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在那年她被赶回禄县的时候就再也没见过了,即便她大学是在容城念的,这帮平均年龄大她三四岁的人都已经天南海北的跑,搞自己爱好的、赚钱的、继承家业的、纨绔到底的,来去匆匆,都没能好好坐下来聊聊天,没想到今天,倒是被杨迎雪叫齐了,也许是久别重逢很新鲜,都有说不完的话,好像一瞬间,大家都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校服还没脱,就匆匆忙忙的跑到这里来,边走边变装,企图看上去成熟点,像个大人。
女的画个夜店风十足的大浓妆,常盼是这帮人里最小的,直接从墙头跳下来,下面有人接应,里面昏天暗地,谁也看不清谁,累了就在包间里找个地儿大家挤一挤,第二天带着满身的酒吧味儿在课堂上昏昏欲睡。
虚度的就虚度过去了,回想起来荒唐之余又觉得没有辜负,她觉得没虚度的,即便过去了好多年,回忆起来依旧是钻心的疼。
一转眼,她都工作了。
漂亮的女青年在晕黄的灯下更是有一种惊人的好看,以至于有几位男士看的目不转睛的,有点不敢相信当年被杨迎雪护在身后的那个永远不正眼看人的臭丫头长开了居然这么好看,前阵子在网上看到照片还觉得有点假,现在看到本人,倒是真的相信了。
换做以前,常盼一定不肯相信她以后会有靠脸吃饭的一天,但人生永远这么无常,有些你认为的你不会,恰好还真的成为了你会。
这世上,总有人会对自己的美貌毫不自知,常盼就算一个,她大学念的是跟现在的工作毫不相关,因为不想让常金文觉得她成天伸手问外婆要钱,她在大学里倒是跟着一帮学摄影的混,偶尔自己拍一拍,也做做模特,也许是近年来颜性恋这个群体的壮大,以至于在网上被吹成了一代女神,可惜网上女神太多了,她这一席之地估计也保持不了多久,所以她现在干着摄影活儿,还顶这个杂志模特加网红的头衔,钱倒是赚的快,可惜听起来不是很正经,外婆倒是无所谓,可惜每次碰到常家一家三口,总觉得他们来者不善。
杨迎雪起的头显然很有意思,东拉西扯的把这帮即将奔三的人整的伤春悲秋起来,也喝的东倒西歪的,桌上一片狼藉,杨迎雪醉成了傻子,上个厕所都要常盼陪同,还撒泼打滚的,实在丢脸的不得了,常盼忍无可忍,但气没地儿撒,最后只能带着杨迎雪撒尿去了。
也许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杨迎雪撒尿的功夫常盼站在洗手台边上玩手机,听到门开的声音,她以为是杨迎雪,头也没抬就问道:“是你去尿了还是去吐了?”
可惜杨迎雪显然没呕完,常盼抬头的愣住的瞬间她背景音还是她的呕呕呕。
“真巧。”
那人说。
真是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