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盼看到这个人的脸一瞬间就冒出了这句话。
也许是常盼瞬间难看下来的脸色让那个人也有点厌恶, 对方站在半步远的距离,抱着手臂,盯着常盼那张比她自己好看不知道多少倍的脸,说了句真巧。
“谁跟你巧。”常盼都懒得看常夏了, 她转过身体, 对着洗手台的镜子照照, 看上去一点也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被常家接回去养了这么多年,常夏倒是没最初那么面黄肌瘦了, 白了不少,但即便富养养了这么多年,她身上还是有一股怎么都洗不掉的土气,说不出来到底因为什么,穿的衣服都是价格蹭蹭蹭堆上去的,配饰也是,站在那儿总让人觉得那里不对。
她的五官不怎么像常金文,跟许涵倒是有八分相像,有点软弱的柔, 但许涵即便有点神经兮兮但身上的气度还在, 那种十年二十年家里培养出来的气质, 即便柔弱,看上去也有不输阵的气场, 可常夏就不一样了, 她画的妆也不差,站却永远站不直,这些年被许涵强硬的掰也没什么用, 她总是刚开始挺直脊背,下一刻又松懈下来, 有点卑躬屈膝,但这种卑躬屈膝下一刻会消失,反反覆复的,还是会让人觉得上不得台面。
即便她现在的性格比以前好了不少,不再是唯唯诺诺的那种,也会出来跟人玩儿了。
常盼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常夏几次,她根本就不想见到常家的任何人,当年从禄县回来,她一下火车,出站口等着的就是外婆,至于是谁通知的,不用想就知道。
从这种连辞职都要申请好几个月的职业来看,方游的筹谋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常盼不知道她到底跟外婆说了什么,她这么多年生活的所有费用像是充裕的可怕,即便现在她有足够的能力赚钱,也没有断过。她也想过去问老人家,可是横插在心里的那根刺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反而越扎越深,偶尔不经意的想到,都要怔怔好久。
常金文对她回来倒是没有干涉,左右常盼没进他家门,对常盼跟外婆住在一起反应最激烈的反而是许涵女士,她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急匆匆的赶来了,看到那鸠占鹊巢好多年却还是泰然自若的女孩,气的连表面的涵养也要丢掉了,常盼看着她那张好看的脸气成这样就觉得解气,她一向没什么良心,愧疚感更是没有。
唯一一点无关感激的爱慕之情被那个人毫不留情的推拒,所以仅剩的那点对外婆的感激倒是无限放大,隐隐有一种扩大到目中无人的状态。
目中无人的常盼把许涵当做空气,她悠然自得的站在阳台浇花,顺便拿剪刀去剪睡着的老猫的胡须,好像旁人对她存在的反对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反正外婆对我很好,不会把我赶出去的,如果她要把我赶出去,那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