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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谙转而看向太子,故作失望地笑笑,仿佛很是受伤:“皇兄竟宁愿信这样一个满口胡言之人,也不愿相信臣弟吗?”

手书由魏兴呈给瑞昌帝,看过之后交给太子,晏谨压根没兴趣认真看,胡乱扫了几眼就扔在了一边,哼道:“你对这故远林多番褒奖,谁知道你二人是不是早就勾结在了一起。”

晏谙便坦荡荡地道:“儿臣的奏章中皆为客观陈述,所言县令故远林之功绩也都为事实,并无褒奖偏袒,父皇若是不信,大可请大理寺的大人们去调查,儿臣所言虚实,一探便知。”

晏谙没有跟故远林要手书,但故岑替他要来了。拿出手书的那一刹,晏谙忽然有一种故岑在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异样感觉,连讲话都似乎更有力道了些。即便他应付得来晏谨,但这手书实在为他省去了不少口舌。

“太子殿下所言衡王不愿承认,那下官检举殿下欺压民众、专横跋扈,殿下认是不认?”身后,那个当初便弹劾过晏谙的胡御史说道。

晏谙眸光沉了沉,太子骤然发难没有打乱他的分寸,他真正要应对的是接下来的局面。

“做过的本王自认供认不讳,至于旁的……”晏谙冷笑,“无稽之谈,为何要认?!”

“洹州府府尹范玖亲笔所书,怎会有假?”

胡御史质问,晏谙却不准备和他争辩,转而向着瑞昌帝拱手:“父皇不能只听信范玖的一面之词,还请给儿臣一个辩驳的机会。”

“那便说说,”瑞昌帝面无表情,“依你之见,这范玖所言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将百姓强行留在安置点的确是儿臣思量不周,但事急从权,若非如此,洪水突至时宁涧县首当其中,根本做不到无一人伤亡这种程度。而这期间,儿臣的确和县令产生了分歧,不过政见不合都是再正常不过,更何况这种事?仅仅如此就说儿臣专横跋扈,恕儿臣实在不能接受。”

“洪水来了,殿下如今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胡御史冷哼,“殿下当时怎么就敢笃定洪水一定会来?若不像殿下预判的那般,如此劳财伤民的举措,殿下要如何收场?”

“本王的确不敢笃定,但更不敢拿万千百姓的性命去赌那一个可能。”这是他早就问过自己千万遍的问题,晏谙的回答掷地有声,“所有的损失都可以想办法弥补,唯独人死如灯灭,试问若因犹豫不决致使我大启子民于洪水中丧生,换作大人,又当如何收场?”

胡御史哑口无言。

立于百官最前列的傅太师忍不住抬眼望着晏谙笔直的身形,瑞昌帝也终于开始重新审视这个自己一直漠不关心的儿子。

“至于欺压民众,那便更是无稽之谈了。”晏谙回首看了一眼胡御史,在瑞昌帝看不见的地方,眸中闪过一丝轻蔑,那其中带着点挑衅的味道,但稍纵即逝,被埋藏得很好。某个瞬间,胡御史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今日发难的不是他,而是晏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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