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爹奇道:“没想到亲家母还有这本事,我虽然没亲家母的本事,但根据日头,雨水,还有嫩苗的长势也能看出来一些。”
吴蔚问道:“那要是等嫩苗都长出来了,再想去弥补还来得及吗?我是说如果长势不好的话。”
张老爹捋了捋胡须,思索道:“庄稼就是靠天吃饭,若是天公作美,种田的人再勤恳些,缺水补水,缺肥找肥,悉心护理几个月也能找回来一些。若是天公不作美……那就是劳十而存一,也是有的。”
听到这里,吴蔚的心凉了半截,便把柳老夫人判断的今年的庄稼不好种的事情说了,包括吴蔚自己的分析也挑着他们能听懂的说了一部分。
听完吴蔚的话,东屋内鸦雀无声。
庄稼历来都是天下农户的头一等的大事儿,种了一辈子地的人都知道“今年的地不好种”这简单的几个字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古往今来多少农户累死,哭死在地里,最后也是颗粒无收?
种田这事儿,一步都不能错。
雪,乃天公之力,老天爷不下雪,他们有什么办法?
一人之力
张水生的父亲沉默半晌, 打量着吴蔚说道:“蔚蔚啊,你和张叔说,你想做什么?”
“我想去找村长, 请他派人到地里去取样, 首先要弄清楚是我们家的地出了问题,还是咱们全村的地都出了问题。张叔您知道, 我的地都是山田, 山田土薄,肥力不足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再说我原本就不指望家里那几亩田地吃饭, 偶尔欠收也不要紧, 可……要是咱们整个张家村的田地都出了问题, 那就不得不重视了。”
张老爹感慨道:“难得你有这份心,可你有没有想过, 这件事非同小可,亲家母又是从别的村刚落户到这里的,她说她会尝土, 我信,旁人会相信吗?你们家的地是山田, 山上冷,耕种的日子比下面晚,村里的大多数农户早在几日前就开始播种了, 勤恳点的人家都播种完了,你在这个节骨眼让他们烧草养肥, 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粮种可都是千里挑一, 万里挑一选出来的!”
张水生听出自家父亲语意中的严肃,也劝道:“是啊蔚蔚, 你没种过田可能不知道,粮种都是去年就精挑细选好的,为了庄稼好活,粮种都是一年压一年,去年选了存起来,今年种,就算是有剩余,也不够折腾一回儿再种一次的量,而且咱们整个清庐县都是在秋收之后就地烧秆,草木灰在田里沤一冬天。这个节骨眼就是乡亲们同意,也没处找那么多荒草烧啊。要我说这事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得罪人的面可太大了。”
吴蔚明白张水生说的是实话,也是充分为自己考虑的,毕竟眼见为实不是?
没到真欠收的时候,谁能相信她们呢?折腾了一圈粮种要是不够了,那岂不是害人吗!
“张叔,二姐夫,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也是我欠考虑了,没有充分考虑到乡亲们的实际情况,可是我还是想取一些土的样本,你们能帮帮我吗?”
张家父子对视一眼,张老爹说道:“几捧土有什么难的,不过这事儿就别惊动村长了,我让水生领几个小子到田里去给你抓些送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