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了
- 下一页
冬天,运动场。
“嗖——”
箭身像一道凛冽的风,深深插入巨大的靶心。
许淮放下弓箭,目光平静的等待裁判员报数。
十环,正中靶心。
他并不意外。
场上响起热烈的欢呼,同行的队友也鼓掌表示祝贺,纷乱的彩带和气球飘于空中,庆祝这场激烈的比赛。
许淮领完第一名金奖后,便回到了更衣室准备换衣服。
教练和队友表示祝贺后,一直站在墙角的高景南这才踌躇的靠近许淮。
这是射箭的某场比赛。
许淮是他们箭术俱乐部新加入的成员,才二十多岁的年纪,他嘴上说自己没练过几年,但招招出手都是比赛第一名,技术极好。
这样优秀的人,自然引来许多人的侧目和青睐,高景南也不例外。
他踌躇了好一会儿,逐步走向正擦拭汗水的许淮。
“恭喜,又拿冠军了。”
许淮擦拭汗水的手停了一下,眼神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锐利的目光让高景南几乎移不开眼,呼吸急促,心脏也狂跳不已,冷漠的视线又带着谁都操控不了的恣意感。
高景南舔了舔嘴唇。
更衣室的声音吵闹,但他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只有他和许淮一样,紧张的开口:“要不要……庆祝一下?周六日有空吗?出来喝一杯。”
他眼神希翼的望向许淮,其中的情绪不言而喻。
或许是许淮收到太多人爱慕自己的讯号,他对这样的神情并不陌生。
他靠在更衣室的柜子前:“有烟吗?”
高景南就立刻摸了根烟出来,递上后又用火机点上。
飘渺的烟味萦绕在两人间,高景南看着许淮那张薄薄的嘴唇叼着烟,干净的下颌线,俊美又锐利的五官,黑色长发垂下来,看着倒是柔和了那过于桀骜的五官。
他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这又突然瞥到了许淮抽烟时动作不小心漏出来的脖颈处。
那位置在后颈略前的地方,有一个烟灰色的字迹,明显是个纹身,只要稍微动动就能看见的地方。
“闻”字。
他为什么要纹这个字?
高景南有些疑惑,这明显不是许淮的姓氏。
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许淮叼着烟,懒懒的接起电话:“喂?”
“比赛打完了吗?”
高景南听到那是一个很温柔的男声,透着一股矜贵文雅的意味。
“刚打完。”
“绍安和季游去接你了,等会儿想吃什么?”
许淮吐出口烟:“都行。”
“好,那就北湖餐厅。”
是谁?
高景南想问他,但是又觉得说不出口,只听到许淮挂了电话后,回复他说了句:“周六日没空,有事。”
他失望的低下头,收拾了东西见许淮要出去了,又不甘心的跟上,讪讪的说起自己对许淮的崇拜。
“你可真厉害,每次射箭比赛都是第一,国家队那边都注意你了。”
“想过进国家队吗?俱乐部这边的水平都满足不了你……”
许淮不紧不慢的回应了几句,高景南也不在意,他只要能和许淮说上几句话就很开心。
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雪,窸窸窣窣的落在地上,逐渐染白了地面。
真冷啊。
许淮呼出一口气,飘渺的烟雾从鼻尖喷出来,把空气都弄的雾蒙蒙的。
高景南见他搂紧了棉衣,刚想说要不要去自己家坐坐,就看到一辆迈巴赫停在出口处。
流畅的线条构造、修长的车型很是显眼。
高景南怔了一下,俱乐部虽然也有不少富人来,但这种豪车也着实少见。
很快,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样貌都是顶尖的优秀,穿的都是品质型的大衣。
靠在车门边的男人,锐利又桀骜混血感五官,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在触及到许淮,立刻泛起波澜。
“许淮!”
孟绍安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又被立刻躲开,他深吸了口气,有些委屈的放下手,耐着性子低声哄人。
“我上次太冲动了,在水里就……”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咬牙瞪着旁边面容平静的男人。
“季游,你他妈倒是说句话啊,上次还不都是你出的主意!”
这书呆子每次都拉他垫背。
季游的五官透着一股书卷气,冷静的面容变了下,轻轻咧开唇角对许淮说:“是我不好。”
他伸手就去揽许淮的肩膀。
许淮也不搭理他们,原本拿奖的好心情被迫想起上次激烈的情事,也变得不好了。
他垂下眼睑被季游揽着进了车后座,车门处的孟绍安松了口气,心想回去多哄哄吧,又给惹生气了。
“闻雀在北湖餐厅等着呢,咱们赶紧过去吧,给你庆祝比赛拿了冠军。”
他说完就皱着眉,伸手把许淮嘴角的烟拿下来:“我不给你买烟了吗?怎么抽这个?”
孟绍安瞅到这烟的品质有点差,这才和季游注意到后面的高景南。
锐利冰冷的视线带着强烈的不善,像是审视着什么,这把高景南弄的后背激起一层冷汗。
他解释说是许淮的队友,两个男人的敌意减少了些,也没再看他。
高景南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迈巴赫猛地向前开去,好像还从中飘出几句话。
“这什么烟啊别抽了,以后抽我给你买的。”
“季游你扔的还挺快……”
从车窗内丢出一只还没燃烧的香烟,啪的掉在地上,灰烬也被碾碎掉在了地上。
赵厅长是知道,新来的唐书记不近女色。
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唐耕雨雷厉风行整顿了不少老人,几乎把海州市的官场都换成了他的人,堪称海州市的佛面阎王,谁提起来都吓的不行。
最近赵厅长家里的小崽子闹着想出国留学,手头上也有些紧,便想着找唐书记批一下某个肥肉项目。
只是吃饭的包厢开好了,酒也过了三巡,赵厅长准备的鲜嫩小男孩们也入了场,就是不见唐耕雨脸上有一丝喜悦松弛的笑容。
“不好意思赵厅长,我有爱人。”
赵厅长这才惊了一下,心想这唐书记还这么纯情老实,居然还那么听老婆话,便讪讪的笑了一下,让那些小男孩们出去了。
他左思右想的提起项目的事儿,对方脸上也是为难不已。
“上头管的严,我也没办法,不过这个项目……现在汇丰集团那边接手,你可以去问问。”
赵厅长听说过汇丰集团新上任的老总还很年轻,叫孟绍安的,看来唐书记还和这人有来往啊。
他接过了对方的推荐信,便也乐呵呵的答应下来。
酒喝的差不多,赵厅长便好奇这唐书记的爱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能把这唐书记治得服服帖帖的。
毕竟,他也知道许多官员表面爱妻人设立的很好,私底下也是玩的很花,难道是做给他看的?
赵厅长有些好奇,但也把这事很快就接了过去。
一顿饭局结束后,赵厅长和唐耕雨从饭店走门口走出来时,夜色已经四合。
俩人又说笑着最近发生的事儿,赵厅长也真佩服唐耕雨这新上任的书记这么有手段,做事雷厉风行又干净利落,不苟言笑间又透着令人胆寒的狠劲和执行力。
唐耕雨倒也谦虚着说了几句,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备注,就连忙说有事要先回去。
赵厅长也理解,转身就走人,但走到半路又想起自己钥匙忘在了饭店,身旁的秘书想替他去取。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路也不远,吃的太饱,正好走路消消食。”
赵厅长走到酒店门口时就瞥见唐耕雨站在那里,对方专注的打电话,没看到自己。
唐书记还没走?
他刚想上前打个招呼,就猛地听见一阵令他觉得匪夷所思的声音。
“宝贝,你就非要去美国打比赛吗?”
“我知道这个比赛对你很重要,但是你跑那么远……”
“不是担心你逃跑,我是怕你一个人又顾着打比赛,不知道照顾自己。”
唐耕雨叹气一声,揉了揉额角:“这样吧,让季游陪你去,他最近忙完科研了,还算有空。”
“我出国一趟是很难,但是你想去的话,我肯定要陪着,下次想去比赛了就找我。”
“他们都不是好人,就会欺负你,你哪还有精力比赛啊?”
“好好好,我也不是好人,我是混蛋是禽兽……消气了吗?晚饭想吃什么就给闻雀说一声。”
秘书坐在车里,见赵厅长回来了,有些疑惑的问:“您怎么这副表情?”
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赵厅长满脸复杂的看向秘书:“小王啊,你觉得咱这唐书记……有人格分裂症吗?”
秘书:“???”
平安夜,远郊别墅。
许淮点着烟,整个人只穿了件睡袍坐在沙发上。
飘渺的烟雾从嘴巴和鼻子里跑出来,晕染了微冷的空气,逐渐把视线也变得模糊。
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露台,那里放着一张箭靶,靶心中央插着一根箭,是他没事儿拿弓箭射的。
这四个男人怕他在家无聊,搞了很多新式弓箭和箭靶,有时候射箭不痛快,许淮也会去箭馆,但身后也总有人跟着。
不过他早也没了逃跑之类的念头,和这四个人纠缠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一样跑不掉。
突然,他的身体被人从身后抱住。
许淮知道是谁:“闻雀,你今天不上班吗?”
“董事会那边我请了假。”
闻雀紧挨着他坐下,他的脸早已褪去少年时期的婴儿肥,一张瓷白的娃娃脸也逐渐变得有棱角,五官还是精致挂的,只是多了沉静的气息。
许淮抬眼瞥了他一下,心想这小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身上还是股子奶狗劲儿,就是外表和内心太不相符,疯的很。
“淮哥,我想你了。”闻雀伸手抱住他的腰,手指也不老实的伸进睡袍里,顺着腹肌往上摸,“出差这么多天,你想我吗?”
许淮毫不犹豫的说了句:“想。”
哪怕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闻雀也开心的不行,笑着把脸凑过去:“我也想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许淮也不抗拒,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转脸亲了他一下。
闻雀开心的脸都快笑烂了,凑过去把这个吻加深了许多。
细密的接吻声在两人之间响起,软滑的舌头探进口腔,翻搅出银丝水痕,唇舌分离时都牵扯出口水。
闻雀亲他的动作又小心又着迷,像是品尝一件无价之宝,动作细微的牵扯间,脖颈处的衬衫也不小心移动扯开了一下。
他的后颈处,有一个“淮”字的纹身。
许淮盯着那个纹身,黑色的瞳孔逐渐晕染出静谧的默然。
闻雀伸手想去扯许淮的内裤,又被对方攥住手腕。
“累了,今天平安夜就别做了。”
闻雀有些委屈,又想到许淮整天对付四个男人够累的了,只好作罢。
他小心的起身,又紧挨着许淮坐下:“淮哥,马上圣诞节了,想要什么礼物?”
许淮摇头:“我又不过这个。”
他也不明白这四个男人怎么总喜欢过节,从中到外,一个都不落下。
“过嘛,可以许愿的。”
闻雀的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很是期待。
许淮对此毫无兴趣,他什么愿望都没有:“你们有愿望吗?”
“有啊。”
许淮想说一句“无聊”,又看着闻雀那张瓷白、漂亮的脸,还是没说什么。
晚上,其他三个男人都回来了,还买了许多东西回来。
平安夜、圣诞节的礼物全都有,有手表、相机、球鞋、弓箭、电脑、衣服,全都是关于许淮的。
季游把露台布置好了,挂了很多彩带和灯条,明晃晃的很是漂亮。
唐耕雨整了整衣领,温润俊美的五官浮现一丝柔和:“圣诞节可以许愿的。”
孟绍安抽着烟,脸庞轮廓干净又硬朗:“把咱们的愿望放进盒子里吧,和以前一样。”
这让许淮有些疑惑,他知道每年这四个男人都喜欢过能许愿的节日,但他都不知道愿望内容。
“什么愿望啊?”他今年难得问了一句。
四个男人纷纷看向了他。
孟绍安走过去抱着他,声音很闷:“说出来就不灵了。”
许淮也没心思再去了解,抽了会儿烟,看着他们在阳台上把愿望纸条放进盒子里,没再注意。
阳台上,闻雀小心翼翼的在纸条上写字,又看了一眼其他三人的:“好了吗?”
“反正都是同一个,还搞四张纸写呢。”
“这叫虔诚。”
“又不是拜佛,圣诞老人能看见吗?”
“试试呗,说不定管用。”
四个年岁不小的男人围在阳台的圣诞树周围,都成年了还都像个孩子似的盯着四张摊开的纸条,脸上满是期待和欣喜。
他们的纸条上都是同样的语句,同一个愿望——
【今年,许淮可以喜欢我吗?一点点也好。】
新年。
许淮对一切浪漫的东西都过敏,也对玫瑰、烟花不感兴趣,但是其他四个男人倒是很有热情,激烈的讨论要怎么过新年。
他刚射完一支箭,瞥见靶心被箭头射烂,沉默的把弓箭放下,又觉得困了就睡到沙发上。
等许淮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搂在怀里。
“醒了吗?”有人试探性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许淮的脸贴着对方的黑色羊绒大衣,柔软的触感让他眯起眼睛,双手撑起身体:“什么时候了?”
“下午六点。”唐耕雨揉了揉他的长发,声音很轻,“起来穿衣服吧,一起去放烟花,绍安给你买了爱吃的小龙虾。”
许淮掀了掀眼皮:“不想起。”
唐耕雨知道他会这么说,低声在他耳边温柔的安慰:“我给你穿衣服,好吗?去看看吧,我们准备了好久。”
这四个人又想搞什么……
许淮没搭理他,任由唐耕雨给他穿衣服。
他躺在沙发上,感受着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他身上游走,毛衣、长裤、大衣、袜子、靴子……最后脖颈处套上暖融融的围巾。
许淮的长发被很好的梳着,他还趁空吃了好几颗果盘里的葡萄,脸颊鼓囊囊的。
唐耕雨见他这样子,梳着长发的手停了一下,轻笑道:“真可爱。”像只吃松果的小松鼠。
许淮哼了一声,以前唐耕雨说这话就意味着自己要倒霉,但现在别说倒霉了,他骑这四个男人头上撒尿都行。
乌黑的长发套上皮筋扎在脑后,脸颊也被用手指戳了一下:“这么喜欢吃,给我尝一颗?”
许淮头也不回:“想吃自己拿。”
唐耕雨便伸过去攥他的手,拉着从果盘里取了颗葡萄放到自己嘴里,舌尖伸出来舔了舔许淮的手指:“挺甜的。”
他见许淮又把头扭到一旁,无奈的把人拉起来,出去的时候,一边安慰一边说:“你别生气呀,我就随口说说。”
“等会儿出去冷,把围巾裹好脖子,小心感冒。”
……
走到楼下,许淮一眼就看到孟绍安等在路虎揽胜的车门处。
身材高大的男人抽着烟,俊美的五官里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很显眼,瞥见许淮,冷漠的脸色这才褪去。
他兴奋的跑上前,把准备好的食品袋递给许淮:“喏,加麻加辣是吧?给你备好了。”
“那家店排队人真多,我等了好久!老婆夸夸我呗?”
唐耕雨看了一眼他:“你开什么来的?”
“西尔贝啊,停车库里了,我坐你们车走。”
唐耕雨想象不到向来嚣张跋扈、最讨厌等人的孟少开豪车去龙虾店排队的样子。
许淮接过食品袋,含糊的夸了一下就上了后座,孟绍安紧随其后坐旁边。
唐耕雨开车的时候,瞥见后视镜的俩人,几乎都是孟绍安单方面找话题。
“老婆,分我吃一个呗?这东西这么好吃吗?”
“有手套吃起来方便,不过滴油了也不碍事,反正这是耕雨的车。”
唐耕雨面无表情的深呼吸了一口气,默默打着方向盘往前开。
他的新年愿望就是希望孟绍安那颗还没发育的大脑长好一点。
等到了海边,许淮手里的小龙虾也吃完了。
他下车见到正在海边布置烟花的闻雀,还有拿着单反相机的季游。
海风很清冽的吹过许淮的耳侧,扎好的长发又被吹的有些凌乱,沙滩边一圈圈的灯带亮起来,逐渐显出他清冷俊美的五官。
“淮哥。”闻雀跑过来,开心的递给他一支仙女棒,又用打火机点上,火光映照在那张瓷白的脸上,“很好看呢。”
许淮心想这小子到底说的是仙女棒还是他,不过闻雀凑过来时,他也发现这人长得越来越高,十年前和自己一样高,十年后都比他高一头了。
咔嚓一声,相机快门声响起。
他转头看向一边,季游握着单反,心情很好的对他弯了下唇角:“等洗出来给你看。”
许淮也没在意,突然就听到烟花的轰鸣声剧烈的响起,一簇簇盛开在夜空中,把漆黑的夜幕彻底撕扯照亮。
漂亮的烟火像蜿蜒的河流,一点点沿着夜幕流淌,又逐渐隐匿其中,消散开来。
许淮看的愣神了,也没注意到旁边有人揽着他肩膀,有人拉着他手臂,把他围在中间,而孟绍安因为身高太优越被唐耕雨一把扯到地上。
“你蹲下来,别挡镜头。”
“你……!”孟绍安气的咬牙,但又只好蹲下,怀疑这唐畜生心眼小是在报仇。
相机被架在三脚架上,季游跑到许淮身边,和其他人倒数了几下后,快门的白光一闪而过,画面也瞬间定格在五人身上,以及他们身后巨大、灿烂的烟花形状。
过了几天,季游把照片印刷出来,他看着上面的许淮拿着仙女棒的样子。
黑色的长发从脖颈延伸出来,岁月逐渐把那张桀骜的面容柔和了不少,透着一股清冷的味道,漂亮的黑瞳剔透的像稀有宝石,唇瓣抿起的弧度想让人亲吻。
季游有些恍惚。
十年啊。
原来他们已经纠缠在一起十年了,以后也会有更多个十年。
华盛顿,射箭比赛场。
许淮等裁判员报完环数后就放下弓箭,接过有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就放回去。场内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旁的对手忍不住走来拍着他的肩膀,用蹩脚的中文称赞道:“许,成绩真不错啊。”
青年摘下兜帽,银色的长发从脸侧和脖颈处延伸出来,夺目的发色衬的那张俊美野性的五官像是被流放于世间的神明,疏冷的眉眼、以及被汗水微微浸湿的额发。
“哦豁,神秘的东方美人!”
有裁判员在一旁赞美他。
许淮应和了几声,领完奖就离开了场地,转头去向观众席第一排。那是一排单向玻璃房间,从外面看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他走进一格内,眼前的景象才豁然开朗。
向上挺拔的枝叶坚韧,嫩绿又宽大的叶子不断在空气中延伸,粗壮又深黑的枝干、葱郁茂盛且富有生命力的颜色,深深的扎在盆栽内。类似的几处盆景都是如此,挺拔修剪的植物都被规整的摆放在室内。
米色的家具颜色透着舒适感,柔软地毯的风格也是温和缱绻的异域风情,水晶茶几上摆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
“刚看见你领奖。”唐耕雨穿着深黑色的高领毛衣,鼻梁上的眼镜镜片流连微光,他的眉眼在触及到许淮时也舒展了不少,温和的开口道,“坐下喝一点?我想看看你的奖牌。”
他坐在那张长沙发的中间位置,许淮坐过去就只能坐他旁边,其他的单人沙发都或多或少堆了点衣服。
许淮看出他的心思,伸手就把奖牌扔给了他,自己坐在水晶茶几前面的地毯上,盘腿坐下后就拿起地上的游戏手柄连接电视线。
宽大高清的壁挂电视屏幕亮起来,游戏人物在上面跳跃来回打架,五颜六色的光把许淮的脸也映衬的变幻莫测。
唐耕雨也料到他是这个反应,神色未变的拿起奖牌仔细看起来,眉眼温柔又带着笑意:“真厉害啊,每次陪你来都能看见你拿金牌。”
他伸手摸着奖牌上刻出来的文字和图案,心情很好。
许淮正在打游戏,听到这话头也不回的说了句:“你出国一趟这么麻烦,来也不怕被人看见。”
“你关心我?”唐耕雨的尾音带了点异样。
许淮挑了挑眉:“怕你连累我。”
唐耕雨眯起眼睛,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我把能推的工作都推了。”
他怎么可能忍受季游他们一直趁机缠着许淮?碍于出国不便和工作繁多,他算是陪许淮出国少的了,其他时间都是季游他们陪着。
“工作推不掉就别来。”许淮摇了摇手柄,操控的一个游戏人物死了,他心情不满的啧了一声,按了重启键再来一次,“正好也少在床上折腾我。”
脚步声在背后响起,硬质的皮鞋跟摩擦地毯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传入耳中。
许淮后颈处的头发被撩起,皮肤突然挨上一只微凉的掌心,刺激的手指抖了抖,屏幕上的游戏人物也啪叽一声死在了敌人的枪下。
他忍不了了,转身张嘴就想骂人:“唐……”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唇瓣,扑鼻而来的檀香气也让他微微愣了神,高领毛衣的舒适感摩擦着他脸部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