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哪天爱上了哪个男孩,你就会明白这种感觉了。当他说话,就像天使在高声歌唱;哪怕是日常碎语,也像是情歌飘荡;他的唇覆上我时,玫瑰盛开遍地。”
母亲的手戳戳自己的胸膛,她说:“当你这儿闯入了什么东西,可能是流淌的蜜糖,可能是迷失的小鹿,甚至有可能是成群的蝴蝶。当它进来时,不要抗拒,因为这就是爱情。”
“我如何去分辨?”
“你会知道的,我亲爱的玫瑰。”
母亲原本乌黑茂密的头发,变得稀疏而花白,而时间爬上她的脸颊,留下一条条疤痕,而这位强撑着的女人却依然屹立在罗莎身前。原本矮小却变得高大身躯与那把不可阻挡的猎枪,一直在精心呵护着这朵玫瑰。
可她此时倒在了罗莎面前,犹如高大的山塌陷了,满地的血液,混杂血液的泥土弄脏了她的头发,她躺在地上像是进入了沉睡。
“妈妈……”罗莎握住伯特的手,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母亲没有回应她任何话语。罗莎跌坐在地上,她的眼睛被泪水迷糊,但她没有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罗莎抿着嘴唇,她的视线扫过周围人,这群人再怎么伪装热切,在罗莎眼中也是冷漠的嘲讽。她支起身子从地上爬起来,迪伦想要来扶她也被她一掌拍开,罗莎不想任何人看到她的笑话。罗莎捡起地上的帽子,一向精心呵护的帽子上也沾满了泥土,罗莎扛起了猎枪,至少没有哪个人会在此时再指责一个女孩。
罗莎沉默地向自己的马儿走去。
劳伦斯与贝蒂一向交好,更何况这场谋杀出现在他的店门口,他连忙招呼起周围人将贝蒂抬去棺材铺。
罗莎想解开马儿的缰绳,此时一位比较年长的夫人走上来牵着罗莎的手,她对罗莎说:“孩子,去我家洗个澡吧,你身上都是泥土了。”
夫人的眼神里充满悲悯,罗莎并没有拒绝这位好心人。她只是浑浑噩噩的,她的脑子里十分的混乱,以至于她泡在热水里都毫无反应,多谢了那位好心的夫人为她擦拭起身体。
“热水会让我们身体好受一点,但我们的心都会需要发泄,孩子,你需要哭泣。”夫人劝解罗莎,在她的眼中这个柔弱的孩子是被吓傻了。
罗莎僵硬地抬起脑袋,她绝不是小溪镇上的女流之辈,她师从弗兰克,守卫正义与信念已经深深刻在骨子里。她张张嘴,最后沙哑的话语从她口中吐出:“哭泣有用吗?”
夫人愣了一下,她说:“当然有用。”
罗莎原本被抽走的灵魂在此刻回归了身体,她的拳头用力锤打木桶边,她的手被刺破流出鲜红的血液。她咬紧牙关,她说:“哭泣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我唯一该做的是为母亲报仇雪恨!”血液在浴盆中散开,像一朵鲜红的玫瑰。
罗莎的眼泪掉落在热水中,夫人明白她的悲恸,同样觉得罗莎根本无能为力,于是夫人退出了房间让罗莎一人独处。罗莎的眼泪此刻源源不断滴落下来,像是把她心底最后的懦弱挤出来,她已经没有退路,她的心底只剩下一把枪——枪名为「复仇」。
罗莎起身擦干身体,她拿起梳妆柜上的剪刀,将自己的头发铰下,一缕缕发丝掉落在地上,罗莎只剩下一头乱糟糟的短发。
她用水把那顶帽子擦拭干净,戴在头上遮盖住了短发,罗莎同样擦拭干净猎枪,将枪口对准窗外,这把枪用着不太趁手,她需要开始精进猎枪的枪术了。
“妈妈,没有时间再让我哭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