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遇(1/2)

凡陨大陆,分泗离国以及众小国,泗离国国力最为雄厚,其余国皆为其附属国,每年进供物品首饰特产。

这几个国家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皆以女子为尊,女主外男主内。女子每日出门赚钱养家,男子只能在家相妻教女,并且还要遵守男训男戒。

妻主说的话夫郎无任何反抗的权力,必须要言听计从。平日里出门务必要戴上面纱,非常注重贞节,

倘若在婚前失了清白,那可能一辈子都毁了,没有女子愿意娶以为失了清白的男子。有些甚至是因为失了清白而选择自尽。

在这个神奇的大陆上,传宗接代也非比寻常,在交合后会在女子肚脐上形成一颗孕晶,一月后脱落在灵孕树上继续成长,最终发育为儿。

每月需男子血液浇灌,只有亲生父亲的血液才能让孕晶成长。

灵孕树,一颗矮神树,生长在每家每户室内,椅子般大小。在孕晶生长期间会发出暖色光,由亲生父亲亲自守护。

暖色光也是给孕晶提供一个屏障,防止某些恶毒之人前来破坏它们的成长。

凡陨大陆上,泗离国都城凰城,今日全城欢庆,大街上处处挂满了红色的绫罗绸缎,鼓乐齐鸣,热闹非凡,共同为当今女皇庆生。

女皇离月溶,今日是她的四十岁寿辰。膝下育有两女一男。

傍晚酉时,皇宫大殿中,离月溶一身明黄色龙袍,头戴九珠帝冕,高贵大气,正端坐在大殿之首位。

然而离月溶神色略显温柔,扬着一张柔水般的笑脸,欣赏着下面舞姬们的柔媚舞姿,随之拿起酒杯微抿,细细品尝着这陈年酿酒。

离月溶的左下首是其长女离云玟,当今玟王。离云玟一身紫色拖地华服,头戴玉冠,敛着笑容,安静地坐在位置上观赏饮酒。

离月溶的右下首摆放着一张空桌,桌上虽然已经摆放了菜肉蔬食,可是却空无一人。

这张桌子原本是属于女皇的第二女离冥焓,当今焓王。听说焓王今日会回宫,可谁知到现在都还未到。

“臣等祝陛下仙福永享,寿比江长,健康长寿!”众臣以丞相齐尘为首皆举杯恭祝。

“众爱卿,我泗离因为有你们,必将万古千秋!”女皇举杯一饮而尽。

大殿外,两个面部严肃,眼神略微凶狠的嬷嬷带着一群小侍迅速地往大殿而去。小侍们各个低着头,端着酒壶与小菜,紧绷着脸,颤颤巍巍地走着,生怕出了一点差错而受罚。

哐嘡!器皿摔落在地的声音成功引起了两个嬷嬷和其余小侍的注意。因为今日要去的是大殿,所以所有端菜小侍都换上了长长的宫服。

其中一个灰衣小侍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衣摆才导致此祸。

其余小侍纷纷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这个打翻酒壶的灰衣小侍,还不知道那些凶狠的嬷嬷会怎么罚他呢,只希望他不要因此丢了性命便好。

“对不起,奴才不是故意的,请大嬷嬷饶了奴才吧,奴才这就把这些都捡起来。”一道细弱轻柔且带有一点哭腔的声音响起。

摔落器皿的灰衣小侍见此慌忙跪在了地上不断磕头求饶,脸色发白,嘴唇紧抿,额头上细汗依稀可见,两只大大的眼睛上也慢慢蒙上了一层水雾。

要知道这些嬷嬷打起人来从来都是使足了劲,常常看到一些犯了错的小侍被打得是皮开肉绽,有些甚至被活活打死。

其中一个蓝色衣服的嬷嬷厌恶地瞥了一眼这个灰衣小侍,“没用的奴才!连端这点东西都端不好,来人啊,把他拖下去!”

“哎呦算了吧,今天是女皇寿辰,不宜见血,让他把这里的东西收拾一下不就好了,再让这个贱奴去拿一壶酒来,打他我们的人还得费许多力气。”另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嬷嬷说道。

“说得有理,女皇寿辰是该高兴的日子,不能被这个贱奴扰了兴致。”蓝衣嬷嬷又低头看了一眼灰衣小侍,继续道“听到没有,还不快去拿酒,碍眼的东西!”

蓝衣嬷嬷说完便带着队伍继续往大殿而去,留下灰衣小侍孤零零地收拾着东西。

灰衣小侍边收拾边抹着脸颊边的泪水,抽泣声断断续续。要不是为了养活自己的爹爹,自己也不会进宫卖身为奴,日日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每日从早忙到晚,还要被那些坏嬷嬷罚。

要是有人来救救自己该有多好……

灰衣小侍赶忙收拾了一下又去拿了一壶酒回来,匆匆忙忙地赶往着大殿,踏着小小的步子在御道上快步走着,额头发丝间依稀可见滴滴汗珠,小脸也被晚风吹得红扑扑的。

夜色朦胧,晚风轻吹,月光落地,形单影只,与此同时,道路的另一边,一位外表冷艳,面色冷漠,眼神清冷无波澜的女子正缓步也向着大殿而去。

女子一身暗红色拖地华服,华服上绣着金蟒,针线精细,绣工精美,无不彰显其高贵身份;三千发丝用一块暗色玉冠束起,腰间系着一块深红色玉佩。

深邃的五官加上清冷的眸子,傲气的身姿和俊美的容貌,使得女子整个人都傲然脱俗。

女子和灰衣小侍几乎同一时间到达大殿。灰衣小侍抬眼偷偷地瞟了一眼另一边的女子,顿时目瞪口呆,直接被她的模样给吓到了,世间怎会有如此清冷俊艳的女子。可是女子目视前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守在殿外的嬷嬷转眼便看到了一张冷傲的脸庞,她的周身都散发着冷厉的气息,吓得不禁倒退了几步,身子微微一颤,吞了口口水,才高声而呼,

“焓王驾到!”

灰衣小侍听到焓王二字瞬间消失在了画面当中,跪伏在地上,头紧紧贴着地面,眼睛也紧紧闭起。

焓王的大名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听说她不苟言笑且脾气古怪,总是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然而曾今她又靠着自己降众国,使周边国家都变成了泗离的附属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直接覆灭,仍旧留着那几个小国。

周边的国家只要一听到焓王的名字纷纷不敢造次,这么久以来泗离国都是靠着这位王爷的威名而安定至今,繁荣昌盛。

而这些都是爹爹告诉自己的,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焓王殿下,没想到刚刚因为打翻了酒壶耽搁了一会,回来居然遇到了,还真是因祸得福,殊不知有多少人想一睹这位焓王殿下的尊容呢。

嬷嬷尖锐的声音传入大殿里众人的耳朵,听到焓王二字,众人纷纷噤声,眸光闪烁,怔怔地望着大殿门口那位身穿暗红色华服的女子缓缓进殿。

女皇,离云玟以及坐在离云玟身边的明贵君,也就是她的生父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早就听说离冥焓今日会回来,可是原本以为这寿宴都已经进行了一半了离冥焓可能也就不会来了,这也倒让人舒坦,

可是现在突然回来搞得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面对着这座随时爆发的火山,试问谁还能吃得省心。

离冥焓淡淡地扫了一眼大殿里的众臣以及上首的那位位高权重的女子那微微不悦的表情,心中暗暗冷笑,自己回来就这么讨你厌吗?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也不在乎了。

“参见焓王殿下。”众臣纷纷起身弯腰恭迎。

“参见陛下。”

离冥焓微微低头,自从那件事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给女皇,她所谓的母亲下过跪,也未再叫过她一声母皇。

离月溶挺直了背,清了清嗓子,“怎来得这般晚,这几日又去哪了?”

“与您无关。”

“你……算了,坐吧。”离月溶脸色微微阴沉,对这个次女的态度也是十分不满,但是又不能奈她如何,这泗离国全靠着她的威名安定至今,倘若动她,可能会引起民心大乱。

大殿门口,灰衣小侍低着头默默地端着一壶酒进来,偷偷抬眼扫了一圈,发现所有人背后都已经站着一位伺候的小侍,只有那位焓王殿下后面还空无一人。

可是在这门口站着也不是办法,就算不想去那位焓王殿下那边也不行了,这傻愣愣站在门口总归还是坏了规矩,要是被嬷嬷知道了就得挨罚了。

灰衣小侍使劲地把头贴在胸口,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地端着酒壶来到了离冥焓身后,暗暗想着在这些贵人面前可千万不能再出了差错。

现在,因为离冥焓的到来,气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松适,众人只是独自吃着小菜,偶尔能听到女皇的几个皇夫为女皇敬酒献礼的声音。

“皇妹,你怎么不给皇姐问个好呢?带了何礼献给母皇?”离云玟边举着酒杯给离冥焓敬酒边问道。

不过离冥焓只是听着这道声音,连眼都未抬,直接无视了离云玟的话,这更让她举着的手无处安放。

而一旁的明贵君慢慢地伸手按着离云玟的手臂示意她放下,离冥焓很明显就是没把他们父女二人放在眼里。

她为女皇嫡女又如何,为凤后独女又怎样,凤后早已去世,她一个失去父亲,又不得女皇宠爱的王爷最后能翻出什么风浪来,皇位绝对非自己的女儿莫属,现在就让她得意一阵。

众臣也在心中暗暗数落离冥焓,这好歹也是女皇寿辰,怎么能不带礼物来,成何体统。

“焓王的礼物早已献给了朕,这几年她大败诸国,给了我泗离如此久的平定安康,不就是最好的礼物。”

离月溶笑得一脸温和,众臣也是纷纷点头,这焓王确实付出不少,虽然脾气捉摸不透,但这是在凤后去世后足足消失了三年,回来后才变成这幅样子,谁都不知离冥焓这三年里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情。

之前她也是一个阳光开朗,特别爱笑的女子,或许是从小丧父才让她变得这般,要知道凤后去世那年离冥焓只有十岁。

“焓儿,有一件事朕必须要插手,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皇姐都已娶了三位夫郎了,你现在还一人未娶,这着实有点不像话。

现在国家安定,百姓富足,你也不必出去行军打仗,不如朕就为你择位正夫,在凰城安定下来,也不要再总是消失不见,朕想寻你之时都寻不到你。

你看看,今日诸位大臣府上的贵公子都聚集在此,朕觉得礼部尚书封琦的嫡子封安诺就不错,长得也标志,知书达礼,是位不错的人选。”

封安诺听到女皇的赞美之言娇羞地低下了头,手紧紧抓着衣裙,只等离冥焓应声了,若离冥焓答应了,那他就是高贵的焓王君了,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可是离冥焓却久久不答,只是冷冷地瞄了一眼那一脸娇羞的男子,又厌恶地扫了一圈那些个娇滴滴的贵公子,

这女皇给她寻正夫不就是想找个人监视自己,也好管控自己,以防某一日再也控制不住她。

离冥焓拿起了面前的酒杯,身后的灰衣小侍见到离冥焓的动作慌忙为她斟上酒,小手微颤,绷着身子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惹了离冥焓的不快。

离冥焓随意瞄了一眼一旁颤颤巍巍斟酒的小侍,伸手一扯,将他扯到了众人眼前。

“娶夫是吗,就他了。”

众人纷纷一惊,同时将目光聚集在这位被拉上前的小侍身上,上下细细打量着他。

而灰衣小侍何时被这么多人同时看着,特别是一国之君也把目光转移到了他身上。

灰衣小侍瞬间额头上身上都冒出了冷汗,再也受不了这么多人的打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了胳膊里。

“焓儿,你莫不是在跟朕开玩笑,你是高贵的王爷,朕的女儿,怎能娶一个卑微的奴才,这若是传出去,还不是被人笑话,你让我皇家的颜面何存?”

离月溶的声音稍稍带了些怒气,可是又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离冥焓的脾气她现在也未搞清楚,特别是虎符还在她手里,在未收回之前,绝不能惹恼了她。

“母皇说得对,皇妹,这事你可不能乱来。”离云玟也装模作样地附和道。

听闻这二人的话,离冥焓捏了捏眉心,“您给臣塞多少人,臣就杀多少人,您完全可以试试看。”

离冥焓此话一出,底下原本想嫁给离冥焓的贵公子都惶然失色,纷纷缩起了脑袋,这焓王可都是说到做到的,自己可不能傻乎乎地断送了小命。

都知道焓王一直以来都是特立独行的一人,谁的话都不会听,就连女皇的话也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如耳旁风一般,从来就不会给谁好脸色。

而离月溶此刻瞪着眼睛,脸上一片愠色,胸腔也是一起一伏,努力不让自己爆发,这泗离大部分兵权都在离冥焓手里,若是治罪了她,她狗急跳墙逼宫可就完了。

“皇妹,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母皇说话,母皇也是为了你好。”

离云玟站起身本想着以长姐身份教训一下离冥焓,可是离冥焓却连一个眼色都不给她,一直盯着手中的酒杯。

离云玟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坐下也不去理离冥焓,总是这般将她当隐形人,总有一天要让你跪在她脚下,对她俯首称臣,离云玟暗暗想着。

“赐婚吧。”淡淡的声音再次入耳。

这一次怕是谁也不想被选中吧。

“行,朕不管你,你想娶谁便娶谁罢,你,抬起头来,叫什么名字?”离月溶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灰衣小侍,不耐而道。

没错,自己作为一国之君,作为她离冥焓的母皇,也知道离冥焓刚刚说的这话不是开玩笑,这要是真的把某个贵公子赐给她,比会引起众臣之怒,更会被她们按上一个不注重他人性命的暴君之名。

虽然杀人一词乃从离冥焓口中所出,但是赐婚之人是她离月溶,不管如何自己都逃脱不了干系,不如就随意赐个人给她,想一个卑微的奴才也不能在背后起什么作用。

灰衣小侍被女皇一点,身体猛然一颤,自己被众人目光聚焦,如果一会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恐怕小命就没了。

灰衣小侍缓缓地将头抬起,两眼往下瞥着,不敢直接对上女皇以及众人的眼睛。

小巧标志的脸庞,清秀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如樱桃般的小嘴,修长浓密的黑色睫毛,水汪汪的眼睛,清澈不凡,这不外乎是一个精致的美人。

“母皇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听不见吗!”离云玟微带怒气的声音流出,直接唤回了众人那直勾勾的眼神,皆偷偷摇了摇头,暗恼自己怎么可以盯着一个男子看这么久。

不过那小侍长得确实不赖,倘若穿上精致服饰,应该也是一个大美人。

灰衣小侍身子一抖,轻柔天籁般的声音从他口中而出。

“奴贱名挽吟。”

“好,即日起,你就是焓王之夫,赐珠宝首饰五箱,布匹百尺,择日完婚!”

闻言苏挽吟一怔,他现在是焓王殿下的夫了?虽然曾经一直崇拜着焓王殿下,但是根本没有想过会入她王府,成为她的夫。

苏挽吟暗自开心,刚刚站在焓王殿下身后没想到居然可以换来一个王君之位,可是如果站在她身后的是其他人,那么焓王会不会就选其他人了。

想到这苏挽吟不禁敛下了眸子,或许自己想得没错吧,入了王府也不一定会得焓王殿下的宠爱。

可是其他贵公子们已经纷纷捏紧了手帕,阴狠狠地瞪着还跪在地上的苏挽吟,虽然说女皇给焓王塞多少人离冥焓就杀多少人,

但这个贱奴却是焓王殿下亲自点的,为什么焓王点的不是自己,那么自己就可以嫁给她了,现在却便宜了这个奴才,凭什么他一个卑微的奴才能入主王府后院,而自己是贵公子却不能。

此刻,底下兵部尚书宋柇身边的正夫暗暗嘀咕着“挽吟”二字,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可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起来。”

苏挽吟听到冷冷地声音一怔,呆呆地抬起了头,只见离冥焓那双冰冷的眸子正看着自己,乌黑的瞳孔如深深的洞穴,仿佛只要陷入进去就无法脱身。

其后一个嬷嬷为苏挽吟搬来了一个座椅,摆在了离冥焓身边。已经站起身的苏挽吟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偷偷瞄着离冥焓的神色,可是却看不到一点波澜。

该坐吗?万一坐了惹离冥焓不快怎么办,万一她不想让自己如此卑贱的一个人坐在身边呢,而且虽说已经赐婚,可是

焓王殿下不喜欢自己坐在身边服侍怎么办。

苏挽吟想了很多,可是却不想一只手伸过来又将自己一扯,自己直接被扯到了座椅上。

好暖的手。

好软的垫子。可是感觉坐在椅子上好难受……

“难不成本王的王君不想坐?不给本王面子?”

离冥焓突然出声,眸子里的目光直接接触了苏挽吟的身子和脸蛋。

“不……奴才不敢……”

原本就如坐针毡的苏挽吟现在更是心慌得紧,低着头不敢对上离冥焓的双眸,小脸因为离冥焓的注视而染上了一层红晕。

贵公子们看到苏挽吟娇羞的样子真恨不得一巴掌呼上去,奈何这里是大殿,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动手。等下次被他们抓到,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狐媚子,摆出这可人的样子勾引焓王!

焓王殿下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能娶这么一个贱人,那个奴才简直就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尴尬不已的苏挽吟一等离冥焓的酒杯空掉就慌忙为她斟酒,来来回回已经将近百次了。

离冥焓在心里也顿觉得这小侍有意思,不会添菜,自己也不吃,尽为她倒酒,而且那只颤颤巍巍的小手已经不小心将酒滴落在她身上许多了。

每一次不小心滴落就眨着无辜的眼睛低头不敢看自己,嘴里还不停说着“王爷恕罪……”

离冥焓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看宴会已经接近尾声,离冥焓也不想在这久留下去,便站起身,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离开了位置。

苏挽吟见离冥焓走了也立刻站起身默默地跟在了她身后。在走过众贵子的位置之时,各个都用嫉妒的眼神望着他,目光凶邃。

苏挽吟直接闭起眼睛不看他们,径直往大殿门口走去。

离月溶不敢相信,这离冥焓不仅最后一个到,而且还是第一个走的,完全不将自己这个女皇放在眼里。

既然一句祝词都没有,那么她来干什么,还不如不来,自己就不会受这气。

“陛下息怒,焓王殿下性子就是如此,您不必在意。”

“谁说朕生气了!”

坐在离月溶身边的皇夫脸色一白,原本他想当个贤夫安慰一下离月溶,可没想到居然又说错话了。

其他皇夫都嘲笑似的看着他,陛下气头上还想争宠?还傻愣愣地直接去指明陛下受了焓王的气,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愚笨之人。

漆黑的夜晚,无尽的叹息,离冥焓孤独地行走在朦胧的夜色中。偌大的皇宫终归还是个恐怖的牢笼,只恨自己为何出生在此。

本心无天下,只想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奈何皇位上的那个人一直想置自己于死地,虎符一日在自己手中,一日就不得安宁。

苏挽吟一直无声地跟在离冥焓身后,虽说前面焓王殿下在,可是这夜深人静的总归还是可怕。

离冥焓感受到身后人气息的紊乱,不禁皱了皱眉,骤然停住了脚步,而苏挽吟因为低着头的缘故径直撞上了离冥焓的身子。

“本王的王君居然如此等不及就想着和本王进行肢体接触了?”离冥焓慢慢转过身,挑起了苏挽吟的下巴,微勾着嘴唇,眼睛直盯着苏挽吟的小脸。

“对不起,王爷,奴……奴才不是故意的。”苏挽吟使劲憋着泪水,牙齿紧紧咬着嘴唇,脸色微微发白,眼神闪躲着,呼吸也十分紧促。

焓王殿下好可怕,她不会在这里就把自己给杀了吧。

不要,家里还有爹爹等着自己回家呢……

离冥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挽吟,总感觉这个小侍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刚刚他说自己叫挽吟,可是自己的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名字叫挽挽,这个名字很模糊,可是却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脑海里,想忘也忘不掉。

甚至有时候,在自己的脑海里还会出现那个名叫挽挽的人的脸蛋,可是依然很模糊,不过依稀可以看出他只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娃娃。

“既然女皇赐婚,那你就是本王的王君,以后不许再自称奴,听到没有!”

“嗯嗯……那……那奴应该自称什么?”

“挽挽。”

“啊?”

苏挽吟略感好奇,挽挽这个名字只有自己的爹爹才会叫,从小到大,爹爹一直叫自己挽挽,可是这个名字焓王殿下怎会恰巧让自己如此自称。

天色已晚,是时候该回王府了。离冥焓看见天空上月上柳梢,正想转身离去,却不想自己的袖子突然被一只玉手给拉住了。

“王爷,您去哪?”苏挽吟发现离冥焓要走的趋势慌忙拉住了她,他怕离冥焓现在就不管自己直接走了,把自己留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

“回府。”

“噢……”苏挽吟弱弱地放开了离冥焓。自己只是一个小侍,不该奢求高贵的焓王殿下带自己走。

“本王的王君不打算走?”

离冥焓的声音虽然淡却十分戏谑,苏挽吟的脸一下子又变得红扑扑的,仿佛可以滴出血来。

离冥焓看着这傻愣愣还站在原地的小侍,眉头一蹙,直接抓起了他的手臂,然而一股力道径直把自己给拉住了。

“王爷,奴……哦不是挽挽想去收拾一下东西,很快回来。”

“你这个小侍要求还挺多,怎么,让本王在这等你不成?”

离冥焓的声音略带些不耐,苏挽吟感觉到离冥焓情绪的不对劲扑通一声慌忙跪了下来,轻轻拉着离冥焓的衣摆,声音略带点哭腔,

“王爷,那个东西对挽挽很重要,求您答应。”

离冥焓长舒了一口气,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没想到自己居然要等一个小侍,真是上辈子欠这个奴才的。

“去,半个时辰后若不出现在这,就永远不用出现了!”

“是。”

苏挽吟连忙爬起身小跑着回到了侍人所,小嘴呼呼着,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定要快点。

侍人所中,不值夜的小侍们正打算铺床休息,烛火微光,微微的气流让房间中仅有的烛火颤抖着,好似只要风一大就会熄灭。

苏挽吟跑至自己的床边,在枕头下东翻西找,拿着一块小布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放在了上面包裹了起来,未睡着的小侍们都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他。

“挽吟,你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呀?不会是你被那些凶嬷嬷赶出宫了吧!”

“不是,我……我说我要嫁人了,你们信吗?”

闻言几个小侍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傻子不会是出去见了几个贵人就做白日梦了吧。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爱信不信。”苏挽吟气呼呼地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转头不想去看那几个笑趴在床上的小侍。

“哎呀,你不要生气嘛,我们信你好不好,挽吟小弟弟,那你要嫁给谁呀,哪个嬷嬷的女儿呀?”

“不是嬷嬷的女儿。是……”

“快说吧,你说出来我们好祝福你呢。”

“是焓王殿下。”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床上准备送祝福的几个小侍纷纷敛起了笑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说得一脸严肃的苏挽吟。

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会真的做梦了吧?

焓王怎么可能会看上苏挽吟这么个小侍。

苏挽吟看了看天色,立刻拿起包袱,手中更是捏紧了一块血红色的玉佩,慌忙冲出了侍人所,留下几个还未晃过神来的小侍。

看他这么急的样子仿佛是真的。

苏挽吟这只小麻雀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天呐!

御道上,哒哒哒的声音显得极为明显,宴会已散,整座皇宫恢复了宁静,只有苏挽吟马不停蹄地往原方向赶。

正值九月天,秋日夜凉,苏挽吟的脸蛋因为晚风的吹拂变得通红,小小的胸腔小小的起伏。

还是这个地方,却唯独少了一人。

“王爷?”

王爷呢?

苏挽吟无助地望了望周围,只有漆黑的夜色和哗哗的树叶声,没有一个人。

不是说好会等自己的吗?

苏挽吟鼻子微微发酸,眼前也渐渐变得模糊,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留下。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柔弱的月光照向地面,只有自己站在这无边的黑暗当中,孤影始终难成双。

“呜呜呜……”苏挽吟缓缓地蹲下了身子,抱着自己的包袱,想得到一些温暖,可是依旧好冷。

他真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只有自己这么不自量力,她堂堂一个王爷,怎会委身等待自己这个卑微的奴才。

苏挽吟,你这个笨蛋,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焓王殿下会等着自己!

苏挽吟狠狠捏了自己手臂上的肉,意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真的真的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哭什么,走了。”

依旧是那道冷冷的声音,可是传入苏挽吟的耳朵里却觉得十分温暖。

苏挽吟睁着朦胧的眼睛,看清楚了眼前人后,一激动直接扑到了离冥焓的怀里。

“王爷,挽挽以为您已经走了。”

这下轮到离冥焓不知所措了,抬着的双手也无处安放。感受着怀中人那暖暖的体温,竟记不起自己已经多久没有与别人有过如此拥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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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走了吗?”

“嗯嗯……”苏挽吟慌乱地离开了离冥焓的怀中,微低着头等待着离冥焓踏出步子,可是竟没想到自己的身子突然腾空,一只大手居然直接把他揽了起来。

苏挽吟闭起了眼睛不敢看自己现在在哪,可是那个温暖的怀抱好像十分安全,总是会让自己忍不住想要睁眼看看。

慢慢地睁开双眼,竟发现霎然间一切景象皆在脚下,树木屋顶都在脚下移动,自己就好像一只会飞的小鸟一样,可以看到世间自己曾今许许多多未看到过,接触不到的东西。

特别是身边还有一人保护着,更加有安全感。

无边的黑暗只要有温暖就如若虚无云烟,看到的只是那美丽的星空,点点星辰就在头顶,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一般。

“别做梦了,小心掉下去!”

“噢~”

轻柔的声音从怀中传来,离冥焓不禁唇角微勾,仿佛在身边放个听话的人,也还不错。

凤仪宫,乃女皇寝宫,此刻宫内夜明珠仍旧闪亮不息。

一个身着轻纱的男子跪坐在床上,伸手为身前侧躺着的离月溶捏着腿。

“明贵君,你说朕应以何种态度对待焓王?”

“臣侍觉得,焓王殿下毕竟是皇室嫡女,且战功赫赫,任性了些还是说得过去的,只要她心中没有大逆不道之念,便随她去吧。”

“怕就怕她有。”离月溶顿了顿,稍稍皱了皱眉,继续道,

“日后不许说她是朕的嫡女,那个贱人做出那种伤天害理见不得人之事,要不是因为他是宰相之子,朕早就废了他的凤后之位。”

闻言明贵君明缘暗自在背后冷笑,

焓王,最好你早点反叛,这样这太女之位就一定是自己的女儿的了。可是她手里还有兵权,不好控制,一定要为自己的玟儿尽早再娶一个将门之子,才有和离冥焓抗衡的能力。

戌时三刻,离冥焓带着苏挽吟回到了焓王府。

焓王府建在城北,与皇宫有一段距离,也是离冥焓自己住得不想离皇宫太近,离远些,落个自在也落个清静,更加没有人来约束她。

暗中观察的影卫魔影发现离冥焓归来立刻闪身出现在了离冥焓的面前。

魔影一身黑色长衣,脸上覆着半脸黑色面具,一头的秀发扎成马尾,干净利落。

“王爷,您回来了,这位是?”

魔影看向离冥焓怀中那娇羞的小人,脸似乎红彤彤的,就算在黑夜下也显得格外明显,当然,苏挽吟这是被风吹的。

“这是王府以后的男主人,焓王君,挽……你姓什么?”

“挽挽姓苏,随爹爹姓的。”

魔影汗颜,她家王爷随意带个男子回来就喊焓王君,喊就喊了连人家姓什么都还不知。

“把他安排到后院去。”

“是。”

王府内,管家是从小就跟在凤后身边的照顾他的惜岚姑姑,自从凤后去世后她就转而照顾离冥焓,因为离冥焓小时候也被这位姑姑照顾着,也亲近,所以也就同意她当王府管家。

惜岚姑姑一看到模样可人的苏挽吟连忙拍手叫好,她家焓王一直以来都不近男色,自己也是愁得慌,现在看到王府里进了男子,自然心也就放下来了。

这焓王的性子能容一个男子住下就不错了,以后也不会肖想着府里能进更多的人,一个足够。

而且这男子还是焓王亲自带回来的,一点要好好给他安排。

“苏公子,我是王府的管家,你可以叫我惜岚姑姑。”

“惜岚姑姑好。”苏挽吟微微福了福身子。

“哎呀,苏公子给我这个下人行什么礼啊,您以后可是王府里的主子,记住了。”

苏挽吟弱弱地点了点头,嘴唇微微抿着,以前一直很害怕这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一直以为她们都是很凶狠的嬷嬷。

今日见了这惜岚姑姑发现她好像不是很凶,而且特别容易亲近,比那些凶嬷嬷好多了。

“苏公子今晚先在玉竹轩休息一晚,明日再给您打扫出一间更好更接近王爷院子的住处来。”

“谢谢惜岚姑姑。”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家住哪里啊?”

“我家里只有我爹爹,家住在凰城外大概二十里的小花村。”

惜岚一怔,这孩子也是个穷苦家的人,不过居然攀上了焓王,那本事也算不小的。不过也好,娶个普通人家的男子,也好过那些官家的贵公子。

远离朝堂,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纷争再强加给凤后这可怜的女儿身上了。

苏挽吟默默地跟在惜岚身后,完全不知惜岚心中所想,也只知道自己今后就算不会很讨王爷喜欢,那这一辈子也只能在这了。

只希望王爷可以允许自己回家探望家中的爹爹,其他的也都不敢再奢求。

玟王府,离云玟寝殿内,散落一地的书,倾倒的烛台,摔碎的夜明珠以及跪在一侧默默叹息的只着轻衣的男子。

然而,这些还不止,离云玟还在将茶具等易碎的物品摔落在地,以发泄她不满的情绪。

“离冥焓!你凭什么无视本王,就凭你是嫡女,我是庶女吗!”

此时离云玟大喘着气,眼睛通红,红色的血丝已经布满了整双眼睛,双拳紧握着,指甲已经嵌进掌心而无感。

在凡陨大陆,嫡庶有别,嫡出永远比庶出要高贵,不管这个人排行第几,嫡出都要高庶出一等。

“王爷莫要生气了,为了别人气着自己多得不偿失,一刻值千金,漫漫长夜,怎能浪费了。”

“余侧君,你不是凰城才子吗,不如给本王想个办法,扳倒离冥焓,如果成功了,本王就封你为正君如何?”

离云玟挑起了余若的下巴,一双戏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余若胸口露出的那一点点雪白肌肤。

这个余若只是一个文官之后,而现在文官哪有武官有用,要兵没兵的,肚子里只装有一大堆的臭道理。

“想扳倒焓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需要慢慢来,她现在如此目中无人,就算王爷您不动她,女皇陛下也不会让她放肆下去。”

“哼!母皇?母皇要是敢动她早就动了,怎会留她至今。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本王要你们何用!”

闻言余若虽然仍是一张笑颜,但心底却是十分的不满。

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说他是废物,你离云玟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就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离冥焓的对手。

想要对付她,等你羽翼丰满了能跟离冥焓手中的人相当的时候再说,否则就是以卵击石。

要不是你离云玟的父君还在世在背后为你出谋划策,恐怕你早就是一个有名无权的废物王爷了,女皇也将根本不会考虑给你太女之位。

“王爷,做一件事需天时地利人和,现在时机未到,王爷还需忍耐啊。”

“好啊,本王忍!”

离云玟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余若,蹲下身一把将他打横抱起,直接扔在了床上,幔帐随之落下……

清早,鲜花上,绿叶上皆蒙上了一层水雾。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阳光渐渐洒向地面,就算是秋日花落的季节,温暖的阳光仍旧为花草植木带来了一片生机。

玉竹轩中,一个小人正侧身躺在床上,小手紧抓着被褥,睫毛微微抖动,嘴巴时不时地吧唧着,还处在自己那甜甜的梦乡。

这恐怕是进宫以来,苏挽吟睡过的一个最安逸,最舒适的觉了。

之前在侍人所的时候,每日晚睡早起,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开始一整日的干活,有时候搞得腰酸背痛,身子直发抖,但还是不能叫一声苦喊一声累,要是被那些管事的嬷嬷听到了那就是一顿打一顿骂了。

尽管如此,每个月也只有二两银子,只供养活家中的爹爹,每月也只能吃一顿肉,而且一顿肉还要留着吃好几天,最后发臭了也舍不得扔掉。

咚咚咚!

“苏公子醒了吗?现在已经辰时了,奴小零是惜岚姑姑派来伺候您的。”

床上的苏挽吟慢慢睁开了朦胧的眼睛,小手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一束光照进了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

苏挽吟慌忙坐起身想要起来干活,可是看这里的环境似乎不大对劲。

这里是焓王府,自己已经被赐婚了!

“公子?”

听到门口一个小侍的声音,苏挽吟这才反应过来要起身去开门。

大门打开,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男孩映入了眼帘。

小男孩的眸子也很清透,只不过他瘦瘦的,个子矮矮的,嘴唇也微微抿着,好似有点紧张。

“奴小零给公子请安。”

小零微微福了福身子,然而一旁的苏挽吟却是手足无措,他哪有承受过别人行礼,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向别人下跪问安。

“那个你不用行礼的,我还没嫁呢,现在也只是一个小侍而已。”

“啊?可是惜岚姑姑说您是主子呀,说要小零好生伺候了。小零今日刚刚来王府,听惜岚姑姑说主子住在玉竹轩,呶,这是惜岚姑姑要小零带过来的衣服,说让您今日穿上。”

小零笑嘻嘻地递过了手中的衣服,这让苏挽吟双眸再是一闪,好漂亮的衣服。

这小零是惜岚一早上就出去去管奴所买来的,王府里一个小侍都没有,总不能让几个五大三粗的女子伺候这么个乖乖男子起床。

而且王府里不仅没有小侍,连一件男子的衣服的都没有,这还是惜岚一大早出去亲自挑选的衣服,而且还在雪衣坊,全凰城最好的衣坊定了好几件料子来给苏挽吟做衣服。

“公子快换上吧,一定很好看。”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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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个标题好难??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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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人家何为美,只悦广袖赞内心。

流苏翩翩,衣袂飘飘,三千青丝自然散落,白色广袖,轻柔衣纱,粉嫩的皮肤与精致的小脸,纤细的身材与及腰的秀发,微翘的粉唇与闪烁的眸光。

穿上雪衣的苏挽吟整个人焕然一新,小脸虽略显青涩,但整体也十分优雅,倘若再修饰装扮一番,倒也是大家公子之范。

小零两只手相握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拳头放在胸前,眼睛里尽是兴奋,惊讶之色。

“公子,您穿上新衣服真好看。”

“真……真的吗?”

“真的!”

苏挽吟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难以置信自己现在的模样。双手捏紧着放在腹前,嘴角微扬,两颗白白的门齿也都露出了一半。

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王爷会不会喜欢。

哎?是不是该去给王爷请安呢?

“小零,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去给王爷请安呀,虽然已经被赐婚,但我现在也还只是一个小侍,我怕都没有资格去见王爷。”

“嗯……这个奴也不知道,惜岚姑姑没有教过奴王府的规矩,奴也不敢说。不过奴听说在成婚前夫郎是不能见妻主的,好像会不吉利。”

“那……那我们去找惜岚姑姑,问问她吧……”这件漂亮衣服真的好想让王爷看~

两个小人同时朝着对方点了点头,便一起携手朝着外面走去。

王府很大,内亭台楼阁,花草湖泊,假山青石,秋天的落叶常常铺满整条鹅卵石小道,两边种着四季之花,不管是春夏秋冬,寒热暑凉,都能欣赏到漂亮的花儿。

湖泊波光粼粼,里面的红鲤金鲤美而不厌,常常躲在荷叶底下,乘阴纳凉。湖上莲花粉而嫩,傲娇着挺上湖面,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虽说王府风景美丽可观,但是每一道风景背后都藏有人所意想不到的东西,那便是利器。

以景为矛,以气为盾。

“王府好大,去哪里寻惜岚姑姑呢?”

“奴第一次来,也不知道。”

两个小人手挽着手,嘴巴连连喘着气,他们大概都已经在这花园里转了好几圈了,仍旧找不到惜岚,连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离冥焓的王府养的的侍卫很少,一般都是暗卫或者影卫,在光天白日里巡逻的人简直寥寥可数。

这么多年来打扫这座王府的是惜岚从外面雇来的工人,住在王府西院,也算是家仆。但是这里是后院,家仆又是女人,所以一般人在这个点不会进来,只有在下午申时的时候进来打扫而已。

此刻,离冥焓的主院,寒暄院内。

暗色的幔帐,暗色的墙壁,暗色的装饰瓷瓶,房间内皆为暗色调,给人一种身处地狱的感觉。

一张摊有暗色桌布的桌子上,正摆放着一碗红色的汤汁,味道似带有一点腥,离冥焓双眸紧闭,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敲打着。

魔影表情严肃站在一旁,等着离冥焓将桌上的那碗汤汁喝下去。

一炷香过后,离冥焓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平淡的目光对上了那碗将要凝块的汤汁,薄唇轻启,

“本王如何才能改掉这恶心的习惯!”

“王爷,今日已经换成猪血了,您可以试试。”

“猪血?倒了!”

“王爷?”

魔影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气势凛冽,表情冷漠的离冥焓。之前日日需饮一碗鲜血,不管是人之血还是动物之血,倘若不饮,则全身不适,好似千万只虫蚁在叮咬一般。

久而久之,这便成了离冥焓的习惯。

不知为何,离冥焓从小养成了喜好喝血的习惯,特别是上战场之时,浓浓的血腥味让她那魔性大发的样子,实在是可怕。

血溅当前,也是她最恐怖之时,所有人都忍受不了那浓浓的腥味,只有离冥焓,在那样的环境中功力大涨,如恶魔一般。

魔影稍稍皱了皱眉,端着那碗猪血慢慢退出了寒暄院。

离冥焓捏了捏眉心,突然,脑海中一个场景闪过,一个脸蛋模糊的小孩蹲在一边,伸出了一根手指高举在脑海画面当中,从手指中好似滴出了几滴红红的东西,他滴落在了哪里?

又是这个画面,离冥焓猛然睁开眼睛,之前看到这个画面之后,好多声“挽挽”传入脑海,可是之后却什么画面都消失了。

这在自己心中一直都是一个未解开的谜。

花园中,苏挽吟和小零正一起蹲在一丛花底下。惜岚原本就想去玉竹轩看看这新来的小公子衣服换好没,没想到竟在这看到了他。

“哎呦,小祖宗,穿着新衣服蹲在这里做什么呀?”

“惜岚姑姑,我想找您,可是我找不到。”

好柔的声音,好可爱的小人,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可真让人忍不住去怜爱。

“来来来,快给我看看衣服脏了没有,要是脏了还怎么去见王爷呀。”

苏挽吟乖乖地站起身,任由惜岚左看右看,刚刚惜岚姑姑说要带自己去见王爷,太好了。嘻嘻……

今年只有十五岁的苏挽吟个子还不高,站起身也只是到惜岚脖间的位置。

“还好没弄脏。”

“惜岚姑姑,我真的可以去见王爷吗,不会坏了规矩吗,未嫁前夫郎好像不能见妻主。”

“规矩都是人定的,在这王府咱们王爷最大,她就是我们的规矩。好了走吧,跟我去让王爷好好看看你这娇美的样子。”

苏挽吟被惜岚夸得小脸一红,低着头默默地跟在身后小步走着。

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喜欢……

大概走了小半个时辰后,一座种满血红色曼珠沙华的院子逐渐映入眼帘。彼岸花,乃恶魔的温柔。

苏挽吟看着这周围景象,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这曼珠沙华明明是属于死者之花,为何这里会移植如此之多,一整片盛开的花就如一片血海。

包括那地上的红红的泥土,不知是因为花瓣的掉落染红了这土还是这些花是用血液浇灌。

“惜岚姑姑,王爷真的住在这吗?”也太可怕了……

“没错,里边的寒暄院就是了。”

“可是这花还有土……”

“那是红土,很稀有的。”

“噢~”

苏挽吟在心中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只不过这花还是不太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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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岚带着苏挽吟停在了寒暄院紧闭的大门前,这寒暄院的大门也是暗红色,用红椆木做成。所有用暗色调砌成的院子却取了一个有诗韵的名字。

“公子,去敲门吧,王爷一般都不上早朝,现在这会应该在里面。”

“好~”

因为离冥焓与离月溶逐渐僵化的关系,在离冥焓消失三年后回来就从未上过一日早朝,只有女皇让她领兵打仗的时候,她就意思一下去朝堂上站一会,

但是圣旨下达的时候离冥焓也没有屈膝,这离月溶也无法奈她如何。离冥焓永远都是冷着一张脸,似乎回来后就再没有露出过笑颜。

苏挽吟提起了自己的裙摆,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阶,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生怕地上的灰尘弄脏了鞋子和衣服,让离冥焓不喜欢。

然而,苏挽吟刚刚伸出小拳头准备敲响房门之时,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王爷?”

苏挽吟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位眼眸乌黑无一丝波澜,表情冷漠无一丝感情的离冥焓,今日离冥焓穿了黑色长衫,头上一个深红色玉冠,仿若恶魔出世。

离冥焓看到一身月白色襦裙的苏挽吟眉头稍稍一皱,他微低着头,嘴唇紧紧抿着,依稀可以听到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你……”清冷的声音淡淡地从离冥焓口中流出。

“挽挽给王爷请安。”

苏挽吟紧张兮兮地跪倒在离冥焓脚边,头深深地埋在了地上,看王爷刚刚那个奇怪的眼神,她莫不是已经忘记自己了吧。

才……才一晚上啊……

离冥焓看着这小小的正在给自己请安的身影,身子似乎还有些微微颤抖,看来自己这里地狱般的景象吓到他了。

“起来吧。”

“谢王爷。”

离冥焓等苏挽吟站起身后,轻轻捏起他的下巴,细细地开始打量起这个未来的王君。

白天细细一看,他长得似乎还不错,清秀可爱,两只大眼睛水灵灵的。只要他往后安安分分地呆在王府不生事端,那么自己也就不去管这后院住了一人。

而苏挽吟抬着脑袋,眼睛左右飘忽,始终不敢对上离冥焓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睛好似一个深潭,深不见底,不可直视。

被离冥焓左看右看的小脸此刻也已经染上了一层红晕。

王爷好过分,一直盯着自己看……

“王爷?”

“怎么?”

“您……您喜欢彼岸花?”

苏挽吟再也受不了离冥焓的打量,努力分散着离冥焓的注意力。

“听说彼岸花长在地狱,是死者之花,放在府中不吉利的,不如种一些牡丹,或者百合也可以……”

“你懂什么,这些花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取人性命的。怎么,本王的王君还未嫁就想打理王府了?”

“不……不是,挽挽绝对没有这份心思。”

苏挽吟焦急地解释着,他不想被离冥焓误会,更没有想过打理王府,虽然被赐为焓王君,但是自己从没有学过这些管家之事,怕做不好,把王府搞得一团糟而惹王爷生气。

“你没有?但是本王有。”

“啊?”

“惜岚,这几日苏挽吟就交给你了。”

“哎好~”

离冥焓刚刚交代完想绕过苏挽吟离开可衣袖再次被那只玉手拉住了,这小侍怎么总喜欢扯人衣袖!

“王爷,您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挽挽可以为您准备午膳或者晚膳。”

“不必了。”

然而苏挽吟还想说什么离冥焓一扯自己的袖子,立刻闪身离开,只给苏挽吟留下了一道虚影。

惜岚在一旁看着苏挽吟那委屈的样子十分不忍,她家王爷一直都是这样突然消失突然回来,她们王府内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走吧苏公子,随我去账房,我呀要教教你如何看账目,今后好打理王府,成为王爷的贤内助。至于王爷吗,她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惜岚轻声安慰道,看着那嘟着小嘴一脸不高兴的苏挽吟,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解释。

有时候离冥焓走了一周或者一月才回来,有时候几个时辰后就回来了,总之时间不定。

“嗯……”苏挽吟弱弱地应了一声。

“女皇陛下可有说让你们何时成亲?”

“没有,但是,我……”但是我好怕女皇和王爷反悔。

后面这句话苏挽吟没有说出口,他不敢说出口,他怕一说明天就成了事实,到时候自己又只能回到侍人所,而且还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放心吧,君无戏言,圣旨已下,皆已成定数,你啊,就等着穿上婚袍成亲吧。”

惜岚也是过来人,经历的也多,当然也知道苏挽吟刚刚在担心什么。

“只是你这要成亲了,到时候把家里的爹爹也要请来啊。”

惜岚这一说苏挽吟跟着惜岚去账房的脚步突然顿了顿,对哦,自己要嫁人了,要去和爹爹说一声,不然就是不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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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中,离月溶身着黄袍,手撑着脑袋,柳眉紧皱,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头直痛,昏昏欲绝。

百河山川,天地万物,唯独抓在手心方能安心。虽贵为一国之皇,却徒有虚名,兵权只有宫中禁卫军,几乎泗离大部分兵权都交由了离冥焓。

手下战将齐暮弦只着副将之名,且手中兵马不多,只有离冥焓手底下的三分之一。

倘若想收回兵权,亦是一件难事,用何名,取何由,非随意一个由头便可收回。

“陛下,焓王求见。”

正在深思的离月溶突然听到自己身边的管事嬷嬷金嬷嬷的声音。

离冥焓?她怎么过来了?

“宣。”

门外的离冥焓听到离月溶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不屑一笑,踏步缓缓走进了御书房,眼神直接对上了上首离月溶的眼睛。

四目相对,离冥焓的眼神冷淡孤傲,离月溶的眼神疑惑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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