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不知道高睦抱着等救兵的心思,他隻当高睦是胆小怕事,心里想着,大不了把高睦灌醉了,写下效忠的血书,也不愁拿捏不住高睦。
怀揣着身份秘密的高睦,此生从不曾放肆饮酒,酒量也较为有限。周王不清楚高睦的酒量,而且他自负皇子身份,即便知道高睦酒量浅,也不屑于亲自灌醉高睦。
周王隻陪高睦饮了三杯酒,就拍了拍手,召来了舞女乐姬。
与舞女乐姬一起出场的,还有数位花容月貌的少女,袅袅娜娜地围在了高睦身边。
本朝严禁官员狎妓,王公贵族之家却从不缺佐酒的“家妓”。远的不说,就说高松寿素好酒色,他身死族灭之前,府中就养着不少家妓。高睦身为驸马,偶与同僚会宴时,也不会有人往皇帝“女婿”的席上布置这些红粉阵仗,她却不难认出如今的场面。
周王可是锦衣的哥哥,他一个做“舅兄”的人,怎么可以往“妹婿”身边安排女色呢?!
高睦顾不得惊讶,立马起身推辞道:“女色佐酒,有伤朝廷体统,请王爷遣散众女。”
“这些女子,不过是本王的家婢,伤什么体统。你不敢让她们佐酒,莫不是怕此事传入十九妹耳中?放心,本王府中的事情,传不到十九妹那里,你隻管安心喝酒。”
自古以来,忌妒就是“七出”之一。本朝尤重女德,向来将妒妇之名视为女子莫大的失德。驸马不能寻花问柳、不宜蓄妾,这一人尽皆知的规则,其实只是为了尊重皇室而行成的潜规则,真要是摆上台面,皇帝只怕会第一个否认这条潜规则。要不然,那就成了皇家女儿带头“忌妒”、带头“失德”,那皇帝还怎么号召天下妇女谨守女德呢?
高睦要是承认周王嘴中的“不敢”,相当于替舞阳公主揽上了忌妒的罪名,高睦自然是不肯的。她隻咬死了“女色伤德”借口,坚请周王遣散他所谓的“家婢”。
周王还指望这些软玉娇香帮他灌醉高睦呢,哪里肯让高睦一直推辞。他见高睦坚持不松口,懒得与高睦啰嗦了,索性作色道:“公行不肯入席,定是这些贱婢容貌丑陋,败坏了公行的酒兴。来人呀,把这些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场中姬妾花容失色,纷纷求饶不止。看到周王的侍卫应声进殿,更有几个机灵之辈,求到了高睦面前。
高睦自从被舞阳公主点醒后,就对身不由己的风尘女子心怀同情。她无力救赎她们也就罢了,怎么忍心这些无辜之人因她丧命呢?周王素无仁善之名,高睦不敢拿这么多人命打赌,明知周王是在逼她顺从,她也只能就范。好在高睦自幼束胸,只要不被人扒开衣服,倒也不惧这种欢场场面。
周王见高睦重新就坐,满意地饮了一口美酒,这才遣退入殿听命的侍卫。他不信天下有坐怀不乱的男人,也不信哪个男人愿意坐视自己绝嗣,心中觉得,等高睦尝到了他这些美人的好处,说不定不用灌醉高睦,高睦就自己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