中的毛笔,终於抬起头加入话题:「这两位孤都是就是为了防范邪仙教的眼线,毕竟後者已经完全渗透石荣村了,甚至还将手伸到虎林城来,不得不更加防着些。
只是当红秀丽等人刚踏入石荣村时,却早已有人等在那里,浪燕青眯了眯眼,确认来人是谁後便挥了挥手,直至将马车完全停止才跳下来:「哥?静兰没和你一起吗?」
「静兰阁下已经在邪仙教的据点了。」顺看到自家弟弟还是老样子,便放心了些,只是看到从马车内走出来的其他人後,他才问「主人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樱会晚点到,她说夕将军要先率军回贵yan。」
见自家兄长只是点头便没再多问,浪燕青便好奇地问:「你不好奇樱为什麽要这麽做吗?」
「秀丽大人若不想动武的话,主人便不会让一兵一卒进入邪仙教,此外,也能让秀丽大人的名声响彻彩云国。」
虽然在此之前,红秀丽和浪燕青便有所猜测,听了顺的回答便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念想,出发前的那一幕也在脑海中不断地重复上演。
秀丽,为什麽你不想让刘辉出兵呢?那日,白夕樱走进营帐後便开门见山地问。
因为武力不该被当成最终手段。这是那日紧急朝会後,白夕樱首次和她提起出兵与否的问题当然,这并非指军队是不需要的,我的意思是只要发生冲突的话,士兵和民众都会受伤的。
闻言,白夕樱先是愣了愣,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想要保护武将,随後g起微笑:看来我被秀丽保护了呢,如果其他武将听到的话,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当夕樱姐说要出兵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红秀丽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话说完可是夕樱姐说的话让我对军队有了新的认知,我想,若是夕樱姐的话,就算出兵也没关系的;只是邪仙教或许早有预想到陛下会出兵,所以我认为应该有人质在他们手上。
好,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白夕樱忽然拿起茶杯站起身来,说完这句话就用力将茶杯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顿时喷溅到地上,陶瓷制的茶杯也发出了清脆地破裂声若红州牧执意如此,我便不会再继续护送您前行。
红秀丽见状顿时懵了,愣愣地站在原地,然後耳边传来的是白夕樱高呼羽林军整装出发返回贵yan的命令,直到浪燕青走进营帐她才反应过来,虽说後者原先也0不着头脑,全凭对白夕樱的信任才推测出可能的情况与缘由。
「不过顺先生刚才说静兰已经在对方的据点是指?」倒不是红秀丽不在乎白夕樱的事,反而正是因为明白对方为自己做了多少,她才必须赶快把事情解决,回到贵yan说明情况才行。
「我们已经掌握邪仙教的据点以及基本的资讯了。」顺这才不紧不慢地把重要的讯息说出来「在这里待太长时间会被发现,请几位随我来。」
与此同时,邪仙教的据点深处,杜影月正被锁链困在洞窟中,而他眼前伫立着的便是“千夜”。
「你要我说几遍呢?我想要的并不是影月,你就不能快点si掉吗?」
杜影月缓缓地阖上眼睛,嗤之以鼻,这样的台词,在他出生後的四年内,已经从真正的家人那里听到了几千遍,事到如今,已经不会给他造成任何的打击:「开什麽玩笑,那是我的自由吧?还有,请你快点从这个身t出去!」
「我都说了我是他本人。」拥有茶朔洵面孔的男人耸了耸肩,随後投降道「为什麽会露馅我到现在也很不可思议哦,明明有使用他本人的屍t,而且我觉得自己也做得很不错了,你因为责任和不敢相信之类的感情追上来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我可没有想到明明还没有靠近就突然露馅,结果你居然因为气疯了而追了上来,不过因为还是按照预定把你钓到了,所以结果还算不错吧。」
杜影月从男人的自言自语中大约能推测出一些讯息,这个使用茶朔洵屍t的人与某人有计画,目的应该是要捕捉yan月,虽然他不知道yan月是什麽,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可是就只是为了这个原因,又为何「为什麽?为什麽要把秀丽也扯进来?」
「谁知道,我不是能够了解理由的立场,怎样都无所谓啦~反正这次那个nv人确实要到了,我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说着,男人倚在岩壁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被挑断腿筋而跪倒在地的杜影月「不过,外面的世界还真是好呢,我都吃了一惊。」
「啊?」
「在我们一族中,除了某个例外,男x全都会受到冷遇,毕竟男人无法生孩子嘛~所以就派不上用场,除了特别的例外以外,代代动宗主都是nvx;我原本以为这才是常识,结果出来後吓了一跳,虽然我也都是听说的,不过在这边原来真的是只有男人才拥有各种特权,能够支配nv人啊、好羡慕。」
杜影月闻言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他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家族,事实上,知道缥家的人并不少,若是彩七家的核心人物或是早期追随先王的人,基本上都知道缥家是个什麽样的家族。
「如果是能够狩猎的男人还好,因为有用处所以他们也会受到珍惜,可是,像我这样没用的家伙,根本就连垃圾都不如;如果不在这种时候加油的话,弄不好什麽时候就会被抛弃或者杀掉。而且来到这边後我就觉得不公平、没错,为什麽只是因为生为男子,就要受到那样的差别待遇呢?那明明又不是我的错。」
与其说他是在对影月诉说,倒不如说是在倾吐积聚了许久的郁闷愤恨,听到他那越来越孩子气的口吻,杜影月开始觉得以某种法术在支配堂主身t的人说不定真的只是个孩子等等,法术?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春姬和英姬的面孔,他记得,那两个人就确实会一些
「我其实有点羡慕你哦,明明是男人,却被母亲大人视为是需要的,虽然其实不是你而是yan月,但我也想要得到她一些夸奖啊。听说这边的母亲都对孩子很温柔?好羡慕、就算是从现在开始也好,不知有没有人能成为我母亲呢…」
男人撩起杜影月的刘海,像个孩子一样歪着头紧盯着他,在他的眼睛中,闪烁着在清醒和疯狂之间摇荡的se彩。
「呐,你的母亲对你温柔吗?」
「……我差点被她杀si……然後吃掉。」
男人瞪圆了眼睛,转眼之间就浮现出了同情和怜悯的se彩,将小刀随手扔到了地板上:「真的吗?啊啊,好失望,果然不该对nv人有什麽梦想,现实果然很残酷呢。」
男人一边嘀咕着,一边走远,杜影月也跟着失去了意识,只是隐约中听到“缥家复兴”、“彩八仙”之类的话语。
看着眼前的少年,白夕樱本来有些无奈,但是当看清对方的装扮和神情时,她又有些心疼,她能明白对方为何会是这样的状态,於是她什麽也没问,只是下马将人抱住,一边顺着对方的背脊,她没有开口说出任何安慰的话,因为她也不晓得该如何做才能挽回杜影月的生命,就算现在说出善意的谎言,也会伤害到眼前人的。
「我不配做朋友,我、我没有找到方法。」难得穿着打扮非常正常的蓝龙莲紧紧抱着友人,甚至还有些颤抖。
良久,感受到背脊的那双手不再颤抖後,白夕樱才放开眼前的少年,然後向他伸出手:「走吧,我们赶快回到影月身边,作为朋友,可不能半路抛弃友人,既然无法为他做些什麽,那至少,陪着他走到最後。」
她能感同身受蓝龙莲的无力感,她也曾因无法为逝去的战友们做些什麽而感到痛苦,只能看着眼前的生命不断地流逝,也许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为他们复仇而已,可无论打了再多场的胜仗,也挽回不了战友的x命。
一边赶往荣山,也就是顺传信来的邪仙教在千里山脉的具t根据地,白夕樱一边思考着蓝龙莲究竟是如何知晓杜影月的状况的,照理来说,这件事的知情者只有她与红秀丽、还有櫂瑜和外祖他们,不过考量到香玲也很快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最终还是把原因归於对好友的关心使他这麽敏锐;既是这样的话,她自己也得小心些了,若那个梦境说的是真的、她必须在这件事结束後找个合适的理由尽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否则肯定会被发现。
「你被杜影月打动了吗?」黑殒以白夕樱的姿态出现在杜影月的面前,但他知道杜影月已经si去了,眼前的人是他的夥伴,白夜。
「少罗嗦。」白夜,也就是yan月抬手便将锁链给扯下,但却不着急把这副身t治好「你怎麽在这?」
「h叶和蓝辰也来了,你说呢?」黑殒倚着墙挑眉看着对方,随後又道「不过缥家倒是还没发现。」
「哼、你们要是也被发现,那也不用做彩八仙了。」白夜没好气地瞪了夥伴一眼,在对方回怼前继续说了下去「在杜影月si去前,我不会再醒来。」
黑殒看着对方没有接话,白夜只是瞥了前者一眼,然後道:「华真的事多谢你了。」
黑殒在白夜与华真相遇前,就知道华真了,毕竟当年是白夕樱将华真救下的,而拥有预知能力的黑仙早就算到後续的事,因此对华真提出了条件,只要对方si亡前回到白州,并且余生都在那渡过,便能活到命数耗尽自然si去:「我只是在帮这孩子谋取最大利益。」
「你还是老样子。」白夜g起一抹笑,耸肩道「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们几个了。」
「真不负责任啊。」黑殒叹了口气,上前接住倒下的杜影月,接着便将身t的控制权重新交还给白夕樱,并将外头的屏障撤去,毕竟沉睡在蓝龙莲t内的蓝仙还没完全苏醒。
「影月!」蓝龙莲愣愣地看着白夕樱为友人处理伤口,却迟迟不敢上前。
白夕樱初步检查了一番後,安慰道:「没事的,生命迹象非常稳定,只是外伤看起来b较恐怖而已。」
「真的没事了吗?」蓝龙莲颤抖着手接过杜影月的身t,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些什麽,只见白夕樱突然站起身。
「真的没事了,你等会先带影月出去,往石荣村的方向走,我先去把这次的任务完成。」蓝龙莲这才回过神和白夕樱四目交接,後者很快就明白友人的意思「放心,jg锐部队已潜入敌营,我不会有危险的。」
待蓝龙莲点头後,白夕樱才将手搭上从刚刚开始就不停鸣叫的g将,然後朝後者指引的方向前进,连续拐了好几个弯和岔路後,白夕樱终於在另一个洞窟前停下来,而她看到就是这麽一个场景:一名中年男子正高举长刀、想要斩下正静静躺在石床上银发少年的首级。
白夕樱秉持着本能直接将随身携带的暗器丢过去、弹开男子的刀尖,然後立刻冲上前,或许是没有想到此时会有人过来碍事,男子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白夕樱给斩杀了,结束後白夕樱走近一看,少年的身t完全没有起伏,也没有鼻息,可白夕樱却不认为这是具屍t;相反地,她总觉得这个人还活着,她扯过刚才那名男子的白se披风,然後将这名看上去只有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裹起来、直接抱进怀里,接着便离开洞窟,继续按g将的指引往前走。
与此同时,红秀丽等人已经来到了邪仙教教主—千夜的面前,看着那张与茶朔洵一模一样的脸孔,红秀丽直接愣在了原地,浪燕青则是愤怒不已,但是不待几人反应,洞口又传来另一个虚弱的声音:「不是的、那人不是茶朔洵。」
「影、影月?」红秀丽听到阔别已久的声音,惊喜地转身,却发现对方身上的衣服几乎破烂不堪,身上也有好几处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过却有好好地被包紮起来,光看绷带的收尾就能看出处里的人很是俐落。
浪燕青见到杜影月连忙跑过去,然後询问道:「你身上的伤怎麽回事?」
「龙莲?你怎麽也来了?」红秀丽震惊完後才发现搀扶着杜影月的人正是蓝龙莲。
蓝龙莲看着眼前的情景,微微簇起眉头,白夕樱明明b他们还要早离开,为何现在还没抵达?不过顺和茈静兰也不在这里,或许几人已经会合,准备发动奇袭也说不定;话说回来,本来他是要将人带出去的,但杜影月中途醒来坚持要过来与对方对峙,拗不过对方的他只能照做。
千夜见到两个不可能出现在这的人,隐晦地看了旁边的术士一眼,後者虽然也很是震惊,却什麽也没说,千夜见状也只能收回视线,也罢,若是杜影月的话,并不具任何威胁x,现在的重点是如何捕捉眼前的nv州牧;看着眼前的nv孩,他完全不明白母亲为何这麽看重她,甚至也无法询问为什麽要散布那种谣言,实际面对後更发现对方还不是个美人,他完全无法理解。
红秀丽关心完友人的状况後,她才转身义正严词地说:「自称邪仙教教祖的千夜、以及其信徒——趁着疾病扩散而捏造妄言,拐骗周边居民,搜刮百姓的钱财,最後还对他人进行监禁,这些罪证已经确凿无误,因此州府要依权对你们进行收监判罪、请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你为什麽可以断言是妄言?实际上就是在你刚成为州牧之後就发生的事情吧?如果只是杜州牧一个人的话,说不定什麽都不会发生。」
「我抛弃了啊。」红秀丽盘着手臂,斩钉截铁地断言。
千夜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道:「……什麽?」
「我已经不在州牧的位置上了啊、在离开贵yan的时候,我把作为州牧的权限都委托给了副官郑悠舜;就如同杜州牧曾经做过的那样,我把作为州牧证明的佩玉也交出去了。」红秀丽往前几步、更加自信地道「要是我离开了州牧的位置就能让疾病终结的话,算起来也很便宜了;你们宣称因为nv人是州牧,所以疾病才流行起来,不过好象并没有关系呢,毕竟疾病完全没有收敛的迹象。?
没想到自己的话反而被用在自己身上的千夜非常恼火:「你刚才不是说收监什麽的?」
「我又没说是自己动手,燕青也是州尹啊、当然有这个权限。」她一开始就告诉了丙太守一切,即使如此丙太守还是一如既往来帮助她。
浪燕青闻言配合地扬起笑容,要是他现在身上有带长棍的话肯定就出手了,但当时为了伪装成文官的模样,半件武器都没有带在身上。
坐在中央石椅上的千夜冷笑了一声,他瞥了一眼红秀丽和圆阵所在的相对位置……还差一点时间吗?
「实际上我们开始来到这的时候,已经对村人们叮嘱过了:要小心水、一定要煮沸後才能使用。不过没有人听就是了。」千夜耸了耸肩,用着无所谓的语气道「无视劝告而发病算是自作自受吧?虽然发现了治疗方法赶到这边来算你们的功劳,可原本就是州府功能没贯彻到底的关系吧?官员的怠慢和百姓的自我中心就是发病的原因,所以我觉得要说是州牧的关系似乎也不能完全算错。」
浪燕青咬紧了牙关……红秀丽他们不清楚,但实际上确实有收到过这种报告。
「什麽叫这是不听你们劝告的自作自受!接下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要把水全部煮开使用这样的话,你以为一般会有什麽人相信啊!反正你们也只是为了在事後给自己找托词才故意说的吧?你们根本就是要利用这种疾病,所以如果村民们真的相信了这番话你们反而会头疼吧?」杜影月罕见地怒斥道「你们对於村民们是否会生病根本就不在乎,难道不是吗?还有,你到底什麽时候才要离开那个身t!」
千夜微微一笑却什麽也没说,可是浪燕青却发现他的眼神变得b刚才更加冷淡,这副模样倒真的b较像茶朔洵了。
「是否要离开这个身t回头再说,总之我的目标是名叫红秀丽的nv人。」
听见自己被点名,红秀丽双手叉在腰部又上前了几步,脸上毫无惧意:「我不管你到底是谁、也不管你用的什麽方法,但是你利用别人的身t就是不对、赶快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你们不是也很清楚吗?这具身t底经si透了。」千夜简单地带过有关茶朔洵的话题,然後继续说道「你之所以不带护卫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帮助被关在这的村民吧?只要你和我一起走、村民就会被放掉,反正我也不需要他们,过来吧。」
红秀丽向前踏了一步、距离圆阵又更近一步,在还剩一步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不好意思,村民们都被我们带出去了。」
「什麽?」
正当千夜对红秀丽说的话感到震惊的同时,周围身着白se大衣的术士们其刷刷地掀起遮住半张脸的帽子,然而那些人却不是真正的缥家术士,而是羽林军的jg锐们,为首的人则是顺,而这些人这时正拿着武器直指缥家的术士和千夜。
「怎麽可能羽林军的人为什麽会在这!?」从千夜说的话可以轻易推断出来,邪仙教也收到了羽林军正返回贵yan的消息。
「就如同影月所说的那样,我不能原谅你们,你们的目的是什麽,我完全不感兴趣、你们是哪里的什麽人,也没有关系;我只知道,你们利用了他人的生命——无论是百姓们的、或是现在这副身t的!」朱鸾的父亲也去世了,如果他们能事先说明预防法的话,朱鸾的父亲也许还会活着;他们只是自己进行了预防,作为让他们相信自己的手段,只不过,是为了抓住自己和影月。
「抓住他们!」红秀丽又向前踏了一步,她正要跨入圆阵的中间。
千夜看到术士们的眼睛亮了起来、赢了!
可是在红秀丽的脚踏进圆阵之前,她被什麽人从後面猛地拉了回去:「璃樱!?」
将红秀丽拉到後面的,正是如假包换的璃撄,但是,b红秀丽他们更加愕然的却是千夜和缥家的术士们。
千夜尽管被顺用剑指着,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璃樱?你为什麽会在这里不对,你为什麽要妨碍我们?」
璃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而是往洞口的方向看去,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过来的人正是白夕樱以及茈静兰,当然,那个少年的身t还在白夕樱的怀中,而千夜也很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怀中的物t正是自己的身躯,他当然不会认为璃樱是被对方用这个威胁,毕竟他们的关系可没好到这种地步。
白夕樱这时候递给顺一个眼神,後者会意示意手下将所有术士敲晕,璃樱见状愣了下,看了白夕樱一眼才转头对千夜说:「还不明白吗?涟。在夕将军前往那个房间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守了,因为那里的术士们知道已经没有保护的必要了。若非夕将军及时赶到,你的身t早就si亡了,想想吧、打算让你没有身t可回的人是谁?」
「……这是为了什麽?」千夜,不对,是涟茫然地如此询问,但其实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被当成了棋子,涟。」璃樱说出口的话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可真听到事实的时候,却仍旧感到无b刺耳「这次只是单纯的试探,如果想要获得这两个人的话,会有谁,在什麽地方,怎麽行动,那个人只是想要看到这一点;而且中央有不少人对nvx官吏抱有反感,只要明白了这些就足够了,因为邪仙教的事情闹得大了一点,所以接下来就只能像蜥蜴断尾一样,把你割舍了。」
涟没有问是谁,倒是笑了出来没错,自己早该明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所谓的存在,由於没有能力,所以就算努力地去读书,去练剑,也完全没有意义,不管自己多麽多麽渴望,那个人以前也一次都没有看过自己,而且,今後也是一样,她甚至不容许自己拥有一个虚幻的梦境、就连小小的期待也都被粉碎到底……可是,最可恨的还是即使如此,也梦想着,希望拥有她的ai的自己。
当一室陷入沉寂的时候,白夕樱看了一眼茈静兰,抱着涟躯t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些,似乎是想从对方眼里获得支持,後者明白对方想要做什麽,於是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个名叫涟的少年也只是被利用而已,就算让他si去也没意义,何况缥家还有很多的替罪羔羊可以顶替。
获得恋人支持的白夕樱抱着少年走上前,直到抵达对方面前才蹲下身、抬首与一直低头不语的涟视线相交:「回来吧,回到自己的身t好吗?」
「回去好让你们把我活捉吗?」涟g起自嘲的笑,然後不待白夕樱回答又说了下去「无法回去,我说过了,我是个没有能力的废物,能控制这副躯t也是因为术士的协助才能转移灵魂。」
白夕樱转头问向静静站在旁边的璃樱:「璃樱,你也无法做到吗?」
璃樱摇了摇头,然後说:「只知道阵法,但我也没有能力。」
白夕樱这次点了点头,然後将少年的身t交给涟本人,接着迳自走到顺面前,不、准确来说是顺手中已经晕厥过去的缥家术士,白夕樱在他身上点了几点,後者很快便清醒了过来,顺和茈静兰会意,立刻就将所有缥家术士给弄醒,但此刻缥家术士们的表情却不太好。
「让他回到自己的身t里。」白夕樱简单明了地说明了自己的要求。
茈静兰也g起一如既往地腹黑笑容补充:「各位应该不想余生就这样过吧。」
浪燕青看着两人也感觉背脊发凉,虽然两人都是自己的生si至交,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白夕樱和茈静兰是一路人,要是惹到他们,他们绝对有不下十种方式将人ysi,而且被y的人直到阖眼的那一刻都还会认为对方是个好人,这才是他们真正恐怖的地方。
直到回到自己的身t後,涟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想要问些什麽,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知道什麽,只是愣愣地坐在原地,然後看着白夕樱指挥羽林军再次把缥家术士全数逮捕;而红秀丽则是心情复杂地看着茶朔洵的遗t,眼泪不受控地涌出,杜影月感慨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依稀记得意识模糊之际,有看见真正的茶朔洵来到自己身旁,他当时生气地指责对方不ai惜生命、以及让友人愧疚一生的行为。
虽然中间茶朔洵也难得表现出了震惊的情绪,然而,他最终只得到一句:我知道了,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一起喝茶的,你是第三个能引起我兴趣的人,我很中意你。
白夕樱并非没有注意到红秀丽的情绪,只是她现在没时间了:「青,後续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必须立刻返回贵yan。」
「啊、放心交给我吧。」浪燕青以为友人指的是她刻意放出消息的事,很快就答应下来。
只是没想到红秀丽这时突然站起身拦住白夕樱:「等等、夕樱姐我和你一起回去。」
?尽管已经放下州牧的权责,但你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而且你应该很清楚这次事件过後,朝廷会采取什麽样的动作才对,必须在这之前把手上的事告一段落。?白夕樱为红秀丽擦去泪水,然後微笑道「不用担心,陛下他们不会把我放出的消息当真的,我带回去的缥家术士就能当作证据。」
「兰,等病患的情况都稳定下来後,再麻烦你护送叶大夫等人返回贵yan。」这是白夕樱灵机一动所想到支开茈静兰的方法「除了茶州军,白家的人手你也可以调动,我事先和他们打过招呼了。」
茈静兰颔首应下,只怕返回贵yan前就会有另一道旨意传递下来吧,不过这是红秀丽做出的决断,所以他不会g涉,正如白夕樱所言,既然木已成舟,那就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把还能做的事情赶快完成,於是他上前把佩剑交换回来,无论一开始的主人是谁,现在毕竟是御赐的剑,如果这样交给其他人带进g0ng会被说话的。
「走吧。」系好自己的佩剑後白夕樱牵起涟的手,路过璃樱的时候对後者说了句「涟就交给我了,你尽管放心回去。」
璃樱抬眼看着眼前容貌b缥家人更出se的白夕樱,再次对她敏锐的直觉感到诧异,接着又迅速地瞥了一眼还处於茫然状态的涟,点了点头便率先离去。
最终,白夕樱和顺押送缥家一行人以及茶朔洵的遗t,成功与刻意放慢速度的羽林军大部队汇合,由於先前连夜赶路的关系,白夕樱决定休息一晚再继续启程返回贵yan;因为这次没有御医们,全都是羽林军将士、加上并非是高难度的任务,所以非常的随意,连营帐都没有搭起来,只是倚着树g或巨岩轮流守夜休息。
白夕樱看着正往营火添加木柴的顺,语带调侃地说:「我本以为你会拗不过香玲的。」
「毕竟我有个更加固执的主人。」
听到友人兼下属难得不按牌理出牌的回覆,白夕樱愣了愣,只是看到顺那双带着笑意的双眼时,她也笑了:「你肯定学坏了。」
在香玲抵达石荣村时,顺带领的小队早就已经驻守在那,尽管被阻止,香玲还是强烈地要求要去找杜影月,甚至提出要假扮成红秀丽被捉进去的提议,虽然顺有些佩服她的胆量,但他还不至於需要用这种以身犯险的方法来掌握邪仙教的资讯,毕竟羽林军的人已经趁教徒清理屍t时,将人捉起来并将自己人伪装成守卫潜入进去了,接着他们每天都会把所谓的屍t运出来,然後再由其他人将这些生病的村民运到石荣村接受治疗,而顺也以照顾病患的由头将香玲留在石荣村。
「抱歉没时间让你和白冶、白时打招呼,你应该也很想他们吧?」毕竟当时他们几人是差不多时间进的白家,基本上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都很是熟悉。
「没关系,他们也有很多事要忙、往後还有机会的。」顺没有问白夕樱任何身t的问题,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依照对方的x格绝对不会说的,否则也不需要隐藏这麽多年,不过没关系,至少现在自己陪在她身边、出了事他还可以帮上忙,倒是放心得多。
「说得也是。」白夕樱再认同不过,以他们的能力,肯定很快就能在茶州扎稳脚跟「我先去看看那孩子的状况。」
顺了然点头,他知道白夕樱指的是涟,在他们离开前的时候,白夕樱还特地叮嘱他要将术士和那孩子分开关押,明显是在保护後者,加上白夕樱刚才和他说了她发现那孩子时的情况、以及先前那孩子说的话,完全可以肯定对方已经对背後的势力没有助益了,完全是弃子的存在:「我会看好那些术士的。」
马车里,涟正静静地端坐在中间,虽说双手被铐住无法行动自如,但是他不明白为何白夕樱要对他这麽好,毕竟这顶马车显然不是拿来押送囚徒用的,而且刚刚那nv人还牵了自己的手,难道是想用怀柔政策来套他的话、好知道背後主使是谁?
这麽想着,他猛然听到那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我进来罗。」
不待他答覆,白夕樱便揭开车帘坐了进来,然後手上还拿着一碗小米粥,因为座位只有一排,於是她理所当然地坐到了他身旁,涟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一点,然後下一刻白夕樱就伸手把他的手铐给解开了,接着那碗热粥就被放到自己的手中:「军饷b较简单,但还是能充饥的,多少吃一些吧。」
涟抬眼与白夕樱四目相对,紫罗兰se的眼里盛满了眼前人的绝se,对方的容貌确实堪称百年难遇,就是不知与家主执着的那位蔷薇姬b起来又是如何?但这样的人却是一国大将,明明身为武将,可政治上的能力却也不输朝中官吏,就b如这次对方善用流言的计策,来让自己放下警惕,最终被摆了一道。
「你想知道什麽?」涟收回视线,改成盯着手中的粥看,却没有要动手吃饭的打算,反而开门见山地问。
白夕樱含笑看着少年,说出的问题却不在对方的猜想范围内:「你的名字。」
「涟、缥涟。」
「那我叫你涟就好,我是白夕樱,你也可以叫我樱就好。」
少年有些无语,越发不晓得对方到底要做什麽了,她明明就知道自己来自缥家,而自己先前也知道她的名字:「你到底想做什麽?」
「你先喝些粥我就告诉你。」
缥涟有些没辄,终於拿起汤匙开始慢慢进食,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不知道怎样应对才好,但他并不觉得反感,而且这碗粥的味道意外地不错。
看着眼前乖巧进食的少年,白夕樱一边解下斗篷一边思索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才好,一旦她抵达贵yan,她就必须立刻进g0ng面圣,而先前放出的传言也会不攻自破,不过缥家真有可能会承认自己的罪行吗?毕竟就算是弃子,涟依旧是缥家的人,他们真的会让缥家沾上w名吗?在她看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若确定缥家术士无法靠近涟,那他应该就是安全的。
在她思索之际,缥涟已经用完了,还展示空的碗底给白夕樱看:「现在可以说了吗?」
白夕樱看着对方的举动,只觉得他很可ai,总算有了这年纪该有的样子了,於是她顺应冲动接过空碗、用另一只手r0u了r0u对方的发顶:「你还会回缥家去吗?」
闻言,缥涟顿时觉得心中有些刺痛,真是,眼前的nv人明明看起来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那麽戳人心窝:「不知道,我没有决定权。」
言下之意是他不可能会主动回去,除非是缥家的命令。
「在缥家有动作前,就留在贵yan吧。」白夕樱看着他的眼神越发温柔,她总觉得缥涟跟当初的她有点像,都是那麽拼命地在向自己的父亲或母亲证明自己,可惜眼前的这孩子没有她那麽幸运。
缥涟瞥了白夕樱一眼,在他看来自己本来就会被关押起来,於是不以为然地说:「不需要把处置说的那麽冠冕堂皇。」
「你先前说的是真的吗?」白夕樱没有多说什麽,反而提起另一件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来到石荣村就事先叮嘱村民要将水煮沸再使用的这件事。」
「居然问这麽无聊的问题。」缥涟叹了口气,然後继续道「是真的,结果只是落了个被人嘲笑或是被人丢石子的下场,但我不是很意外啦,毕竟人类啊,除非是降临到自己身上的话,否则什麽都不会想吧?」
「为什麽会知道这次的病发时间呢?」就连华家撰写的医书都只能推测大致的时间是在冬天,但无法明确指出会是在哪一年发生、多久会发生一次。
「因为一族的工作的关系,大家都会在各地跑来跑去哦,气候、地形的变化,月星的转移,动物的移动,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对於地面的影响——这些全都会送到宗家随时进行分析哦,所以如果是因为这些而会在哪里发生什麽的话,大致都可以预测得出。」缥家有异能不假,但他们之所以能近乎准确地预测未来发生的事情,还是因为日复一日的蒐集工作。
缥涟不晓得是想到了什麽,带着嘲讽的口气又补充:「虽然你不会相信,但我们光是为了保护普通人也已经jg疲力尽了哦,凭什麽要我们做到那个地步?那是官府和朝廷的工作吧?明明知道每隔几十年就会因为水而发生什麽,大家却都抱着事不关己的心态,把不好的事情全部归结到天罚上面,那不就是自作自受吗?」
「没有不相信。」白夕樱收敛了力道在对方额头弹了一下,後者白皙的皮肤上立刻显现出红印「你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现在她倒是能知道缥家当初为何会这麽强大了,除了异能外,主要还是因为这份孜孜不倦地剖析各种事情的执着,而且她若没记错的话,缥家最初存在的意义是帮助弱者,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其实部份原因还是得归咎於百姓的态度吧,就像缥涟说的,就算事先发出警告,百姓也不会听进去的,但这也无法责怪百姓,因为说到底还是官府与朝廷的无能,官员的怠慢和州府功能没有贯彻到底确实是事实。
白夕樱瞬间想到了在贵yan的紫刘辉,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现在的他还无法被称为一位好国王,不过没关系,她会伴他继续成长的。
她掩去所有思绪,再次伸手r0u了r0u少年柔软的发丝,离开马车前还特地提醒:「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还得继续赶路。」
缥涟愣愣地看着再次被放下的车帘,手不自觉地0上自己额头的红印,紧接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nv人是少根筋还是对自己的实力太有自信?算了,就这样吧。
然而,当他准备躺下时,却发现自己压到了一个物t,起身一看才发现是一件厚实的披风,但是看上去完全没有半点脏w,0起来的水气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而且里面也没有被人穿过一阵子的温度,可是他明明记得白夕樱刚才还穿着它,除非对方是特意送过来的,所以才会在来之前特地穿上乾净的披风、然後进入车内没多久就脱下想到这里,他猛然打开车窗往外头看去,地上的积雪不少,而且现在仍然在下雪,所以要不沾上水气根本不可能。
「奇怪的nv人。」缥涟嘟囔了一句,但还是把披风当成被子躺了下来,可是他没发觉的是,在他闭上眼陷入睡眠的时候,自己的嘴角仍是上扬的。
羽林军很快就返回了贵yan,尽管是在深夜抵达,白夕樱仍需依照规定进g0ng面圣,除了紫刘辉、蓝楸瑛和李绦攸之外,身为朝廷三师的霄太师和宋太傅也在,只是在听完白夕樱的报告後,书房内的氛围越发沉重,这让白夕樱有些不解,若是因为红秀丽和杜影月放弃州牧权限的举止,不至於如此才对,毕竟在场的人应当都有收到这一路的消息。
最终,由蓝楸瑛率先打破沉默:「事实上,贵yan近日一直流传着这次邪仙教事件是由茶家一手策画的流言,目的是为了报复两位州牧在去年的事件中,让茶家对茶州影响力下降的事。」
「不仅如此,还指名道姓这次的主使者就是茶家二公子,由於不满新任宗主是排行最末的弟弟,所以才策画这次的行动、使其名声受挫,以便罢黜宗主。」李绦攸接着补充道「诡异的是根本找不到消息来源,就好像一夜之间就散播出去一样,但能肯定的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现在看来,放出消息的就是缥家没错了。」
「上次的事件中,由於没有成功找出茶朔洵的屍身、也没有找到实质的证据,因此罪名仍由茶仲障及茶草洵承担」
霄太师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
「进。」
紫刘辉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而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竟然是以冷静闻名的顺,後者一进门便立刻抱拳单膝跪下:「方才,缥家术士已全数逃脱。」
「什麽?」宋太傅下意识怒吼一声,随即又想到是缥家,稍微冷静了些才往门口走去「带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现场时,发现每间牢房里只留下缥家术士的外袍、用来限制他们行动的锁链而已,其余的什麽也没留下,整间牢狱都没找到人,而且这还是在守卫的眼下逃脱的,神奇的是每间牢房的守卫都统一口径说是一眨眼人就不见了,而且牢门根本没有开过的痕迹,期间也没有任何人出入大门,只不过用来软禁缥涟的房间,缥涟本人还是在那里,没有任何异状、存放茶朔洵屍身的那间房间也没事。
「被摆了一道啊。」霄太师瞥了一眼又要请罪的顺,即时说道「你继续在这看守,其他人回去说话。」
「是。」答覆後,顺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白夕樱一眼,他怕自己给她添麻烦,後者却只是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便再次跟着紫刘辉等人回到书房。
回到书房後,霄太师首先开口:「你知道这代表什麽吧?」
「是,这是臣下的失职,请太师降罪。」白夕樱立刻就抱拳跪了下去。
若她上次有成功找出茶朔洵的屍身,那麽也不会让缥家有机可趁,何况现在缥家独留缥涟在这,意图相当明确,对外宣称的背後主使者只会有一个,而人选不是茶朔洵就是缥涟,而先前特地放出的流言显然就是要b朝廷选择前者,而且若选後者的话,难保缥家不会在反咬一口,毕竟他们乖乖被抓来贵yan,再刻意选择於这个时间点消失说是挑衅也不为过,说是有两种选择,但其实只有一条路可走。
「这也不怪你,毕竟对方是缥家,何况这次的事件你也出力很多。」霄太师难得亲自动手将人扶起来、然後0了0胡须对着紫刘辉道「这次的事件只是缥家的试探,陛下打算如何处理这次的事,老夫都没有意见。」
留下这段话,他就和宋太傅两人率先离开书房,当真不打算cha手後续的处置了。
「首先是关於邪仙教的对外说法,答案应该很明显了吧。」李绦攸看着还在沉思中的紫刘辉,率先说道「若是选择说出实情的话,首先信服力不足,再者茶朔洵的屍身也解释不清。」
「确实,而且茶朔洵这次的罪名b起他先前的罪状,已经算是很便宜他了。」蓝楸瑛完全认同李绦攸的观点。
紫刘辉沉思了几秒,然後开口:「知道了,这次就直接把流言坐实,不过关於那名缥家少年的处置」
「可以的话我想让他留在贵yan,对他而言这也是最安全的,当然,我可以负责看着他,以确保不会暗中与缥家有所往来。」
闻言,三人皆是有些诧异地看着白夕樱,她难得会提出类似请求的话,毕竟在此之前,她向来不会g涉他们的决定,顶多是提出一些他们没想到的观点来作为辅助引导。
「就按姊姊说的做。」紫刘辉很快就答应下来,接着他又拿出昨晚拟好的草案、添加了几笔後递给最近的李绦攸,让他往下传阅「这是孤对於本次事件相关人等的惩处结果。」
「我觉得不错,这种程度确实是必须的。」李绦攸扫了几眼,很快就传给蓝楸瑛和白夕樱。
两人凑在一起看完後相视一笑,接着白夕樱走上前0了0紫刘辉的头:「刘辉也有好好在成长呢。」
「嗯总觉得我一直在做让秀丽讨厌的事。」紫刘辉有些泄气地趴到桌上。
蓝楸瑛看着紫刘辉露出原貌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但嘴上还是安慰道:「没关系,她不是因为这种程度的事就会讨厌你的nv孩。」
白夕樱带着顺和缥涟回到将军府後,已经是深夜的事了,将缥涟安顿好後,主仆二人又凑到一起说话,白夕樱先是将在书房讨论的事大致告诉他,顺没有多说甚麽,只是将另一个疑问抛出:「您打算让他长久留在将军府吗?」
听了顺的问句,白夕樱很快就给出肯定的答覆:「嗯,而且你不觉得他和我很像吗?」
顺想了一想,然後很认真地说:「b起您,我认为更像静兰阁下。」
「兰?」这下轮到白夕樱诧异了,她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觉得有任何像的地方,除非「若是发se的话确实是有点像,不过还是有区别的。」
「不是。」看着自家主人苦思的模样,顺不禁笑了出来「是x格、x格像极了当年刚到陌家的静兰阁下。」
「初来乍到的苑啊」白夕樱再次陷入思考,确实,那时的他对於任何人事物都是抱持着警惕的状态,像是刺蝟一样浑身布满了刺,只是为了不让人察觉真实的自己,这麽想来,她真的很幸运、很幸运可以走进他的内心。
顺将白夕樱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果然每当想起静兰阁下的时候,自家主人的脸上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出最温柔的神情,这让他有些向往,虽然他现在已经很幸福了,但不晓得是否哪天有人在想起他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想到这里,他暗自摇了摇头,果然人的本质都是贪心的啊。
次日的朝会上,白夕樱在百官面前正式提交了关於这次事件的所有报告,虽然能出席朝会的各位大人物都有自己的管道可以获得消息,但当真正听到事实的时候,还是在每个人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涟漪,他们没想到这次居然能成功控制住病情、并且红州牧仍安然无恙。
白夕樱报告完毕便退回了原本的位置,朝会经过短暂的沉默後,终於有人忍不住出声:「如将军所言,两位州牧全都放弃了州牧的权限而赶往现地,特别是红州牧,她连续两次的权限放弃、可以说是她完全不明白州牧这个地位责任重大的最好证明吧?除此以外,她还对其他部门强人所难、向全商联进行了大金额的借款,这些众多不符合州牧身份的不负责任而且轻率的举动,臣以为绝对不能加以纵容!」
话音刚落,众多赞同的声音此起彼伏,站在紫刘辉身侧的李绦攸和蓝楸瑛看了一眼周围,确认着那些人是谁,当然,除了认同的人以外,也有保持沉默的,例如吏、户两部的尚书,但非常一致地,完全没有人对此提出反对意见。
而坐在王座上的紫刘辉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也是为何白夕樱要刻意点出红秀丽和杜影月放弃权限的事,目的就是为了先下手为强、掌握主动权,於是他点了点头:「孤明白了。」
君王冷静的声音,让官吏们的目光齐齐投注到他身上:「传孤的旨意,即刻解除杜影月以及红秀丽的茶州州牧职位、由黑州州牧櫂瑜代替他们的位置,黑州州牧的後任人选在春季到来之前暂时保留,州牧的职务由现任黑州州尹兼任;櫂瑜立刻赶往茶州、尽快交接案件以及维护茶州的安定,杜影月官位下调,由权瑜担任他的监护人以及老师,让他作为辅佐来好好进行钻研。」
由名臣櫂瑜担任监护人,虽然看起来是降职,但却和当初的郑悠舜一样,等於是在地方培育未来的朝廷栋梁。
「至於红州牧孤命她在完成交接後就尽快返回贵yan,剥夺全部官位、暂时禁止上殿议事,作为处分,在下一个官位决定之前,暂且赋闲在家。」
所谓的赋闲就是指某些人虽然挂了官吏之名,却没有任何职务,通常是那些花钱买了官位,却什麽也不做的人,甚至有一旦赋闲,就再也没有出人头地指望的说法,所以再怎麽说也不是通过了严格国试的进士应该获得的待遇,何况还是探花。
就算是那些因为nv官吏的出现而愤慨到极点的官员们,也因为超出想象的严厉处决而失去了话语,正因一心认为陛下和众多的重臣都维护那个nv官吏,所以听到这个完全没有cha口余地的冷酷处置後,不管是谁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
「此外,到了春季,现任茶州州尹郑悠舜也将被调回朝廷,担任目前尚是空位的尚书省尚书令。」
丢下这记重磅弹後,朝会便画上了句号,在那之後,朝廷的表面逐渐恢复了平静,但是各方势力仍在不断地拉扯、试探着,为的就是赶上春季时朝廷的换血行动。
与此同时,远在茶州的红秀丽等人也接到了紫刘辉的圣旨、以及白夕樱亲自撰写的事件报告结果,也是她在朝会上发表的那份,相较於处分,大家反而对於报告内容b较震惊,不过茈静兰倒是唯一例外,毕竟他是这些人中最了解缥家本质的人,他能明白为何朝廷会有这样的决定,其他人则是不约而同地看向红秀丽。
「咦?」当红秀丽回过神後,便被这集中的视线给吓了一跳「我没事啦,毕竟这次真的很胡来...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不能如实报告呢、明明是缥家的问题吧?」
此时,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在众人还在思考如何回答前,率先为红秀丽解答:「那当然是因为缥家动了手脚,何况虽然罪名不同,但茶朔洵也是罪有应得、并不算冤枉。」
「白时?」在白夕樱离开後,白时便第一时间过来支援石荣村後续的医疗机能,一来二往便熟悉了起来,因此众人对他并不陌生。
「刚才正好收到小姐的传讯。」白时先是解释了一句,随後又把话题带回主轴、简单扼要地说明白夕樱返回贵yan後的状况「在羽林军返回都城前几日,贵yan便流传着本次事件是由茶家一手策画的流言,目的是为了报复两位州牧在去年的事件中,让茶家对茶州影响力下降的事,并且被关押在地牢中的缥家术士在一夜之间便全数逃脱。」
「「什麽!?」」红秀丽和杜影月同时惊呼。
「退一步说,若没有这次的流言,朝廷也未必会如实说出实情,只会将那名缥家少年当作邪仙教教主,然後进行处置。」白时不着痕迹地看了茈静兰一眼,然後将视线放回红秀丽身上「何况上次并没能蒐集到能逮捕茶朔洵的确切证据,但这次却带回了茶朔洵的屍身,若不能解释清楚的话,就是小姐的失职,而且借屍还魂的这种事若是没经历过这次的事件,诸位也不会相信吧?」
白时说的没错,这次完全被缥家摆了一道,几乎从头到尾都处於被动的状态,缥家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厌恶,茈静兰如此想着。
「这样完全没有选择余地啊。」浪燕青挠了挠头,有些烦躁地说「缥家到底想g什麽啊?」
「无论想做什麽,木已成舟,不如思考在春季来临前该怎麽行动如何?」
白时简单地将这个话题画上句号,然後跟茈静兰问起石荣村复兴计画的相关事宜,不得不说,茈静兰不愧是当年呼声最高的太子人选,整个复兴计画几乎天衣无缝,根本找不到任何瑕疵,所有的状况都考虑进去了,就连备案也根据各种条件列了好几种出来,虽然他不是文官,但郑悠舜基本上将石荣村复兴的事全权交给对方处理,因此红秀丽和杜影月反而不清楚内容细节。
於是杜影月看向其他人、如此提议:「我们先去一趟茶家吧,克洵或许还不晓得这件事。」
「说的也是,这下克洵也得去一趟贵yan了。」红秀丽点了点头,然後率先走了出去「现在就去拜访他们吧。」
在一室只剩下自己和茈静兰後,白时继续和对方讨论细节,等正事处理完後,他将桌案上的卷轴收起来、离开前特地对後者说了一句:「给你个建议,尽快返回贵yan。」
返回贵yan?茈静兰不解地看向对方,却只得到一个走远的背影,但他很快就联想到了原因,毕竟两人的交集除了石荣村的事外,只剩白夕樱了,不过看对方的神情,应该不是安危问题那会是什麽原因?
「所以你让缥家的那孩子在将军府住下了?」由於在自家府邸,於是h凤珠并没有戴上面具,只是拿着面具做日常维护。
「是的。」
「你还真是喜欢做些麻烦事。」红黎深正在绘制新面具,但耳朵和嘴巴也没闲着「让他那样消失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三人正位於户部尚书府邸,红黎深本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绘制新面具,而白夕樱之所以在场则是因为要和他们讲述这次事件的经过,想着既然两位刚好都在场,於是直接过来了,并非是责任,而是她这些年来在政事上向来不会对这两位隐瞒什麽,尤其这次的事件并不能说是小事。
「当下跟着直觉就这麽做了。」白夕樱笑着将这段简单带过,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真实的想法肯定会被念一顿。
h凤珠一眼就看穿对方在想什麽,但还是配合地转移话题:「你这次难得没有站在国王那边。」
「舅舅,我的立场没有改变。」白夕樱无奈地纠正自家舅舅的用词「只是这次去茶州让我的想法有所转变了。」
闻言,红黎深和h凤珠都将视线放到白夕樱身上,後者也不觉得有压力,只是缓缓地说:「陛下现在还不是个好国王,只是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已经没时间让他慢慢适应了,所以我认为适时地给他吃点苦头是必须的。」
「敢在我面前讲这种话的也只有你了。」红黎深不禁笑出声,却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不过你认为这样就足够了吗?」
「不够,不仅是陛下,绦攸和楸瑛也是,都需要成长的契机,即使不足以让他们成长,也至少要认清自己的心,现在的他们还不理解紫菖蒲的重量。」白夕樱明白对方指的是自己把秀丽也算计进去、当作刘辉成长养分的事,但正是因为足够了解眼前人的本x,所以她方才能毫不避讳地这样说「何况您和舅舅也没阻止不是吗?」
「哈、你也知道我最讨厌这些事了吧。」
在场的几人知道紫刘辉将红秀丽放到冗官位置上的用意,但和紫刘辉不同,他们已经想到更远的地方去了,并且可以很笃定地说紫刘辉这是在自掘坟墓。
「我没必要替他收拾烂摊子。」h凤珠也将视线收回,毫不在意地回答。
白夕樱也不意外两人的答案,应该说她早就知道这两人对此事的看法了,对於他们而言,现在更重要的是郑悠舜即将回归中央的这件事,到时候应该会再掀起一阵风波吧,毕竟郑悠舜可是当年恶梦国试的状元,虽不认为有人会胆子大到去刺杀陛下指定的下任尚书令,但还是再加强一下治安好了。
思及此处,白夕樱忽然想起在姮娥楼的那位好友,上次就已经不告而别,若从外地回来还没去找她的话,肯定又会被蝴蝶数落一番,於是她果断地和红黎深、h凤珠道别,直接就往姮娥楼的方向去。
「那孩子作为武将也真是可惜了。」h凤珠看着侄nv离去的身影,然後不自觉地吐出这样的话语,明明不是文官出身,却可以完美地预测出未来的状况,难怪霄太师会安心地把陛下交给夕樱指导,虽然是暗中教导,但那个老狐狸不可能不晓得「不过也好,是个不错的保护se。」
「所以我才最讨厌鼻涕小儿王,明明那麽无能,为何悠舜和夕樱都无条件地站在他那边!」作为郑悠舜多年的友人,他们完全能肯定他会接受尚书令的位置,自他上次返回贵yan那时,他们就知道了。
若是郑悠舜还好说,或许是终於有了可以大展长才的舞台,才接受尚书令的位置,但最让两人无法理解的是白夕樱,为什麽可以毫不犹豫地站在紫刘辉身旁?虽然白夕樱看上去是个感x大於理x的人,可是别忘了她身上流淌着h家的血ye。
在h凤珠思考之际,红黎深突然提起白夕樱的婚事:「对了,上次那两位进g0ng已经见过鼻涕小儿的兄长了吧,怎麽说的?」
「白虎渊我不晓得,不过父亲的意思是不会让夕樱嫁给红家家臣。」h凤珠难得没有调侃友人,而是直接照实回答,毕竟红黎深确实是把白夕樱当自己亲侄nv一样在疼ai的。
「无论是夕樱还是秀丽,为什麽净喜欢些麻烦的事和人。」红黎深叹了口气「要是喜欢别的东西的话,我什麽都可以给她们的。」
另一边,白夕樱已经只身一人来到姮娥楼,见友人还在熟睡着,她便开始帮忙收拾眼前被各种字画堆满的杂乱房间,由於友人高超的监定能力,很常有客人会拿一些字画过来给她看,这也是为何蝴蝶常需要长时间的休息,就是为了保养眼睛。
忙碌了半个时辰左右,白夕樱才把房间整理完,接着坐到茶几旁为自己沏了一壶热茶,然後一边思考那个梦境,若依照往年的发作时间来算,今年已经推迟半月有余;虽然没在茶州发作、平安回到贵yan很好,可是现在这种没有准确时间、无法掌握的感觉真让人难受,而且若是兰
背後突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白夕樱这才将思绪拉回:「要再睡会吗?」
「不了,再睡下去只会更累。」蝴蝶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茶几另一侧倒了两杯茶,并将其中一个递给友人「这次去茶州顺利吗?」
「应该是顺利的,可惜最终被人摆了一道。」接过茶杯,白夕樱耸耸肩回答对方的问题,不过这次缥家的事也算给她敲了一记警钟,先前她确实有些小看这次的事件,果然安逸过头了吗。
「看你的表情,应该也有不小的收获。」蝴蝶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用肯定句画上句号,毕竟身为贵yan第一名妓,察言观se可是基本功。
「蝶。」白夕樱先是唤了声友人的名字,然後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是你的话,会背叛承诺吗?」
「能让我许下承诺的人可不多。」蝴蝶g起漂亮的笑容「无论什麽原因,我都不会背叛承诺。」
「即使是为了对方好、想保护对方?」
闻言,蝴蝶伸手抚上白夕樱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对方不一定希望这样的保护,至少在我看来,单方面的保护就是不信任对方的表现。」
看着友人罕见地露出懵然和纠结的表情,白夕樱总是在这种地方意外地迟钝,蝴蝶满意地将手放下:「好了,我等会还要接客,就不招待你罗。」
「好。」白夕樱点了点头,临走前还特别叮嘱友人「药材若是不够的话记得差人通知我一声。」
蝴蝶知道对方指的是护眼的药材,笑着答:「知道了。」
「我倒不觉得不存在所谓背叛,若许下承诺的时候是在撒谎,那麽承诺也就不成立了吧。」白夕樱离去後,敞开的窗户外突然跃进一道身影,那是名有着铂金se长发的男子。
蝴蝶并没有对男子的到来感到惊讶,从容地迎了上去:「大人也真是的,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什麽好习惯呐。」
而离去的白夕樱则是一路思考着刚才的问题回到将军府,直到回房间也是呆坐在榻上望着手中的项链出神。确实,处理茶太保和茶朔洵的事前,她都没告诉兰自己会采取什麽行动,原因就是怕对方担心,但被知道真相後,怎麽感觉自己更不好受呢,尤其那晚兰露出那麽难过的神情好吧,若是兰返回贵yan时,自己若还没有病发,那就告诉他、反之,就再瞒一段时间好了,这样也不算违约吧?毕竟这是连自己都无能为力的事,告诉兰的话只会让他痛苦而已。
「櫂瑜大人,请您让我前往贵yan!」
櫂瑜看着眼前向他鞠躬的少年,久久都没有出声,似乎是在思考,等待的时间漫长到浪燕青以为这位名臣是不是因为年纪太大,耳朵不太好使、或是脑袋转不过来了。
但就在此时,对方沉稳的嗓音响起了:「老夫想知道你的理由。」
不只是櫂瑜,只要是稍微知道茶家事件的人,都明白上次的事件最大的功臣其实是郑悠舜和浪燕青,这并非是指红秀丽和杜影月没有作为,而是能放上台面说出来的功绩,前者绝对b後者多并且,浪燕青在那之後也已经通过了地方的准试,这样前景被看好的人,为什麽会提出去中央的要求?要知道通过准试代表可以成为地方官员,若是继续稳扎稳打、靠功绩来升官的话,未来想成为中央官员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此时采取这种行动,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为我找到人生目标了。」
若是旁人听到浪燕青的回答,恐怕会觉得他是在随意找藉口、或是开玩笑,不过櫂瑜却能分辨出他是非常认真的,尽管这个原因听起来不太靠谱,但对方那亮得可怕的双眼却不会骗人。於是櫂瑜问:「为了秀丽小姐吗?」
浪燕青瞬间愣了一下,然後眨了眨眼,方才的气势荡然无存,显然没想到櫂瑜会误会,而见到对方这副反应的櫂瑜也跟着怔愣一秒,前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是为了小姐,是为了樱。」
「夕樱嘛」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听到挚友孙nv的名字,櫂瑜g起笑容调侃道「那孩子的话,劝你别白费工夫,要是被她知道你的想法,或许会在抵达贵yan的同时就被踢回茶州吧。」
「啊」浪燕青有些汗颜,不得不说,这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而且他也有想过这个可能「虽然不晓得老爷子你为什麽那麽清楚樱的x格,但是我不会让她知道我的想法的。」
「那麽开春的时候,你就和悠舜、秀丽小姐一起回贵yan吧,对外说法就是浪州尹督导不利、自请辞官负责。」对於浪燕青突然自来熟的称呼,櫂瑜接受良好,事实上他也不在意他人是怎麽称呼他的「老夫并不认为你能通过b准试严格数十倍的国试,这样的你如何能成为那孩子的助力?」
浪燕青这时才深刻t会到,不管面上看起来多有风度、多无害,但对方可是混迹官场六十余载的老臣,无论是洞察力还是说话一针见血的能力,全都堪称一流,毕竟他是真的没想出方法:「老实说我不知道。」
「那麽老夫换个问题,你为何会认为那孩子需要助力?要知道她的背景和人脉可是相当深厚广泛的。」这是櫂瑜真正不解的地方,难道对方的政治嗅觉真的这麽灵敏?
「我和他们不一样,浪家已经不复存在、我并不代表任何一方势力。」这次浪燕青没有再被难住、反而直截了当地回答对方的问题。
确实,白夕樱身为彩七家中白家和h家直系出身、也是三师之一宋太傅的学生,并且身为国王心腹,与紫刘辉身边的两位近臣李绦攸、蓝楸瑛都有私交,与红家宗主红黎深的关系也很不错,在朝廷上的风评更是不错;然而这些交情却是一把双面刃,尽管交情再好,但这些朝廷中心人物,包括白夕樱本人都代表着各自的家族或势力,不可能随心行动,而浪燕青居然能看出其中端倪,将自己放到最合适的位置上。
「其实你就算不自请前往贵yan,老夫迟早也会派你去的。」櫂瑜直直地看着浪燕青的双眸、满意地点头「进入御史台吧,你意外地会很适合那里。」
浪燕青想都没想就直截了当地应下:「好。」
闻言,櫂瑜大笑了几声,然後好奇地问对方为什麽会答应得这麽快,而且还不问任何缘由,然而浪燕青只是说:「因为老爷子的眼睛,它们告诉我这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就算现在问原因的话,您也不会告诉我的吧。」
「不,我会告诉你。」不晓得是不是故意要逗浪燕青,櫂瑜刻意地说出截然不同的答案「两派斗争的序幕已经拉开了,那孩子将置身於风暴中央,虽然她有很多退路,可她是绝不会退缩的。」
浪燕青下意识地问:「什麽意思?」
「老夫只说了会告诉你原因,真正的意思你往後就会知晓了。」櫂瑜又笑了几声,若是在场有熟悉霄太师的人,肯定会觉得櫂瑜现在根本是被霄太师上身了,怎麽突然这麽会捉弄人「你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吧,短期内可别想再回到茶州了。」
浪燕青点了点头、郑重地再次向对方行了一礼才告退。
「一州州尹这麽游手好闲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浪燕青转头就回:「我正事都处理完了,这是私人时间。」
「你要是有好好在工作的话,我也不用在这留这麽久了。」茈静兰又补了一句,然後没有理会浪燕青反驳的言语、迳自说「拜见完櫂瑜大人後,我就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