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睦对周王无法无天的名声有所耳闻,如今眼见周王连京营的大门都敢堵,她对周王恶名才算是有了真切的认识。她算是知道,为什么皇太子薨逝后,皇帝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册立皇太孙了!
以周王这个为所欲为的架势,高睦真怕他强闯京营。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高睦没有办法,隻好出来面见周王。
“公行啊,我上一次进京时,是来为我大哥奔丧的,都没顾上贺你新婚,是不是让你见怪了?我是你亲姑父,怎么喊你喝顿酒都不肯赏光?还要本王亲自来请你?”
“王爷言重了。高睦孝期未尽,不能宴饮。王爷的厚意,高睦只能心领了。”高睦驸马升行后,就算正常为高松寿服丧,也仅需齐衰不杖期——孝期仅有一年。不过,既然周王自称高睦的“姑父”,明显无视了高睦的新辈分,高睦正好以三年父孝为借口,婉拒周王。
“老爷子抬了你的行辈,你和你爹只是兄弟了,孝期早就过去了。而且你爹是伏法而死,你本来就不能为他守製。你心里有孝心就行了,不用讲这些虚礼。走走走,随本王去喝酒。你姑母很惦记你,还为你带了礼物呢。”周王一边说“爹”、一边说“兄弟”,也不嫌自己前后矛盾。语至最后,他已经不由分说地拉住了高睦的胳膊。
高睦常年习武,从军之后,武艺更是有所精进,想要强行挣脱周王的牵拉,其实是不难的。问题是,周王是皇子,众目睽睽之下,高睦要是一点颜面都不给周王留,事情只会更难收场。而且别看周王话说得亲热,他身后可是带着被甲执兵的护卫军。高睦怀疑,她要是不顺着周王的步子,周王能直接派护卫军把她绑走。
眼见周王难以拒绝,高睦放弃了“营务繁忙”之类的常规借口,转而说道:“王爷远来是客,又是尊长,没有让王爷宴请高睦的道理。理应由公主与高睦在舞阳公主府设宴,宴请三位王爷才对。”
高睦提及“三位王爷”,其实是在撇清她和周王的关系。她的意思是,她与周王、赵王以及曹王,亲疏一致,都是同样的“郎舅”关系,无意与周王单独会宴。
“本王的筵席都备好了,今日先去本王的京邸,改日本王再去舞阳公主府赴宴不迟。”周王没有注意高睦话中的“三位王爷”,他见高睦半推半就地顺从了自己的牵拉,还以为高睦终于识趣了,说话之间,已经将高睦推上了马车。
周王要是个可以讲道理的人,根本不会带着他的护卫军来京营门前耀武扬威。高睦的说辞,本来就不是说给周王的,而是说给皇帝听的。情知今日摆不脱周王,高睦不再做无谓的挣扎,隻道:“既然是王爷的家宴,理应由公主与高睦一起赴宴。还请王爷容高睦先回府迎候公主,再拜访王爷的京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