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就不管了?那要是真欠收,怎么办?”
“绣娘,我从来没想过去做一个孤胆英雄,我没有那么强的生命力等待真相大白的一日。要是咱们折腾了一遍还是欠收了,他们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到我们的头上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会被村民们打死的。”
一瞬间,绣娘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沉默了不知多久,才艰难地说道:“那咱们多买些粮食吧,总要活下去的。”
吴蔚发出一声叹息,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这种无力感和被张宽关进大牢比,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这是一种不可撼动的,无法翻越的,一个身无长物的普通人,对阵无穷的自然之力时所生出的绝望。
这夜,吴蔚和绣娘一夜未眠。
又过了两天,张水生送来了几十个布袋子,都是从张家村各个田地里秘密取来的土壤样本。
张水生留了个心眼儿,她知道吴蔚所涉及的这件事一个搞不好,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他没有找任何人帮忙,所有的土都是他偷偷取的,并叮嘱了全家人不要再提这件事。
无论如何,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吴蔚担心尝土太频繁会弱化判断力,所以每日隻请柳老夫人品尝十几份,间隔的时间也很长,用了三天时间才品鉴完。
吴蔚看了看手中自己亲手写下的报告,这一批次五十七份样本中,结果全部是欠收,程度略有不同。
其中小槐村的土壤样本,柳老夫人给出的结论是:收成大不如往年,却也能收到一些粮食。
张家村的绝大多数样本,柳老夫人给出的结论是:会欠收,家里人会饿肚子,要是家里余粮不多,会出事儿。
另外还有三家,柳老夫人给出的结论是:完了。
究竟这个“完了”是什么含义,无论绣娘和吴蔚如何追问,柳老夫人只是苦着脸摇了摇头,一字不肯再透露。
吴蔚按照样本标记的人家,专程去问了张水生,才知道:这三家人的田地在村里一家养羊大户的庄子附近,每年秋天他们三家田里的秸秆和麦秆都会卖到羊庄里去,做了羊的口粮,所以这三家是不烧草沤肥的。
事情弄清楚后,吴蔚的心更沉了。
她倒是希望柳老夫人的嘴巴不灵,事与愿违。
柳老夫人这门尝土的手艺,已经到了神奇的程度了。
此时天气还很凉爽,吴蔚却急了一脑门的汗,她火急火燎地衝回了家,一头扎进房间,裁纸,研墨,咬着笔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吴蔚想:既然从源头上不能改善土壤问题了,那只能通过后期的干预促进粮食的增长了。
通过种植期间的补肥,帮助粮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