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夏下楼买了早饭回家时,杜若瑶正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给自己的后肩上药,这里被压迫了一夜,一早起来有点吃不消,麻筋连到整条手臂,连挤牙膏都没力气。这是她刚涂完一大半儿,靠后的地方有点碰不到,正努力着呢,杜若瑶忽地听见门响,隻想着赶紧涂完出去吃“没被哈湿”的煎饼。
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认真上药,却隐约听见娄夏在外头跑来跑去、翻箱倒柜的声音,嘴里还嚷嚷着什么。
“找什么呢,这么着急?”她动静挺大的,杜若瑶忍不住关了嗡嗡作响的暖风扇,开了门探头出去问,刚好看见娄夏正拉着玄关处的鞋柜把手往里瞅,嘴里喊着的好像是她杜若瑶的大名。
杜若瑶:“……”
娄夏抬头:“……您,在卫生间呢?”
杜若瑶:“反正不会,在鞋柜里。”
娄夏:“你在家,那拖鞋怎么放门口啊?”
杜若瑶看了看自己的脚,娄夏也顺着看过去,哦,是自己早晨给她拿的圣诞袜,上面俩大眼珠子滴溜溜的。
娄夏气焰弱下去一点:“……那我喊你,你怎么不吱声啊?”
杜若瑶:“谁上厕所时……吱声啊?不就一会儿么。”
“这有什么不能吱的——你还不好意思?”娄夏终于有空脱下貂皮大衣,“就一边上,一边答应一句呗!”
脱下大衣,娄夏又坐在玄关脱靴子,一边脱一边暗暗吐槽:“真是的,我都急死了。”
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和莫名其妙急出来的细汗,杜若瑶怔愣一会,猜测着说:
“杜君……我爸,我没告诉他我现在住在这儿。”
“你之前不也没告诉他你去酒吧么?”娄夏接得很快,随即又觉得这关心表达得有点过分明显,紧紧闭上了嘴巴,可是为时已晚,待她把靴子放好抬头看面前站着的人时,发觉她又在笑,笑得清浅文弱,只是眼睛弯起一点,嘴角上扬一点。
笑笑笑,就知道笑!昨晚听见自己心律不齐也是这么笑,惹得她没忍住抱住她撒娇说不许笑,对于下定决心要和她划清界限、连家人都没得做的娄夏来说——真的很丢人啊!
想到这儿,娄夏面目狰狞压着嗓子道:“笑什么笑!来吃饭!”
说着她绕到餐桌去收拾买来的东西,杜若瑶笑盈盈跟过去,这才发觉这桌上根本不止一块煎饼,还有一碗馄饨,一碗豆腐脑,一兜子千层饼和一份生煎包。
娄夏拿着水果刀和碗走过来,给她挑了点豆腐脑,然后又把煎饼的纸袋剥开:“给你切点煎饼。”
她灵巧地切了一小口,齐整地码在餐巾纸上递给她,比拿破仑蛋糕还精致。
杜若瑶接过去时眼神粘在她脸上,娄夏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干嘛,你每样只能吃这么点儿,别再撑吐了。”
杜若瑶低下头去,缓慢地就着豆腐脑吃下小小一口煎饼。
那边娄夏把剩下的豆腐脑呼噜噜往下灌,喝完后抹了抹嘴巴:“哦对,胡辣汤还是改日吧。你身上有开放性伤口,医生特意叮嘱过,不能吃刺激的。”
杜若瑶咽下最后一口豆腐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