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牙,应道,“好,我帮你。但是”她不得不问,“万一,我是说万一,她还是拒绝怎么办?”
宋澜蓦地松开握住覃欢的手,似是一种逃避。
缓了许久,她才动了动自己干裂的双唇,苦笑,说,“那我尊重她的选择。”
再之后,她也不知道,也不敢想。她想要给郑知微,哪怕一次,挣扎下去,积极生活的希望,她想要用承诺给到她夏日的热浪与常青的大树。
即便有一颗老槐树摔倒,也会有一颗新苗扎根泥土。
天气预报说,日后一个月,北安会持续升温,请大家注意好防暑。
宋澜收好自己那把墨绿色大伞,将她放在家的角落。
在一个金灿灿的午后,她独自地、挺然地走入病房,就像是一个要去领奖的优雅的公主。
屋外的阳光正好晒到郑知微的床铺,她的头髮随着跃动的日光有轻微的浮动,太阳把她笼罩在橙黄之中,这让宋澜心底有了一些莫名的勇气与踏实。
她握紧手心走近郑知微。
如往日一样,轻唤她的姓名,一个字,一个字,跃出她的唇齿间,她喜欢这样叫她。
“郑知微。”
宋澜想要问,“你在看什么?”,但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只是又走近了一些,看清楚郑知微黑褐色瞳孔。
宋澜微微偏头,衝着她笑。
她们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做,四目而对时,有灵魂自岁月洪流中划桨而过,流往更宽阔更平静的湖面。
静默于是自然而生。
郑知微心跳加快,脸颊发烫,她随即挪开自己的视线,低下头去。
宋澜牵过她的手,说,“今天天气很好,想出去走一走吗?”
郑知微仍是摇头,她没有答应的能力。
可宋澜刚问完,就见覃欢和李玉河从病房外走来。她们分别走到郑知微两侧,两人对视一眼,就架着郑知微的胳膊,将她挪动到轮椅上。
郑知微疑惑地看着她们,当下又捕捉到宋澜的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宋澜耐心被磨灭的表现,她开始寻求旁人的帮助,“强迫”自己答应。
她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可以挣扎的余地,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等着宋澜将她推上车,又随着她驱车离开。
郑知微没有问去哪儿,她不要关心,她一遍遍在心底劝服自己。她只是将视线定在车窗上,去过滤老城区衰老却静谧的生命。
最终,车子停在万山公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