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微点点头,伸手抹去脸颊的泪。
她和李玉河一直待在住院楼下面的凉亭里,直到天已黑透,她们才看到覃欢急匆匆地赶到这里,不一会儿,就见她背着宋澜,以仓皇和慌乱的步伐踏乱了这个夜。
郑知微着急地想要站起来,想要衝到她们面前,想要去关心、去询问宋澜怎么了,可她刚一用力,就要倾倒,就感受到腰部的酸痛和倾斜的世界。
她无力地跌坐回去,眼睛定定地看到开车离开的覃欢和宋澜,对身旁的李玉河说,“有时候,我知道,我就知道我说分手是正确的”
“知微姐,你会好起来的,相信吗?”
“可是呢?”郑知微侧头看向李玉河,苦笑道,“那时候,我能像覃欢那样背起宋澜吗?”
郑知微垂下头去,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十指失了血色,“之前有一次,宋澜得了急性胰腺炎,我背着她很快地就下了楼,即便,我也摔了跤,双膝跪在地上,很痛,但我还能立刻站起来继续把她送到医院。当时,医生说,幸好送来的及时”泪水垂落在她的指缝间,盈满潮湿,“玉河你懂那个’幸好’对我来说,有多么珍贵吗?”她的话渐渐地变得有些抖动,就快要散架了,就像她那勉强支撑的精神。
最后,她在浓黑得化不开的夜里,艰难吞吐出一句话。
她说,“我怕以后没有办法听到’幸好’。”
断了翼的蝴蝶,只是一个将死的虫,在泥土地中,交付自己垂垂的命,又怎么敢陷入花丛呢?
荒芜是这一隻蝴蝶的注脚。
——她怎么了
——发烧,别担心。
——退烧了吗?
——退了,睡着了。
——好。
覃欢放下手机,看向睁眼躺在床上的宋澜,说,“你们俩怎么回事?”
宋澜摇摇头,“郑知微总想要我离开,她不想要我了。”
覃欢听着她哽咽的声音,心里难过,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她只是一时还接受不了,别难过。”
宋澜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看着房顶橙黄的灯,以及它身后一圈一圈的光晕,不真实的模糊。
不一会儿,她说,“覃欢,我想和郑知微结婚。”
“你别衝动。”覃欢震惊地看着她。
“不是衝动,我想要结婚,和郑知微,在公园,在教堂,在山顶,在哪里都好,我隻想和她结婚,这样,在法律上,我就有永远陪伴她的权利,无论她要如何赶我走,我都可以用这来拒绝她,她也可以衝我发脾气而不只是像现在这样,我俩之间,像隔着一大片海”宋澜紧紧握住覃欢的手,请求着,“所以老覃,帮帮我。”
宋澜的手心仍是滚烫,这使得覃欢不能忽视她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