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1/2)

在祁妍恢复的这段时间里,陆陆续续有不少熟人和朋友来探望她。祁妍知道李隽晴有自己的工作,不能寸步不离守在自己身旁,所以在醒来当天就托了舅舅林捷帮自己找了一名护工。

林捷是林秀的哥哥,在得知祁清远出轨之后,他是唯一一个不畏惧祁清远社会地位,亲自上手把他打了个半残的人。虽然祁清远出院之后也使用了一些打击报复的手段,使林捷的生意受到一定影响,但他从未因为替妹妹出了这场恶气而后悔。林秀去世的那一年,林捷在国外的事业刚有起se,得知消息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却只看到妹妹冰冷的骨灰盒。

祁妍和舅舅的关系一直很好,自从她决心和祁清远断联,林捷是祁妍唯一一个仍然保持联系的亲人。只是他这些年仍在国外,两人见得不多。祁妍在拜托林捷时,不愿他再因为祁清远的事生气,于是略过了自己被祁清远断了资金来源这件事,只提了自己受了点小伤,想让林捷帮自己找个护工。

林捷听完后重重叹了口气,他早知道自己的外甥nv在当警察后大伤小伤不断,这次竟然严重到需要请护工来的地步。尽管如此,他也并没说什么,托国内的关系帮祁妍找来高级护工后,在电话中反复叮嘱祁妍要好好休息,注意安全。

“知道了舅舅,你年纪大了越来越啰嗦。”祁妍挖了挖耳朵,装作听得不耐烦的样子。事实上她在听到林捷的声音后才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那是一种来自血脉的,最紧密的连结。

“过几个月我回国,你最好别让我看到你缺胳膊少腿。”

祁妍得知林捷要回国的消息,虽然心下喜悦,却按耐着没表现出来:“哪有这么咒自己外甥nv的?行了行了,等你回来我一定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祁妍挂了电话,李隽晴一边给祁妍削苹果,一边随口问道:“在和谁打电话?”

“我舅舅。”祁妍在床上踢了踢腿,心情显然又已经多云转晴。

李隽晴唇角含笑,点了点头:“好。”

还好祁妍还有亲密的家人,李隽晴想,而不是像她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但这样也好,至少她可以了无牵挂地去做自己需要做的事,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不必再有任何后顾之忧。大不了,一步踏错,粉身碎骨。

她将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递给祁妍:“吃水果。”

祁妍偏头看了一眼,很得寸进尺地张大嘴:“我要你喂我。”

她现在在李隽晴面前放纵得很嚣张,两个人从一开始见面不识,到祁妍可以对着她自然而然地撒娇,其实也就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祁妍发现李隽晴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难以接近,她x格温柔,说话也是低声细语的模样。长这么大,祁妍从来没见过像李隽晴脾气这么好的人。

听祁妍这么说,李隽晴只好用牙签cha了一块喂到她嘴里。祁妍毫不客气地吃下,苹果在她嘴中发出脆而饱满,带汁水的响声。

李隽晴低下头用牙签去扎另外一块,准备继续喂给祁妍,抬头后看见祁妍眼神飘忽了一瞬,yu言又止地看着她。

“怎么了?”李隽晴笑笑,她还从没见过祁妍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倒是很新鲜。

“你……”祁妍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又仿佛嫌弃自己不争气一般,坐起身子,一派严肃地发问,“你和程渡,到底是什么关系?”

祁妍觉得自己不能再拖着不问了,这个问题终日如同一片挥之不去的乌云盘旋在她心头。她在看李隽晴家的yan台时会想,看到她每晚晚归时也会想,已经成为了一个心结。祁妍想要把李隽晴当作朋友,那她便绝对不能对她心有芥蒂,这对彼此都不公平。程渡是什么样的人,祁妍最清楚不过,所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李隽晴深陷泥潭,重蹈覆辙。

李隽晴举着苹果的手愣在空中几秒,随后她佯装未曾听到祁妍的问题,将苹果递到祁妍唇边:“吃苹果。”

祁妍偏过头,心里因为李隽晴的答非所问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你不愿意说吗?他威胁你欺负你了是不是?我是警察,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祁妍,”李隽晴头一次打断了祁妍的话,语气听起来也不如平时柔软,“我没事,你不要去招惹程渡。”

祁妍抿了抿唇,觉得一时之间心肺都在加速膨胀,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有失望,有恨铁不成钢,更多的是一种y暗而酸涩的情绪在蔓延滋生。

“你就那么喜欢程渡?”祁妍不可置信地盯着李隽晴,想要从她平静的面孔上发现破绽,她宁愿李隽晴现在是在说疯话。

李隽晴低下头,不置可否。

祁妍想,这个世界不如g脆一起疯了才好。

如果说她之前厌恶程渡,那么现在除去厌恶之外,她还,非常嫉妒程渡。

——

妍子现在不喜欢晴子哈,就只是单纯的依赖和占有yu。这俩都是异x恋。

那天夜里,李隽晴睡在不远处的陪护床上。她侧身背对着祁妍,不算厚的毛毯搭在她身上,在她纤细的腰间g勒出了一个下落的曲线。窗外洒进房间的月光让她的身t看起来很单薄。

两人自从刚刚的谈话结束后,便一直保持在一种尴尬的氛围之中,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

李隽晴虽然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祁妍却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个坎儿。而李隽晴见她依然耿耿于怀,便自动降低了自己在祁妍面前的存在感,安静地洗漱后便躺到床上,连呼x1的声音都难以察觉。

祁妍睡了一天,越是到夜晚就变得越亢奋。这种亢奋使她开始胡思乱想,想一些本来便不存在的“如果”,想一些她已经无力改变,确切发生的结局。

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会在程渡用手抓着李隽晴下巴的那一刻把他的胳膊给卸了,哪怕处分再重她也认。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想再变成之前那个可以一掷千金的大小姐,如果李隽晴缺钱她可以给她,她可以豪气地告诉她我养你,你以后不要再去桃源工作。可事实是现在的她分明自顾不暇。

祁妍想到她见过的无数个网络诈骗案,其中有很多痴男痴nv明明知道自己被骗,却仍然怀抱着能不能见一面骗了自己的那个人的愿望,好像真金白银在ai情面前是都只是为了证明真心有多伟大的调剂品。

她觉得自己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上赶着去做冤大头,原来自己也很有做昏君的潜质。

祁妍看着李隽晴随着呼x1微微起伏的身影,“哼”了一声,像一种x1引她注意力的手段,既想让她听到,又不想让她听到。李隽晴不为所动的样子让祁妍觉得更生气,她想她也要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才不要像这样痴痴凝望她的后背,和那天的变态有一些诡异的相似。

于是她忘了自己尚且还未恢复完全的伤口,重重地翻了个身,枕头接触到头部的那一刻,让祁妍疼到一瞬间冒出泪水,“嘶”了一声。这一系列接二连三的动静成功x1引了李隽晴的注意力,她掀开毯子下床,来到祁妍身边弯下腰轻声询问:“怎么了祁妍,头又开始痛了吗?”

祁妍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她过来俯下身的那一瞬间,心中产生了一种很幼稚的满足感。她一边享受着这种让她觉得羞耻的洋洋自得,一边在想象中狠狠踩了程渡几脚。认为他程渡也不过如此,总之李隽晴现在在她身边。

可她现在还在生闷气,绝对不能破功。于是她紧闭上眼,朝李隽晴摆手:“不要你管。”

李隽晴不放心,伸手准备去按床头的呼叫按钮。祁妍立刻睁开眼,手忙脚乱地阻止:“我就是翻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没事!”

李隽晴的手缓缓收了回来,她看着祁妍,确定她是真的没事之后,无奈地缴械投降。她让祁妍躺好,帮她掖了掖被子:“好好休息。”

“哦……”祁妍悻悻用被子遮住下半张脸,突然发现李隽晴又变成了最初认识的李隽晴,而她又不知为何很听她的话。李隽晴的语气一旦强y一些,她就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李隽晴回到陪护床,却没有再背过身。她的长发倾斜在枕边,琥珀se的眸子在黑夜中也闪着微弱星芒:“我看着你,不要乱动。”

祁妍整张脸都埋到了被子里,她小幅度点了点头,心情却为此好了不少。

真是奇怪啊,难道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让她时时刻刻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吗?祁妍在那一晚,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疯狂滋长的占有yu。

——

护工来照顾祁妍之后,李隽晴便不在晚上过来,但她会在早晨到中午的时间段来探望祁妍。一开始祁妍还故作矜持,yyan怪气她的大驾光临使寒舍蓬荜生辉。李隽晴好脾气地一一受下,照顾起祁妍仍然无微不至,于是让祁妍觉得自己这样也挺没劲的,开始主动向李隽晴示好。

她就像一根尖利的刺,被李隽晴所软化。

祁妍想或许她可以就当个傻子,什么都不想,这样的生活过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可意料之外的是,在祁妍出院前夕,她收到了房东发来的短信:

“你的房子我们不租了,违约金已打到你帐户,给你三天时间,快点收拾东西搬走。”

——

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妍子对晴子是什么感情……大家可以理解为,不论是“她”还是“他”,祁妍都会对李隽晴有好感。

收到这条消息时,李隽晴正好在帮祁妍整理东西。她低头一边帮祁妍叠衣服,一边一心二用地回复祁妍不断抛出的话题。听祁妍半晌不再讲话,李隽晴扭头看到她一脸凝重地在手机上打着什么字,嘴中还在反复念叨着为什么。

“怎么了?”李隽晴停下手中的动作询问祁妍。

祁妍把房东发来的消息给她看,惹得李隽晴也皱了皱眉。

祁妍向房东询问情况,直接接到了房东打过来的电话。这位平常还算好说话的中年男人在电话中的语气和消息里所流露出的一样不善。

“把房子租给你可真是我倒了八辈子霉。看以后这一片谁敢再租房子给你!”骂完后,房东在电话另一边啐了一口,狠狠点了挂断。

祁妍莫名其妙地抬起头,在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被骂了一顿,她觉得自己相当无辜:“这……什么情况?”

刚才打电话时祁妍开了公放,于是李隽晴也清楚地听到了房东说的话,几近暴躁。但除了房东的态度外,让她更加在意的是房东说的最后一句话。虽然他表述模糊,但听起来像是因为租房给祁妍的关系遭受了什么威胁或恐吓。于是她提议让祁妍找当时介绍给她房子的中介了解一下情况。祁妍还没来得及打电话过去,中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中介的态度虽然也算不上温柔可亲,但b起房东已经算得上是彬彬有礼。事实上房东早在给祁妍打电话之前就已经去中介闹过一通,说自己晚上打牌回来被一群像是黑道上的人拦在路上。那些人拿着棍子指着他问他是不是把房子租给了一个叫祁妍的nv人,得到肯定答复后直接一脚踹上他膝窝,说以后再敢把房子租给不该租的人就不像今天警告一下这么简单。

“祁小姐,我们也很难办,”中介工作人员说完之后叹了口气,“很抱歉我们无法再承接您的委托,再见。”

祁妍闭了闭眼,觉得自己脑子嗡的一声。这种熟悉而残暴的作风,说实话她除了自己的生父祁清远外想不到第二个。

李隽晴刚想劝祁妍冷静,祁妍已经打通了祁清远的电话。

而祁清远在那边似乎对这通电话早有预料,几秒后就接了起来。不等祁妍讲话,他略带愉悦的声音便从话筒中传出:“我的好nv儿,被赶出来的感觉怎么样?”

在那一刻,祁妍与李隽晴双双感受到了一种令人战栗的不适感。祁清远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她们面前炫耀着自己以见不得光的手段摘取的果实。祁清远的控制yu已经到了使人恐惧的地步,尽管他用招数去对付的人是他的亲nv儿,可他仍然从这种掌控中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

“我不是你的nv儿,”祁妍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与祁清远对峙,“你想折磨我可以,但你为什么要去sao扰不相g的人?你是黑社会吗?”

祁清远在另一头低低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流着我的血,你不是我nv儿谁是我nv儿?走投无路了就回家来,赶紧把工作辞了,收收心准备接我的班。”

“我呸,你真是无耻至极!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爸!”祁妍大骂了一声,随后高高把手机举起来想要摔到地上解气。但她尚存一丝理智,想到手机还要花钱去买,于是又缓缓将手臂放下。

李隽晴看到祁妍没有冲动把手机摔个四分五裂,轻轻松了口气。她走过去坐到祁妍旁边,看着祁妍手机在通话挂断后显示的屏保界面,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祁妍的父亲再一次在她面前刷新了她对祁妍家庭的认知。祁清远好像有的是手段b祁妍就范,b她放弃自己热ai的职业,规划清晰的生活。在祁妍的一切刚刚走上正轨时,他亲手b自己的nv儿走上了绝路。

李隽晴明白,祁清远那么大动g戈,让人舞刀弄bang地去威胁房东,其实是为了杀j儆猴。这么一出下来,就算是再急于出手房子的业主,见到祁妍恐怕都会退避三舍。

和祁清远打完电话,祁妍从一开始的愤怒逐渐转变为迷茫和自我怀疑。她盯着虚空中的一点眨了眨眼,马上要出院的喜悦也在这一刻被尽数冲散。

“就剩三天,我去哪找房子?而且……我现在还是这副样子。”祁妍喃喃自语,0了0自己头上的纱布。虽然她现在马上就可以出院,但医生说就算可以出院也依然有伤口复发的危险。得知她是警察后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至少再休息一个月才能复工。层层纱布包裹下的头颅已经是光秃秃一片,祁妍为了做手术把头发全剃光了,纱布取下后只能看到狰狞的红se伤疤。

受伤之后,再也没有一刻b现在更让祁妍觉得无助。一夜之间,她无家可回。祁清远在她身上付诸的痛苦,让祁妍彻底对于他不再抱有任何期待。她甚至已经不再生气,有的只有深深的失望。种种情绪叠加,连变成光头的事实都开始让祁妍觉得委屈,而她明明原本是不在意的。

祁妍用手反复0着自己圆润的头,已经演变为一种不自知的,机械的动作。她怔怔地想着自己该何去何从,一时想不到答案,试图用手心和纱布摩擦的触感让自己冷静下来。

李隽晴看着祁妍这副样子,觉得b她哭起来还要更让自己难受。

“祁妍……”李隽晴慢慢抬起手,在空中犹疑了几秒,拍上她的肩。

在那几秒她想了许多,她知道这个决定一旦作出,结果会演变成如何连她自己都无法预料。她知道自己不该,因为她绝对是不适宜与其他任何人同居的身份。

可她还是说出了口。

“来我家吧。”

这个提议一说出口,李隽晴感受到了身t有一种血ye上涌所导致su麻之感。她心中所翻涌的情绪并不是后悔或懊恼,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敢,让她觉得t内有一gu火在燃烧。

祁妍听到之后愣了几秒,她的眼中先是迸发出感激的光芒,随后又如同星辰陨落,缓缓黯淡下去。随后她摇了摇头,拒绝了李隽晴的好意。

“我怕我……祁清远会对你不利。”

祁妍开始直呼祁清远的大名,那个代表着温情与血缘的词汇,她已经无法再说出口。房东仅仅只是把房子租给她就遭受了那样的恐吓,李隽晴如果答应让她住进来,祁妍不敢想像祁清远那样的人会对她做出什么事。

李隽晴没有预料到祁妍会这样说,心下一阵酸暖的同时,找了些借口让祁妍放宽心:“你来也是要给钱的。”

“你缺那点钱吗?”祁妍觉得自己简直像在明知故问,不论如何,李隽晴也不至于会沦落到需要和人合租分摊房费的地步。她知道李隽晴人好,但自己也不能装傻,占别人便宜。

李隽晴听完后毫不犹豫地点头,语气坚定:“缺。”

“哈……”祁妍看着李隽晴认真的眼神,不知为何,缓缓地弯起唇笑了。笑着笑着,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有点泛酸,大概是医院里消毒水气味太重了,总之绝对不是因为她想要哭。

为了掩饰自己快要落泪的事实,祁妍不得不做了她好久之前就想对李隽晴做的一件事。她伸开双臂,重重地把李隽晴搂进了怀里。

“李隽晴,你是大傻子吧。”

想到自己目前的身t状况,祁妍最后还是决定搬到李隽晴家暂住一段时间。但她仍然不打算打扰她太久,在她恢复期的一个月内,她会尽快去找可以租的房子,然后尽快搬离李隽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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