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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4:00

邝修言被电话吵醒,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林承”。

六天来的第一个电话。

她猜,一定是又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果然,电话接通后,林承问她上次出差带回来的茶叶放在哪里。

明明是他自己收起来的,找不到了却要来问她。

在林承眼里,她必须熟悉家里每一样物品的位置,了解它们的来龙去脉,及时清洁、更新、整理、收纳,即使她并不知道这样东西的存在。

因为她是这个家的nv主人,林承不顾她的意愿,把这项“义务”绑定在她身上。

“你自己放的都不知道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可家里是你在收拾。”

“……所以呢?”

林承不说话了。

他很擅长用沉默来伪装自己,尤其是在人前。

他的沉默和邝修言的愤怒形成对b,人人都夸他“脾气好”,他是一个包容妻子、忍耐妻子的好丈夫。

吵架时,他也惯用此法。邝修言面红耳赤地为自己辩白时,他常常忽然沉默下来,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仿佛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无理取闹。

最后,她气得心口直跳,吵得嗓子冒烟,他却只用一句“不和你计较”轻飘飘地为整场争吵做个了结。

他简直是最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包容着妻子的幼稚、暴躁和神经质。

他每沉默一次,就为自己博得一个美名。

而邝修言每发火一次,甚至只是说话的声音大一些,就更坐实了“悍妇”的声名。

她用了这么久才看破这个把戏。

所以这一次,她不再落入他的陷阱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邝修言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她准备挂断的时候,林承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也好,闹够了也该回来了。”

你看,他又开始了。

邝修言想象他此时的样子,一定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就像一位宽宏大量的家长,对着认错的小朋友说“下次不许再犯了”。

他默认,她的回来代表着认错,所以大方地给出一个台阶。

他也默认,错的那个人是她。

邝修言笑了一下,不知道林承有没有听出来,她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挂了电话,邝修言开始收拾东西。

出来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是来这里之后现买的,零零碎碎的竟也摆了一茶几。她的小行李箱都快放不下了。

她把衣服先放进去,再把吹风机和化妆包塞进去,可是这样鞋就放不下了。她又把东西拿出来,这次先放鞋,然后是化妆包和吹风机,最后再把衣服压压实,好不容易勉强拉上拉链,转头发现还有个洗漱包没塞进去。

她只好又打开行李箱,把衣服拿出来扔到床上。

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呢?

她怎么会因为东西装不下而委屈得哭起来呢?

邝修言被自己的眼泪气笑了,多大点事,也值得哭吗?

可是她越笑,就哭得越厉害。

又不是她的错,是行李箱太小、东西太多,可是她明天离开的时候,却要手提肩背,她要为过小的行李箱和过多的东西而买单。

为什么要替别人的错误买单?

林承就没有错吗?

是啊,她不是在为什么小事而委屈,她是在为自己的这段婚姻而委屈。

她莫名其妙成了婚姻里的“罪人”。

是别人口中的“老实人”把她变成了“罪人”。

恋ai的时候,她是被父母和弟弟宠ai着的骄纵大小姐,不管如何作,林承都只是笑一笑。邝修言想,她一定是遇到了全世界除了家人以外最ai她的人了;

结婚的时候,林承全程和婚庆g0u通,直改到每个细节都满意为止,她觉得,他一定是足够重视他们的婚姻。

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他的沉默和固执早在那个时候就扎下了根。

他在心里为这个家、为她的一言一行制定了一套标准,并用一次次的沉默将这个标准强y地推行下去。

于是,在日复一日的婚姻生活中,她被磨去了棱角,变成了一个行走在规矩中的人。

她从骄纵的大小姐,变成了易怒的妻子。

她不认识自己了。

多委屈啊,不该哭吗?

哭自己的单纯无知、哭自己的盲目信任、哭自己醒悟得这么晚。

邝修言擦擦眼泪,继续收拾东西。

完全没有必要都带回去,该扔的扔,该捐的捐,只留下最需要的那些就好了。

小小的行李箱完全能装得下。

她把收好的行李箱放在门口,又继续去收拾随身的证件,可是找了半天却找不到钱包了。明明昨天晚上还带着它去了酒吧。

昨天晚上……

她想起来了,钱包落在陈岛那里了。

5、

18:30

陈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沙滩边的邝修言,他和学员约定好了明天上课的时间,然后抱着冲浪板朝她走去。

海风拨开她的长发,露出纤细修长的脖子,上面还有他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迹。

“找我?”

她点点头,抬手按住胡乱飞舞的头发:“我的钱包好像落在房间里了,你看到了吗?”

陈岛有点失望,还以为她是为别的事来找他,或者只是单纯想见他。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除了要钱包,她能有什么理由来找他呢?

“我收起来了,你跟我来吧。”

他带着邝修言先回店里,放好冲浪板,又快速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出来。

邝修言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陈岛忽然转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这么快。

他停下脚步:“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于是两人来到了一家海边的大排档。

桌椅露天摆放着,红se的塑料凳上还沾着墨se的油漆一样的印迹。邝修言掸了掸沙子刚坐下,陈岛就已经点完菜过来了。

他拆开一次x筷子,互相刮了刮,去掉毛刺,才递给她:“不是我小气不请你吃大餐,只是这家的海鲜最新鲜,味道也好。”

她接过筷子,又把倒了啤酒的杯子推到他面前:“其实我前两天就想来这家了,只是一个人,点不了什么东西,所以才没来。”

“你老公没陪你来?”陈岛脱口而出。

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双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这叫什么问题?他老公要是来了,哪还会有昨天晚上的事。

“让一让,小心烫。”服务员推着小炉子过来。新鲜的小八爪鱼放到滚烫的铁板上,张牙舞爪地扭曲着,想要逃走,殊不知早已皮r0u焦灼,只能发出痛苦的“滋滋”声。

“那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邝修言扯开话题。

她记得上次见到他还是在几年前的同学聚会上。

那个时候她刚结婚,他也还在事务所里画图纸。两人见了面像陌生人一样保持着距离,直到聚会结束等车的时候,他才走过来祝她新婚快乐。

后来就再没了联系,没想到人生的奇妙际遇让他们在这里重逢。

“天天加班画图纸,身t累垮了,所以就辞职跑到这里来了。”他指了指身后,“你看,海浪、沙滩、烧烤,简直是自由的天堂。”

邝修言羡慕的眼神环视一圈。“身t健康最重要了。”

“是啊,有些东西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他拿起剪刀,“咔咔”把烤好的小八爪鱼剪成小块,放到邝修言面前的盘子里。

“尝尝吧,我现在的手艺可b以前好多了。”

邝修言低头尝了两口,正准备夸一下味道,却发现陈岛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

“和他吵架了吗?”他忽然问。

话题绕回邝修言这里来。

她又夹了一块塞到嘴里,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我记得我们俩以前吵架的时候,我就没赢过。”

邝修言被他逗笑:“八百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着呢?”

陈岛的动作一顿。因为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所以连细枝末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把其他的小海鲜夹到铁板上,白se的水汽瞬间蒸腾起来,像是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屏障。

邝修言听到他仿佛说了什么,但却又听不清楚。

等水汽散去,小海鲜也安分了许多,无能为力地躺平扭曲的身姿。

“和他吵得很厉害?”

她想了想:“结婚以来最厉害的一次。”

“这可不像你,你以前从来不让自己受委屈的。”

“是吗?我都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

陈岛放下筷子,帮她回忆。“有一次我们俩吵架,你说我要牺牲你的未来,我说你不考虑我们的未来。”

“然后呢?”

“然后谁也不肯低头。”

“我以前是那样的吗?”邝修言有些惊讶,“那后来是怎么和好的呢?”

“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陈岛苦笑,“后来你提了分手。”

邝修言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他们大四,临近毕业,找的工作却不在同一个城市。陈岛提出让她放弃手头的offer,和他去一个城市,她不同意。

“你凭什么要我牺牲自己?”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于是两人就各奔东西了。

年轻的时候无所顾忌,只想要自己过得开心。不舒服就直言,不喜欢就拒绝。

没想到年岁渐长,她却把这一点弄丢了,变得瞻前顾后。

“我提分手的时候好像还挺决绝的。”

“是啊,现在怎么就犹豫了呢?”

6、

21:00

吃完饭,她跟着陈岛回来拿钱包。

自从陈岛问她为什么犹豫之后,两人就没怎么说话。她也在想自己为什么会犹豫。

一开始她还会要求林承道歉,因为“对不起”是一个态度。但他道歉后,心里的那团气也无法消散,而是漫无目的地萦绕着,日积月累,在下一次吵架时更激烈地爆发出来。

道歉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林承说“对不起”时,就像在说“今天吃什么”,这三个字没有承载丝毫的悔改之意。

她才意识到,她对于那句“对不起”的执着毫无意义。

不该寄希望于他会改变。

陈岛一个人住,房间里有些杂乱。

“不知道你会来,我没怎么收拾。”他把沙发上的衣服拿掉,腾出个空来,“你先坐一下吧,等雨停了再走。”

刚刚过来的路上,忽然下起了雨,甚至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她看着陈岛把衣服挂进衣橱里,又把散落的学员资料、课时进度收好,房间里一点点清爽起来。

最后,他又拿了把伞放在她脚边。

“等会儿走的时候带上,以防再下雨。”

但雨下得越来越大,轰然地倾泻下来,明明才晚上九点多,天se已经黑得如墨一般,房间里的灯光摇摇晃晃,仿佛很快就要熄灭。

陈岛站在她对面,嘴巴张张合合,但她却连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你说什么?”邝修言站起来问他。

他又张张嘴,还是听不到。雨声把他的声音完全覆盖住了。

“听不到,你大声点。”

他忽然走过来,用近乎是吼的声音,以确保她能听见:“你的电话在响!”

邝修言转头看了一眼扔在沙发上的电话,屏幕上闪烁着林承的名字。

她犹豫了一下,把它挂断。

“不接没事吗?”陈岛的声音依旧很大,在她耳边好像炸开的雷声。

她摇头,用同样的音量回应他:“我不想接!”

说完自己也有些惊讶。她很少挂断林承的电话,即使她猜到电话里可能是自己不喜欢的内容。

手心里传来震动,她低头一看,还是林承。

这次,邝修言毫不犹豫,不仅挂了电话,还把手机关机了。

凭什么她要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凭什么要跟着林承的想法转?他那么完美什么错都没有,那就一个人开心地过下去吧。

心里畅快至极,憋闷就像外面的雨瀑,终于流泻出去。

陈岛看着她的脸,刚刚淋了点雨,头发有些微sh,发丝黏在脸侧,他伸手替她拨开。邝修言抬头看他,关机的喜悦写在眼睛里,脸颊激动得微微红,连脖子也蒙上了一层粉se。

他隐约闻到她身上的味道,熟悉的味道。

灯突然熄了。

陈岛收回手:“可能是跳闸,我去看一下。”

邝修言忽然拽住他。

他听见轻微的沉闷声响,是手机摔在地板上。

脖子上缠上一双手,熟悉的气息更浓了,扑进他的怀里,萦绕在他的鼻尖耳畔。

“陈岛,雨不会停的,我今天不回去了。”

如果昨晚可以把责任推给酒jg,那么今天呢?

邝修言想,今天没有原因,她就是想留下。以后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

陈岛几乎是毫不迟疑地g住她的腰,用力地把她带进怀里。

紧接着唇舌极具侵略x地挤进她口中,吮得她舌根发麻,口涎不受控制地沿着嘴角流下。

“撕——”衣物被撕裂的声音尖锐又短促,邝修言由着他去。下一秒,粗糙的手掌抓住她的rr0u,r0un1e着,看着它们从指缝中溢出来,粗粝的指腹重重地拨弄着rujiang。

“唔……疼……轻点……”

但雨声太大了,她的求饶被吞噬,根本传不到陈岛的耳中。她不仅没有换来怜惜,反而被扛在肩头扔到床上。

床垫的回弹把她送进他的怀抱。

身下挤进两根手指,飞快地搅弄着。她很快颤抖着要泄出来,双脚蹬着床沿想要逃开。陈岛却一路吻下来,最后hanzhu凸出的蕊珠。温热宽厚的舌头和手指争抢着要进入她的身t。

黑暗和雨声是最好的掩护,邝修言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腰背绷直弓起,小腹无助地向上挺起,但他的手臂却横压上来。

简直无处可逃。

她摔回床上,失神的眼睛慢慢对焦,陈岛已经趁这空档带好了安全套,又俯身压过来,下巴上隐隐还有一片水光。

他扶着x器在x口拍打了几下,邝修言甚至觉得有细微的水意溅到大腿内侧。

他终于尽根没入,b昨晚要顺畅得多。

身t的记忆被唤醒,xr0u贪婪地绞住他。

陈岛见她适应了,抬起她的双腿扛在肩头,双手撑在两侧,一下一下地像是要把她钉在床上。

sheny1n颤抖着,像叠砌的浪花,忽高忽低。他就在一道接一道的浪头之间冲刺突出。

他的动作终于放缓,俯下身来亲吻她。

rujiang被他咬住,用牙齿拨弄拉扯着。

邝修言的手指cha进他的发根里,难耐地去推他,却无形中更把自己送进他口中。

“你别……慢点……”

他松开rujiang,移上来t1an弄她的耳垂。

“阿言,舒服吗?”

不知道是因为他贴在耳边说,还是因为雨小了一些,他的声音如此清晰,像是早就存储在脑海中一样。邝修言迷迷糊糊地想起,从前在一起时,陈岛就是这样叫她的。

“舒服,我还要……”

“舒服就叫出来,像以前那样,”他突然用力地一顶,“叫多大声都没关系,不会有别人听到的。”

陈岛把她翻过来,在她身下垫了一个枕头,拖着她的腰往后撞去。

她尖叫一声,半转过身去想要握住他的手,却被他抓住双手放到头顶,然后整个人完全压下来,从背后戳开xr0u顶进去。

“啊啊……陈岛我不行了……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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