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的雨季(2/2)

从来没有哪场婚礼,动用了整个上海滩的警备。

从来没有哪个新郎,新婚之夜成了妹妹的新娘。

“号外号外,万荣商会陈公子要和富华百货赵小姐结婚啦!”

“婚礼举办三天三夜,陈家邀请宾客无数!”

“地点在富春饭店,花销巨大,据说新娘的婚纱就价值百万!”

卖报的小男孩约莫七八岁,一手托着沉甸甸的报纸,另一只手高高举着其中的一份,扯着嗓子叫卖着。虽说孩童的声音算得上尖细的,可仍是被埋没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人力车的车夫们聚集在高级会所的大门前,对着出入的贵少爷贵小姐贵老爷贵妇们点头哈腰。

“老爷,您恭喜发财,坐车吗?”他们只顾着让自己毫无技巧的笑看上去老实淳朴,根本来不及擦额前的汗水。于是豆大的汗水一滴滴从他们黝黑的,布满苦难的脸颊落到地上,隐入脚下的尘土里。

“不坐,谢谢。”文质彬彬的人会这样答。

“去你娘的。滚一边去儿。”军匪头子会这样答。

男人们都有自己的豪车,买来就是显摆的,再去坐这种黄包车,掉档次。

而坐的人一般不会多说什么废话,多是些年轻小姐,她们懒洋洋报上一句地点,车夫就立刻不停歇地赶过去。等把人送到了,收了钱,走远了,再远远地骂上一句腌臢话。

至于是什么贫困的女人说自己孩子得了感冒急着去医院看诊,实在没办法了想求他们帮忙带过去,那几乎是天方夜谭,他们骂都懒得骂。车上的坐垫可不是这些穷屁股能坐上一坐的,碰一下他们都怕影响所谓的生意运。

当然,好人也是有的。只不过好人时常没有好报,也赚不到什么钱。久而久之,落成大家的笑柄。再久而久之,好人也不做好人了。

有人说,在穷人身上,善良是原罪。

在这个乱世,善良的穷人只会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阿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姑娘全名叫方阿杏,在家排行老大,上有父母外公外婆,下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一个十一,一个十四,也都出来做长工了。而家里其余人都是闲口,都靠她来养活。

她还记得自己回家说被陈家录用了,她的母亲快活地像抽了十根大烟。

“那以后,你阿娘我也穿得起阔太的旗袍了是莫?”阿娘搓着她的脸。

“你外婆也要买新衣了,你的钱到时候可要都给阿娘,家里用钱的地方可多哩,你弟弟买书也要花钱。”

“可是阿娘,我想给奶奶那边寄些钱,奶奶生病没钱买药。。。”

她阿娘立刻给了她一巴掌。

“想都别想,那老糟妇,你从小她就没带过你,还不是你外婆同我把你拉扯大的。你那没用的爹跑黄包车,才挣几个钱。我们一家过得多苦。我当时就不该嫁给你爹。”她阿娘说着有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不然,凭我当年的姿色,那可不得做个军阀太太。”

阿杏低着头不说话。

她阿娘见着了,摇了摇头,啧啧嘴,用食指点着她脑门儿。

“你呢,长得也能看,可别学你娘的老路。你个蠢丫头,点子倒是正,能进陈家的门,用点心吧。”

阿杏也是真单纯,虽然十五岁了,不懂什么意思。

她阿娘看她朽木不可雕般的,无奈叹道,“我要是你,就去勾搭那陈大少爷。男人吗,你多撩拨撩拨,总会上钩的。”

阿杏红了脸,心却凉的透透的。

她是穷,是没读过书。可做人的道理她是懂得,是非她是分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份隐忍换来的亲情,究竟值不值得。可那能怎么办呢,他们依旧是她的亲人。如果没了他们,她就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直到她遇到陈小姐。

那个美得像粉墨画报里的女孩。

不同于陈家少爷的冰冷威严,陈小姐第一次见她就在微微笑着。她也被带得笑了起来,露出大白牙。也正是因为陈小姐,她才被录用。因此,她对这位富家小姐有着自来熟般的亲切之情。当她发现陈小姐经常会为什么而苦恼,她愿意时刻去耍宝逗她笑,时刻陪伴她。

如果世界不要她了,或许陈小姐还会让她跟在身边。她想。

“我们悄悄逃走吧。”陈小姐对她说。

她想都没想就说好。

“我同阿圆说,学校里的女孩子们邀着一起去春游几天。你要帮我保密哦。”

“我不会说的小姐,阿杏的嘴比有钱人家的棉被还严实哩!”

陈小姐被她逗笑了。

阿杏看着她笑,也跟着笑。

小姐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里刚开的梨花似的。

也许有一天,她会为了这份笑容,什么都愿意做。

坐在陈玉茹身边的阿杏,在前往上海的火车轰鸣声中,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而陈玉茹正看着窗外,拨弄她细白的手指,反复盘算着什么。

她要在即将到达的上海滩,铺下一张细密的网。

“少爷!是少爷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急促。

陈玉铭将听筒靠在耳边,微微蹙眉。

这声音,是阿杏。玉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怎么了?”

“少爷!你快救救小姐吧!”阿杏急得有些口齿不清,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崩溃哭出来了。

“你好好说话。她怎么了?!”

“小姐她,她,被一伙黑衣人,绑到车上,车开走了,小姐被绑走了!”阿杏一口气说了出来。

陈玉铭拿着听筒,手里翻着的书页无意识被抓得粉碎。

在书房擦洗的女佣被陈玉铭的脸色吓得一哆嗦,赶紧收拾家伙出去了。

陈家大少爷一旦发起火来,周围无论是物还是人都要遭殃,任是家里的夫人都要避一避锋芒。

之前有个司机借着陈玉铭的名号在外吃喝嫖赌,有一次喝醉了还差点想对陈玉茹动手,被陈玉铭打断了一条腿扔进了黄浦江里。

厨房里的老妈子偷鸡摸狗地做假账,做假账倒也罢了,毕竟算下来金额不大而且是他母亲的远房亲戚,多少留点面子,但她居然和母亲说,他乖巧文弱的妹妹陈玉茹是“贱种”“小婢子”诸如此类的下流话,陈玉铭将其连夜提到警察局,告发她贪污,吓得那老妈子跪地磕头给他那位娇滴滴含着泪的妹妹道了歉说再也不敢了。人之后自然也是赶走了。陈玉铭的母亲赵女士本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自家儿子的脸色吓人,想着也不至于因为一个远房亲戚和自己儿子闹僵了,不敢多说别的,只好说些“儿子别气坏了身子”“那婆子年岁大了,脑子糊涂了乱说话,别和老糟婆计较”之类的话。

而此刻的陈玉铭,显然状况不太对。

女佣从书房出去后,佣人里传了个遍,都知道少爷今天心情不好。

大家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惹到他。

电话还未挂断。

陈玉铭声音很低,“到底怎么回事。”

阿杏平缓了些呼吸,努力整理头绪道,“小姐说想少爷您,就带着我来上海,说是想悄悄看看您。小姐说她知道老爷夫人不愿见到她,所以她也没打算回去住,订了个酒店住着。昨晚我们刚到上海,今天早上小姐说要出门逛商场买化妆品,结果我们还没走到商场就被一群人给围在巷子里了,小姐反抗还被他们打了好几下……”

电话这头的陈玉铭快把听筒握碎了,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暴了起来。

“少爷?少爷?”

阿杏没有听到对面的回应。

陈玉铭深吸一口气,但还是没控制住已然暴戾的情绪,对着话筒大声质问道,“所以是在哪个商场失踪的,哪里!你倒是说清楚啊!”

阿杏被吓得眼泪掉了下来,抽泣着。

“不准哭!哭有什么用!再哭把你扔黄浦江!说,什么时候!时间过去多久了!”

“在,就在永茂大厦后面的安乐巷!就在大概二十分钟前!”阿杏努力遮盖哭腔。

“你现在在哪!”

“我在,永茂大厦门口一楼的接待处!”

“我现在派人过去。”

陈玉铭没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在等绑匪的电话。如果绑匪为了钱,那好说,肯定会打电话给陈家公馆。

就怕不是为了钱。

如果不是为了钱,玉茹就有危险了。

陈家生意场上多年,树敌不少,加上父亲政见和政府屡有冲突,难免会有人用这种阴招对付陈家。

他宁愿自己被他们对付,也不会让陈玉茹去受这份风险。

在这个冷漠严苛的家庭里,陈玉茹是唯一住在他心里柔软地方的人。她不可以有事。

陈玉铭心里默默念道,一定要是图财的,一定要打来电话。

一定不能有事。

“啪。”一滴泪水打在被揉碎的书页上。

陈玉铭双手捂住脸蹲下,两条长腿屈在一起,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

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十分钟后,电话响的那一秒,陈玉铭如释重负,立刻拿起了听筒。

“哪位?是谁?”陈玉铭急切地问。

“哟,挺急的啊?叫你们家能做主的接电话。”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戏谑。

“我是陈玉铭,有什么和我说吧。”

“原来是陈大少,熟人。咱俩打过好几次照面呢,不过你陈大时都没拿正眼瞧过咱哥几个,估计你也猜不出我是谁。今天上街,正好遇到你妹子,就请了小妹到我这里喝杯茶,你不介意吧。哦对了,之前被你打残了扔到黄浦江里的,潘二,还记得不,现在他给我做事,说了挺多关于你的事。我兄弟这腿,一到雨天就犯毛病,怪不方便的,你个前东家是不是该给些补偿啊。”

“要多少。”陈玉铭耐着性子听完,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想说。

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担心陈玉茹,心如刀割。平时雷雨天都会害怕,揉着眼睛哭着来找他的小姑娘,现在她会有多害怕。

“一千万。”对面说,“中午十二点来罗曼舞厅,自然会有人接你。”

“知道了。”

“爽快。不准找警察大少爷,报警你娇滴滴的妹子就撕票。”对面挂了电话。

陈玉铭去银行凑了现金,零零总总加起来差不多八百万。前不久他的刚投了陈家新建的商铺,没太多现金。

已经十一点四十五了。他只能先去救人。

来到罗曼舞厅,果然有几个人在门口等着。看到他,眼神猥琐地互相看了一下。

来之前,他通知了自己的心腹,如果自己半个小时出不来,就立刻报警。

罗曼舞厅里的生意很多都是见不得光的,走廊里烟熏缭绕,做皮肉生意的男人女人轻浮的笑声此起彼伏,陈玉这一路上心提得越来越紧。

跟着弯弯绕绕地走了五分钟,到了走廊尽头的大包厢,门上题字曰:“颠鸾室”。

“你妹妹正在颠鸾倒凤呢。”

陈玉铭瞳孔放大,猛地踹开包厢大门,被身后的几个人架住了身子,脖子被抵上了一把刀。

脖颈细嫩的皮肤立刻见血,不过他顾不上这些,目光焦急寻找着陈玉茹。

只见她的妹妹被人绑着手脚,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坐在一旁的正是罗曼舞厅的老板,孙二。

“哥哥。”陈玉茹看到了哥哥,声音轻飘飘的,含泪的眼睛里都是无助。

“玉茹。”陈玉铭的声音沙哑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挣扎着要上前,可力气还是抵不过身后死死拉着他的壮汉,脖子上的伤口又深了几分。

“哥哥,你别过来。”陈玉茹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我带了钱。”陈玉铭说,“放开我。”

孙二朝手下抬抬下巴,陈玉铭手里的拉杆箱被孙二的手下拿去清点。

他一被松开,就跑上前将陈玉茹搂进怀里。

陈玉茹埋在他肩上小声地抽泣。

他摸着陈玉茹的头,“不哭,乖,哥哥带你回家。”

陈玉茹埋在兄长怀里,点点头。

“老大,这里才八百万!还差两百万!”孙二手下道。

“陈大少平日就是这么做生意的?这么不守信用?居然坏规矩。”孙二拍拍手,几个打手上前。

“孙二,你日后还想在上海混,就放我们走。否则,陈家定会灭了你。”

“哟。不愧是陈大少。孙二好是害怕呢。给我打。”

陈玉铭立刻将妹妹紧紧裹在怀里,背后承受着不间断的殴打,直到喷出一口鲜血浇在陈玉茹的裙边。

陈玉茹瞪大眼睛,从陈玉铭的怀里挣扎出来,哭着说,“我们有东西可以抵!别打我哥哥了!”

“玉茹…”陈玉铭用手去捞她,想重新护住她。

“哥哥,我身上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你有吗?我们把东西给他们,就可以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给我把陈大少扒了,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孙二道。

“老大,姓陈的手上有个大钻石。”

“扒下来。”

“看上去值点钱。”孙二把玩着手里镶着指甲盖大小的蓝钻戒指,“把他们放了。”

“等等,哥哥,那是不是你和嫂嫂的订婚戒冰蓝之心。”陈玉茹说,“报纸上说花了一年多定做的,市值上千万的钻戒…”

陈玉铭点头。

“啊……”陈玉茹捂着脸,“真是对不住嫂嫂,都是因为我……”

“乖,春雅定不会说什么的。一个戒指而已,之后也还可以再买。我们回家。”

陈玉铭给妹妹松绑,拉她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陈玉茹的身子软的像没有骨头似的,脸也开始红得不正常。

“怎么回事,孙二,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听到这话,孙二和那群流氓手下立刻放荡地笑了起来。

只见那孙二一副泼皮模样,朝陈玉铭挤挤眼睛,“陈大少,你怕是还不知道,你这如花似玉的妹妹,下面长了个几把。”

他说完,又惹起一片哄堂大笑。

陈玉铭身体僵住了。

“要不,哥几个可得陪你妹妹玩点花样,这个几把一蹦出来顿时让哥几个萎了。”孙二笑的前仰后合,“尺寸还不小,比我的还大呢。”

陈玉铭感觉到怀里的妹妹又哭了起来。

“对了,你这妹妹喝了迷情散,必须做那事才行,要不就在我这点个小姐,正好给她开开荤,我请客!”

陈玉茹羞红了脸。眼泪哗哗流。

陈玉铭捂住她的耳朵,脸色由白到红又到白,“孙二,你个畜生!禽兽!”

孙二脸上的笑意逐渐退却,“陈大少,你这钱也给了,现在我放你们走,你还赖在这,可别给脸不要脸啊。”

陈玉铭将陈玉茹一把横抱起来,走出了“颠鸾室”。

背后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声。

路上陈玉茹越来越迷糊,额头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哥哥,我不去医院,也不回家。”她喃喃道。

“那玉茹去哪里,现在最好是回家,也好请家里的医生来。”

“不,不回家,玉茹不回家。”陈玉茹说着哭了起来,”不回家。父亲不愿看到我。”

陈玉铭又开始心疼了,便问她。“好好,不回家。玉茹要去哪?”

“白玉酒店。”

“医生来了。”陈玉铭轻声细语。

陈玉茹的目光如火炬,盯着陈玉铭和来人。

“确实是迷情散。”医生为难地说,“这个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陈玉铭沉默了一会说,“好的知道了。谢谢医生。”

陈玉茹躺在床上,又灼灼地看着医生离开。

“哥哥,我没事。”她似乎嗓子干涩到不能说话了,只是发出一些落叶般干哑的声音。

陈玉铭坐在床边,给她擦汗细致如对待婴儿。

“玉茹在那里害不害怕。”

陈玉茹点点头,然后又开始哭。

“哥哥,他们都笑我。”陈玉茹哭地喘不过气来,“他们脱了我的裙子,笑我。”

陈玉铭躺下,将人抱住,哄小孩似的拍着怀里人的后背。

“他们都是傻逼。不和他们计较。”

他想着,抱着她睡一觉,降降温,或许就没什么事了。

可没想到他怀里的身体不仅越来越烫,而且有一根逐渐粗硬的东西抵到了他的大腿根。

”哥哥,怎么办。“陈玉茹哭得像小猫儿一样。

“玉茹乖。”陈玉铭撑起半边身子,小声地唤她。

他去碰她的脸,触手滚烫。

幼妹抬起的那双眼睛里,像有野火在烧。

这样肯定是睡不着了。

陈玉铭用手背抵在她的额头上。手背被烫热了,再用他自己的额头贴着。

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陈玉铭害怕又着急,心一点点往下沉。他甚至觉得再这样下去陈玉茹都要烧熟了。

他捧着她的脸,“玉茹,玉茹,看着我。”

陈玉茹眼瞳里已没有焦距,失了魂,像只布娃娃。

“玉茹,你不要吓哥哥,哥哥带你去浴室,洗个冷水澡好不好。“

接下来的话陈玉铭难以启齿,他稍稍红了耳尖,努力用平常的语气说,“你,你自己去浴室解决一下。”

而陈玉茹只是泪水盈盈地看着他,眼底空洞洞的。

”哥哥,怎么解决?玉茹不明白。“

陈玉铭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解释。

是他考虑不周。他这单纯如春日玉兰的妹妹在大学里国文数学门门都是优等,唯独生理课考零分,又怎会知晓自渎这类事。

可按照医生的话,必须要发泄出来才能好。

现下让她自己解决是不可能的了,孙二的话又魔音乱耳般地回响在耳边。

难道真要找个小姐来解决吗?

不行。陈玉铭立马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他舍不得把她交给那些风月场上的人,他这妹妹心气极高,如若这般被毁了清白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

“哥哥,我难受。。。”陈玉茹拽拽陈玉铭的袖口,嗫嚅道,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掉在陈玉铭的掌心。

没有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了。他想。

为了救玉茹,他只能这样做了。

况且她如今烧得这般糊涂,醒了也不会记得的。

他是在救她。

哥哥在救妹妹。天经地义的,难道不是吗。

陈玉铭颤抖地握着陈玉茹的阳具时,闭上了眼睛,不愿看这背德的画面。

可越是这样,手上的触感愈发真实。他感觉那烙铁般的热,如滚烫的岩浆,沿着他的每根手指,流向手臂,直至蔓延到心里。

他甚至仿佛听到了火烧的声音。

陈玉铭脸颊开始发红,觉得自己也要烧糊涂了。

陈玉茹看着紧闭双眼的哥哥,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陈玉铭对她的动作很是轻柔,不过她可不是他眼里的雏儿。

她亲爱的哥哥,手指像羽毛一样刮着她,上下撩拨,一点也没让她舒缓,反而把火越点越旺。

看来这位美人兄长,平时自己也没怎么玩过。不知道自己这样很像妓馆里勾引客人的常用手段。

她实在受不了了。

于是陈玉茹乾脆握住陈玉铭的手腕,开始自己动了起来。

陈玉铭一惊,慌张地睁开带着潮气的眼睛。

“玉茹,你。。。”

他被吓到了。

他看着陈玉茹正毫不客气地“操”着他的手,背德感如洪水猛兽将他朝他扑过来。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陈玉茹忽然抱住了他,眼泪浸湿了兄长的肩膀。

“你不是回上海,和赵姐姐结婚了吗?怎么又回昆明了?”

陈玉铭可以确信,他的妹妹已经烧糊涂了,甚至记忆开始错乱了。

如此也好,这样她醒来后也会忘掉眼前这段荒唐景象,今后他们还可以做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妹。

他重新闭上眼睛,只希望她的妹妹快点发泄出来。

离这场万众瞩目的婚礼还有一天。所有报纸都开始了头版预热,街头巷尾都在八卦关于这场婚礼的各类小道消息。

没人知道,新郎却在前一天消失了。

陈家上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家仆们说昨日见了少爷神色慌张地出了家门,昨晚就没有回来。

陈家老爷陈振国坐在会客厅,依旧不紧不慢地吩咐着明日婚礼的事宜,仿佛他的儿子根本没有失踪。

而陈太太吴芷昀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老爷,你不要儿子了吗!玉铭昨夜就未曾归家,问遍了那几个孩子都不知晓他去处!你不管他死活了吗!”

陈太太扑倒在陈振国的跟前,几个丫鬟在后面搀扶着,一同跟着哭喊。

“夫人,少爷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少爷,求您派人去找找少爷吧!”

陈振国这会子说完了事,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换了一边的沙发坐。

陈太太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到了地上,玻璃渣子溅到了陈振国的皮鞋上,划出一道口子。

”扶夫人下去。“陈振国冷冰冰地说。

几个丫鬟面露难色,试图去拉陈太太。

陈太太推开丫鬟们,站了起来,指着陈振国道,“好啊,我算是看透了。陈振国,你个狠心肠的,自从那白姨娘死了,你就不怎么关心玉铭,还把那小贱人接回来分家产。我早该知道,你其实根本就不宠玉铭。”陈太太抹着眼泪说,“如今,玉铭明日大婚,现在人都不知去了哪里,你竟然若无其事一样!世上怎有如你这般冷毒的父亲!”

陈振国挥手招来几个小厮,“把陈太太带走,莫要在这里吵,不成气候的女人。”

其实陈振国早就暗中派人去找了。只不过没有声张,只有几个心腹知道。

他本就心烦意乱得狠,再加上看陈太太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让他愈发头痛,更没心思宽慰她。虽说面上平静如水,他心中早就把陈家几个对头都盘了个遍,想着进来生意上有没有和别家有什么过节。

思来想去都没有找到可疑的对象。就算是有过节,若是为了搅黄了陈家和赵家的亲事,这会子消息也早该放出来,传开了。

到底是谁呢。陈振国百思不得其解。

”老爷,有人送来一封邮件,说是少爷的东西!“管家急匆匆地跑进会客厅。

陈振国颤抖着手拆开一看,是他儿子的婚戒!

突然,书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陈振国阻止了准备接听的管家,快步走上前去亲自接听。

”陈老爷子在吗。“

”我就是陈振国。“

“若想你的儿子活命,带五千万来月光码头。“

”好。我会带钱去。你要保证他安全。“

对方笑声猖狂,”那可不一定。对了,报警撕票。“

”你到底是谁?!“

”陈老爷子,你想不到的。像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老爷,怎么会记得我们这些蝼蚁呢?来了你便知晓了。“

”你若同我有什么过节,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儿。“

”对了,我还知晓了你们陈家的一个惊天大丑闻。陈老爷子,事不宜迟,你可要赶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