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那天娄夏去接她,天气不错,可胡婵却像是刚经历完骤雨一般疲惫,娄夏面对她有些陌生:“狐姐,你没事吧?”
狐姐安慰她:“姐这不是好端端坐着呢?”
娄夏无奈失笑:“您这要是好端端,就找不出来坏糟糟了。”
狐姐的眼睛深处静谧到了极致:“就当是去渡劫了吧。”
娄夏转了个弯,明晃晃的阳光从车前窗招进来,狐姐觉得刺眼,就抬手去掰遮阳板,不知为何她一直没掰好,娄夏就在等红灯时侧眼看了一眼,却正巧看见她抬起的手腕上裹了一层纱布,用力的时候有些颤抖。
她心中一跳,话到嘴边却没敢问。
那边狐姐却是敏感地感受到她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把遮阳板调整到合适的角度,然后勾起嘴角:“小娄,你觉得我轻挑吗?”
娄夏心如悬旌:“为什么这么问。”
“根本没有人看重过我,”她自顾自说,“她们着迷于我的皮囊,觊觎我的身体,贪图我能创造的价值,可根本没有人看重我本身,就仅仅是我。”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举止轻浮随意,四处留情。”
“我从来都不是谁的唯一,无论男女,亲人、朋友、爱人,”娄夏从未见过意气风发的狐姐这么脆弱,“都只是把我当成物件随意玩玩,玩腻了就可以扔掉。”
“方思莘也是这样,酒吧清纯的帅哥美女玩腻了,就因为好奇来撩拨我。
“我觉得我和她是同类人,明明知道应该浅尝辄止,却控制不了自己深陷,去纵容,忍不住期待她能带我脱离泥沼。
“但是最后她还是就那样抛下我了,不是么?”
娄夏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在公司的车库停下,她才艰涩地开口:
“狐姐,我很同情你刚刚经历的一切,但与此同时我也很尊重你。
“所以我不想完全站在你的角度安慰你,我觉得方思莘和你的家人不应该同罪。
“她确实混迹于各类酒吧,把一夜情当成情绪的出口,她曾经的托词是,因为她自己很难感受到感情本身,所以想通过一些刺激去满足感官。
“但是自从她意识到自己对你上心后,再也没去过酒吧。
“方思莘那人你也知道,很少说这些,所以具体她如何想,我也不能代替她说,但是她为了你,第二天就放弃了工作。
“如果这不能说明她对你的感情,至少她也算是赎罪了。
“是她把你逼到了家里的囚笼中,那就由她牺牲来救你出来。”
胡婵神思恍惚看着娄夏,女人镜片后的眼睛格外明亮:
“狐姐,不如逃走吧。”
娄夏最后这句几经斟酌,说的很克制也很笼统,胡婵却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